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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思思的手术被安排在第三天早上进行,手术前,马丽娜带着医院的领导专门来科室看望了苏思思,科室里一个姓孙的医生在马丽娜离开后小声对同事说:“喂,你们知道苏思思找的人是吗?”
“是谁,不会就是咱们的院长吧。”吴亮非常好奇,恨不得将两只耳朵竖起来去打听。
“那可是刘长江啊。”说到刘长江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非常小。
但刘川可听的是清清楚楚,没错,刘长江,对于乳腺外科的任何一名医务人员,这是再熟悉不过了,之前他夫人大闹科室的事,可是让每一个医务人员都见识到威力了。
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真是冤家路窄,刘川心里寻思着,怎么都能和他挂上钩。
孙医生一透露这个消息顿时在医生内引起了轰动,但吴亮不相信,他觉得苏思思那样的大明星怎么可能敲的起一个副市长,也有人觉得可信度非常高,甚至怀疑两个人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苏思思虽然是明星,但连二线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三线明星。
这样的明星不过是在江城才众人皆知,出了省,连打酱油的份都没有。
像这样的三线明显为了巩固关系,要不依靠富商,要不攀附权贵,所以从这点分析,苏思思和刘长江臭味相投,各取所需便也不足为奇了。
“刘长江啊,刘长江……”刘川在心里默念着,这只老狐狸混迹官场,可谓是顺风顺水,之前调查组进驻,这人是油盐不进,让段南丰都大呼头痛,但纵观络或是新闻媒体,对这个政坛新星也是如出一辙的好评,有很多友在有关刘长江的新闻下评论,什么刘青天了,什么当代于谦了,什么两袖清风,全心为人民服务……
一连串的赞美词句让刘川目不暇接。
难道全是水军?刘长江是个什么人,刘川再清楚不过,这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装作的很正人君子,但是骨子里却很龌龊,从秘书蒋雨涵偷拍的视频里,刘川很容易认出了那个包裹严实的男人正是刘长江,在房间外,他小心翼翼,却一进入房间就完全变成了一只狼。
而且这个看起来如白面书生一般的男人却有暴力倾向。
说成是心理变态也没问题,只要完整地看完那一段偷拍视频,就能知道,刘长江是多么的粗鲁野蛮,整个过程,刘长江不但野蛮地霸占了蒋雨涵,甚至不停地口出脏话,而且用力抓着蒋雨涵的头发,将其的脑袋一甩一甩……
刘川完全没法再看下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怜的雨涵,在看完这段视频之后,刘川内心里的愧疚已经无法平息……
苏思思被推进了手术室,按照之前的手术方案,先用微创的方法,在乳腺上打开一个很小的口子,这样可以保持术后美观,毕竟像苏思思这样的女人,一路来,都是靠胸赚钱,据说,就为自己这一对胸投保,苏思思都投了上百万的。
手术由科主任柳江亲自主刀,首先进行的是找到肿块,然后取出一块做快速病检。
快速病检要求半小时内出结果,这在乳腺外科应用极为广泛,快速病检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明确肿块的性质,因为良恶性肿瘤的治疗天壤之别,而无论是刘川还是闫娟,都知道,根据术前的相关检查,包括乳腺彩超,乳腺钼靶x线,甚至是乳腺ct,都提示了苏思思的肿块极有可能是癌症,而在高科技显影下,手术前,苏思思终于承认自己曾经有隆胸。
这个女人,在说出心中的秘密之后显然有些害怕。
所以她一直对刘川说:“医生,请你要严格给我保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苏思思的生存之道,刘川当然知道。
手术这天,苏思思的父母也来了,两个人对自己女儿是明星一点也不骄傲,甚至有点厌恶,无穷无尽的工作,各种超负荷,无穷无尽的应酬,最强悍时每天可喝掉两斤白酒。
像苏思思这样的女人,要想持续红,必须无条件接受潜规则。
柳江很快找到了鸡蛋大小的肿块,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结节,这种如同异形一样的东西,刘川当然知道,这是恶性肿瘤的一种表现。
“看来**不离十了。”闫娟说,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邪恶。
