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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影片结束后的滚动字幕,也没有类似“本片完”的字样出现,影片就这么突兀地画上了句号。
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王哲的视线从已经变黑的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向了对面依旧正襟危坐的白石玄。
“王君,你已经看完了吗?”
身体微微前倾,白石玄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王哲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石玄的第二个问题已经接踵而至。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发现吗?”
“嗯?发现?”
王哲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白石玄的解释环节了,没想到却反了过来,变成了回答问题的环节。
“是的,不管什么都可以,想听听你的感想,特别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拜托了!”
白石玄投来的目光有些过于炙热了,以至于王哲有些怀疑这位编剧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不过对方态度如此之恭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稍等一下,容我稍微梳理梳理。”
右手抬起,托住下巴,左手则环抱于胸前,这是王哲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姿势。
由于整部影片中可以称之为奇怪的点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在回答前,他必须在脑海里进行一下整理。
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是简单的脑内分类工作而已。
仅仅几分钟后,他就将双手放回了桌面上,缓缓开口。
“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之前,白石老师,我希望您能够先让我确定一件事。”
“这个视频……并不是什么电影,而是真实事件对不对?或者说,本来主人公一行确实是想拍电影的,但之后的事态发展却完全失控了。”
看着白石玄的眼睛,王哲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听起来倒有几分雪之下凛子的感觉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下意识性模仿吧。
“哈依,是这样,不愧是王君。”
对于这个问题,白石玄并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的,那,我就开始说我的感受了。”
“洗耳恭听。”
白石玄食指相握成拳,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的幅度变大,摆出了一副学生时代认真听讲的架势。
不,应该是“认真听讲”的架势,引号很重要。
“要说奇怪的地方……这个影片本身就很奇怪吧,明明画面是几十多年前的水平,但字幕却又是很违和的新式字幕,想来要么是创作者的恶趣味,要么就是这字幕是后来才添加上去的。”
“另外,字幕只出现在了最前面的很小一部分,但以银仙游戏中途的雪花屏为分界,之后就再也没了字幕,想来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整部电影彻底偏离了剧本,而这也恰好可以解释影片使用新式字幕的原因。”
稍微顿了顿,王哲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字幕是最近才加上去的,而这位加字幕的人手中应该还有这部电影的剧本,所以才能顺利地添上之前的字幕,但对之后的却又无能为力了。”
“因为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大家都说了些什么了。”
一边说话,王哲一边打量着白石玄脸上的表情,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位端倪。
奈何白石老师也是个表情管理大师,依旧是满脸严肃,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然后是影片的声音,整部影片都没有声音,这是可以理解的,从拍摄水平来看,这应该只是一群学生拍摄出来的作品,所以声音的收录自然不会太专业,再加上年代久远,想来应该是期间损坏了,所以才没了声音。”
“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何又在某些时间点里出现了声响呢?而且每次都恰好是在诡异而恐怖的画面位置,要用巧合来解释,未免太过牵强了,这也是疑点之一,我虽然有些想法,但暂时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物语屋内已经逐渐热闹了起来,王哲随手动了动鼠标,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要到饭点了。
必须加快速度了,等到了饭店,他身为店主,肯定是要去帮忙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正巧对上了雪之下凛子的目光。
更为诡异的是,后者居然对他微微一笑,这是好奇模式开启的特征,大事不妙!
转过头来,王哲竭力地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喝了口咖啡,再次开口时,脸上已经出现了微笑。
他要用这个表情告诉雪之下凛子,这只是老朋友间的简单叙旧而已!绝对没有牵扯到什么超自然啊,灵异之类的话题!
你可千万不要过来啊!姑奶奶!
不过这样的表情,配上他接下来说的话,就有些诡异了。
“最令人奇怪的自然是影片之后的内容了,先是银仙游戏的成功,又是那个叫小野寺的女生似乎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对比她之前演出来的僵硬的恐怖表情,后来这次明显是真的看见了什么。”
“可这又很奇怪了,为什么只有她能看见,而一旁的饭田却只是满脸疑惑?”
“这是第二个疑点,想来恐怕只有小野寺本人才知道,但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保持着微笑说出上述语句是什么一个模样。
我们一般都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类——变态!
不过好在,坐在头等席上的白石玄并没有关注王哲的表情,他的视线一直都盯着桌面,似在倾听,似在思考。
“接下来的疑点依旧围绕着小野寺,假如我们将一切归于超自然,也就是怪异作祟的话,那么为什么是小野寺呢?明明在场的有三个人,为什么选择了小野寺?”
“还有,桌上的字是谁刻的,墙上的血痕又是谁画的?为什么会先指向厕所、音乐教室这些地点,这有什么隐藏含义?”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字连起来的意思——‘是谁杀了我?’,按照情节来看,很自然的就会把这个‘我’当成小野寺,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若这成立的话,那岂不是说桌上的刻字、墙上的血迹都是小野寺留下的了?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她是怎么完成这么繁琐的工作的呢?”
“当然,关于事件的后续进展我也很是好奇,但这些是无法靠推理得出的,所以就不再赘述了。”
将咖啡杯中已经冷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王哲感到有些口渴。
不过咖啡并不解渴,自能暂时作为心理上的安慰。
“至于我目前的推理……”
正要开口,一阵清新的少女体香突然窜进了王哲的鼻子之中,他只感觉眼前一花,已经空掉的咖啡杯就已经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杯装有冰水的玻璃杯。
下意识地朝一边看去,雪之下凛子正站在他的身边,捧着托盘,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危”
这是王哲脑海里浮现出的唯一的一个汉字。
完成了工作的雪之下凛子并没有久呆,很快就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个动人的背影。
不过王哲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虽然雪之下凛子平时冷冰冰的,给人一种不通人情的感觉,但相处下来,似乎她的情商还挺高的,特别是在察言观色上。
只不过处于节能模式的她就算观察到了,也懒得做出反应罢了。
不过要是好奇模式,那就另伦了。
她会先微笑着做出一副懂事的模样,当你有事要做的时候绝不纠缠,但一旦你空下来,那地狱就要来临了。
苦笑了一下,王哲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之后怎么向雪之下凛子解释了。
“王君,您的推理是什么?能请您接着讲下去吗?”
白石玄的声音将王哲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推理?什…….啊,没什么,好的,那我们继续。”
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自己差点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的失态,王哲接着之前中断的话说了下去。
“按照我的推理,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人为,既然这本来是要拍成恐怖电影的,那必定会有鬼的扮演者,也就是影片中一直没有出现的角色,虽然时间依旧仓促,但他们还是有可能完成那些血色痕迹的书写工作的,就在影片的主角团三人在教室里的时间内进行。至于那桌上的刻字,想来只需要在拍摄前准备好就可以了,毕竟灯光不好,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
“但这种推理依旧绕不过‘为什么’这个问题,为什么身为同学和一起拍摄电影的朋友的他们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他们做了这种事却没有被警方查出来?我不认为高中生会有这样的犯罪水平,最后,这与小野寺那惊恐的神情和独自跑出教室的行为是不相匹配的,所以这种推理成行的几率不高。”
“那第二种呢?”
点了点头,白石玄似乎很赞同王哲的说法。
“第二种的话……”
王哲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向白石玄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第二种应该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吧?白石老师?”
坐在地面的白石玄抬起头,先是愣了几秒钟,尔后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丝苦笑。
“不愧是你,王君,原来都被你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