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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缘由

作者:写故事的本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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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容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桌上的那几?33?她自己画的画,第一张,就是那辆公交车。

    3路公交车。

    “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约定?”

    陆然看到林月容在沉默地回忆着什么,便提醒她道。

    林月容看着那幅画的神情更加地专注了。

    仿佛眼前的陆然,咨询室里的沙发,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又看见了画中的那辆公交车,远远地朝着她驶来。

    她站在车站里,等着这辆车的到来。

    天色,已经黑了。

    车灯照亮了,晃着她的眼。

    她眯着眼睛,用手遮挡,努力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一个,两个……

    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朝着那个人,奔跑过去,紧紧地拥抱。

    那个人也伸开双臂,把她拥入了怀里。

    “小语,爸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不会同意的,他要我不再和你见面了,还要带我搬走,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怕我会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林月容慌张无措。

    “搬走,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无助地摇头。

    “你别怕,就算你搬走了,我还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见到我。我在这里等你。”小语扶着她的肩膀,柔声地说。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来。爸爸是不会让我回来的。如果我一年以后才回来……如果是两年,如果是三年呢?”林月容神色忧虑地望着爱人,内心焦虑而绝望。

    “无论过多久,我都在这里,我不走。”

    “那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永远不走呢?你如果走了怎么办,那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小语,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她说着说着,捂着脸,伤心地哭了。

    “别哭,我不走,就在这里,不管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小语停顿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就算所有的人都阻拦了你,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可是,十年……”太久了,林月容难以想象。

    “或许到时,你已成家,如果有了孩子,那就带着孩子来看我,我还在这里。”小语却说得很坚定。

    林月容红肿着眼睛,凝视着她。

    小语微笑地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抹去。

    “别害怕,你永远可以找到我,这是我们的约定。”

    那天晚上,林月容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不安灵魂,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深深的不舍,终于还是在末班车到来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并没有乘坐去往小语家的3路公交车。

    而是反方向地搭乘了另一路公交,那是往回开往林月容家里的方向。

    坐上车的时候,她把手伸出车窗外,紧紧地握住小语的手,伴着夜风,大声地呼喊:“小语,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要忘记我,我会回来找你,多久都会找到你……”

    “好,好。”小语答应着。车子慢慢地开动,小语握着林月容的手,跟着车子开始跑了起来。

    车开得越来越快,她的步子越迈越大。

    耳边传来林月容的哭声,她想追着这哭声,一路跑下去,可是,握紧的双手,突然之间,就被一股力量快速的拉扯开。

    那是车子往前驶去的速度,她抓不住。

    一直望着那辆车远远地消失在眼前,小语这才缓缓转过了身,让刚才一直强忍的眼泪,划落了脸颊。

    回忆到了这里,此刻,坐在咨询室里的林老太太,两眼又蒙上了水雾。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把目光从那幅画里移了出来。看了看坐在眼前的陆然,她知道自己是走神了。

    坐在她对面的陆然,内心也并非是平静的。

    这次咨询,他一直戴着那副能够连接意识的催眠眼镜,林月容发呆的那会儿,他就知道林月容想起了什么,当林月容盯着那幅画看时,他的眼前也出现了林月容脑海里浮现的那些回忆画面。

    也就是说,他目睹了整个分别的过程,他的内心是震撼的。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月容先开口道:“以前,不懂事,总以为十年是多么漫长,难熬的时光,现在,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才知道,其实,那有什么难的呢?”

    听到她的这句感慨,陆然知道,她们的事情,一定还有后文。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们分别以后,有再见过面吗?”陆然干脆把最关心的问题,直接地问了出来。

    林月容低下了头,“没有。”

    “没有?”陆然不能理解,想到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分别,那样的相爱和承诺,怎么会就不再相见了?

    怎么能够?

    “为什么没有再见?”

    “我食言了。”林月容说,“我没有能够回去找她。等到我能够回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年。”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过去了三十年?”陆然不明白,想要问个究竟。

    “你没有生在那个年代,陆医生。”林月容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太软弱无用。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结婚的人,就会被身边的人当作异类,更不要说同性恋者,那都是社会、家庭不会容许的。

    那件事以后,我的父亲一直都严格地管着我,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等我读完书,毕了业,就早早地,帮我定了一门亲事。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

    那些在你年轻时候,尚有勇气发的誓言,做的事情,到老了,反而一件也不敢去实现了。

    我成家,也生子了。

    平常夫妻的日常生活,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倒也有相互照顾的一份恩情。

    那时候,生活被柴米油盐占据着,我心里也犹豫着,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她。

    可是,带着孩子还要照顾家庭,我找不出一个好的时机和借口出这趟远门,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不像年轻时候,毫不顾忌。

    若是回去了,见到了她,我要怎么和孩子说,这是谁呢?

    若是我决定履行当年承诺,回去和她一起,是不是要放弃现在的家庭呢?

    有一段时间,对她的思念,带给了我许多苦恼和没有答案的难题。

    我没有答案,也害怕伤害亲人。

    这一拖,孩子都大了,也离开了家。”

    这个故事,陆然听得揪心,“那孩子大了,你有没有再想过,去见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