刘川当然有些吃惊,要说之前老师闫娟和苏思思有过不和谐,但身为医生,决不能幸灾乐祸。第一次为苏思思这样的大明星做手术,柳江当然有些紧张,即便他的手术水平非常高超,但额头还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一旁的巡回护士不时用专用毛巾给其擦着。
快速病检结果在20分钟就由病理科通过传输筒传入了手术室。
结果显示,为浸润性导管癌。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早在最初帮苏思思看病的时候,刘川就动用了至尊修炼系统,通过对苏思思乳腺的检查,当时已经考虑是乳腺癌。
但现在,面对这如同下了死刑一般的东西,刘川还是感到触目惊心。
二十岁,花一样的年龄,得到了万千宠爱,年轻貌美,却又个性张狂,苏思思简直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但现在,一纸沉重的宣判却决定了她注定将失去一些东西。
“按照术前讨论的方案进行吧。”柳江长呼出一口气。
刘川当然知道,一旦诊断乳腺癌,那么手术的方式将是近乎惨烈的,为了达到根治,需要将整个胸部完整切除,一些老年患者尚可接受,但苏思思这样的年轻患者,即便术前谈话已经非常充分,谈话的时候,开始苏思思并没当回事,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个良性肿瘤,之前她曾去别的医院咨询,医生曾告诉,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就能解决。
苏思思甚至在幻想,术后自己的胸部会更加完美。
刘川一再强调,不能排除恶性肿瘤,苏思思还用手捂着胸口,说你别吓我。
可万一是呢?刘川说到了万一,苏思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如果是,我愿意接受现实,就像梅艳芳,坦然接受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
这才有了之后的手术方案,如果真的是乳腺癌,除了要行根治术,苏思思表示愿意接受胸部再造术。
手术在紧张的紧张时,无影灯下,被全麻的苏思思睡的格外安详,这是深度麻醉,患者不会感到任何痛苦,相反,还会拥有一个近乎完美的梦,但是清醒后的现实就有点残酷了。
心电监护仪不时发出嘀嘀嘀的响声,整个手术室安静极了。
苏思思是个明星,但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女人,柳江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手术,闫娟是一助,刘川是二助,二助只有拉钩的份,在某一个瞬间,刘川也能做出一些漂亮的动作出来。
比如手术过程中,突然一个地方不停渗血,用纱布压迫擦拭后,柳江发现那是一根断裂的静脉,然后用止血钳结扎住血管,让刘川用丝线进行打结结扎,在这种大型手术里面,像刘川这样的见习医生很少就这样的机会,但既然柳江给了,那刘川就必须把握住,可别小看一个小小的打结,却是外科的基础,是一个外科医生必备的技能。
刘川的动作非常娴熟,而且一气呵成,几乎是在瞬间完成的,直看的柳江是目瞪口呆。
柳江之前曾带过一些像刘川这样的见习医生上台做过手术,一方面要给年轻人机会,培养动手的能力,一方面,柳江也在寻找合适的人才,毕竟一个科室的发展,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可也需要一些青春活力的年轻医生。
柳江在手术台上的脾气并不是很好,有时笨手笨脚的年轻医生常会被柳江骂个狗血喷头,常当着大家的面不留任何情面。
“刘川,不错啊,难怪闫娟常在我面前说你很有天赋。”柳江笑着说。
这时有麻醉师对刘川说:“不错啊,我们柳主任可是从来不会夸人的呢,刘川,你是第一个。”年纪轻轻的刘川得到了大家的称赞,心里当然开心。
根治术在历时三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手术的结束和成功,像苏思思这样的年轻女病人,因为对手术的要求比较高,而且术后必须要考虑到美观问题。
因此柳江必须为苏思思进行胸部再造手术……
只是刘川不敢想象,这一切,当苏思思醒过来的时候,当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一直以来,身为一名医生,刘川知道,不仅要医治病人身体上的痛苦,还要给予一定的人文关怀,每一个病人都是不幸的,身为医生,在医学局限的条件下,如何给病人以最好的服务和最大的安慰。
可一切就像再造手术一样,虽然比空空一块好看多了,但完美如初的模样却再也不可能恢复,刘川感到胸口很堵,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