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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
秀儿浑身哆嗦,嘴唇颤抖,在计老人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在痛不欲生的黑暗中嚎嚎大哭起来。
她曾经在梦中奢望许多,可现实如刀般凌迟她的心,一遍又一遍,恍然间这个世界既陌生又黑暗。
白衣叹息一声,马家骏心脉寸断,一心求死,他虽然能用木轮劲替他疗伤,可华辉定是要阻止他的,他难道能杀掉秀儿的师父华辉?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够涉足的,恩怨只能他们自己解决,何况……
“爷爷。”
沈漠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心中哭喊着,在草原上那些风吹动衣襟日子渐渐逝去,他的心缭绕在沉重螺旋里渐渐下沉。
“阿秀,你走,我要杀掉他们。”
瓦尔拉齐说着就按住毒器,想要发射毒针杀死苏普、车尔库等人。
“师,师父,我求你别杀他们。”秀儿哽咽地说道。
“他们把我赶出哈萨克部落,我来到中原,遇到授武的恩师学得一身的武艺,没想到却栽到我那好徒儿的手中。”
华辉忽然想到什么,手掌僵直抓住秀儿,厉喝道:“阿漠,阿漠呢!秀儿……秀儿,你知道……知道他在哪里?”
秀儿哭着将沈漠讲过的故事复述一遍,说道:“阿漠哥哥很好、很好。”
华辉趁着众人听故事的时候,暗中朝车尔库发射毒针,苏普眼尖手快,迅速将车尔库推开,眼瞧那枚毒针要射进苏普的心脏,秀儿猛地挡到苏普的面前。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竟然是死去的马家骏,他替秀儿挡住毒针,胸膛中毒后瞬间漆黑,马家骏猛提内劲,施展叶底飞燕的轻功,朝华辉打去,华辉哪料到他诈死,只听啊呜一声,瞬间被重伤。
“嘿,你,你本来能够装死蒙混过去,那知道竟然那么爱那小丫头。”
重伤的华辉施展断筋裂骨指直推马家骏的胸膛,马家骏直挺挺倒下,再没有任何的声息,白衣暗自叹息,他早知道马家骏装死,也没有揭穿他,岂料他竟然为秀儿真的愿意死。
车尔库瞧马家骏浑身漆黑,啊地惊呼道:“阿曼妈妈死的时候浑身乌黑,难道是你用暗器杀死她的,你真是一头畜生!”
“嘿嘿!是的,是的,该死的雅丽仙,那晚我找到她,让她和我逃走,雅丽仙不肯,她说她只爱你,嘿嘿!让她跟着你这个混蛋,我是不肯的,既然我得不到她的爱,所以我就杀掉了她。”
“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车尔库的眼睛布满血丝,就要和华辉拼命,他浑身酸痛,晃了晃身子,却没有力气能够爬起来。
“可惜你这个混蛋运气真好,我找遍哈萨克的草原,都没有找到你,第二天我再忍不住复仇的冲动,我就让华辉到哈萨克叼羊比赛的马奶酒中下毒,可他竟然敢背叛我。”
“原来他那晚受的伤是你给打的。”苏鲁克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错,那狗崽子想要杀我,岂有那么容易,他被荡穴锤重伤,你却救了他的命,所以你也必须要死。”
“后来我碰到秀儿,她替我拔掉毒针,我收秀儿为徒,本想秀儿能帮我找马家骏报仇,谁想我伤到秀儿的手中,真是天意,真是天意,二十年前我被马家骏所伤,今天我被秀儿所伤。”
秀儿哭喊道:“师父,师父,秀儿不是故意的,秀儿不是故意的。”
华辉冷哼一声道:“我碰到来寻找宝藏的霍元龙,并且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我就装扮成魔鬼捉弄你们一番,我本想留着那小姑娘陪我,好心放你们一马,你们竟敢主动来送死。”
白衣急忙问道:“霍元龙呢!他在哪儿?难道你杀了他?”
华辉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悄悄打晕他,用绳子绑住他放他走了?”
众人皆是惊愕,想不到华辉能够有此善举,华辉却嘿嘿笑道:“我偷偷抽掉丝帕上的几根丝线,等他醒来后,一定会带着剩下的强盗按丝帕上的地图再来寻找高昌迷宫,嘿嘿,等他们发现地图错误时,这群强盗已经来到沙漠的腹部,再也出不去,他们要活活干渴死去,尸体被秃鹫啄食。”
众人听到华辉的奸笑,不禁冷汗直冒,秀儿说道:“师,师父,我,我们回去吧,计爷爷说过要回中原,那里有燕子,有桃花,我们回去吧!离开哈萨克,离开回鹘国。”
“秀儿,师父要死了,师父死之前要杀光这群哈萨克人,杀死车尔库,阿曼,苏普。”华辉手操毒针,准备再次发射。
秀儿拦住华辉喝道:“师傅,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就杀掉她,我爱的人不爱我,我却不忍心你杀掉他,你,你们快走……快走……”
苏普,阿曼扶起车尔库和苏鲁克朝山洞外走去,地洞内只剩下秀儿,华辉,计老人冰冷的尸体,沈漠、小骨、白衣和仙柠。
“秀……秀儿,你也要和师父作对吗?”华辉忽地声音低迷,似乎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师父要死了,秀儿……你去吧!”华辉手臂垂下,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不,我在这儿陪你。”秀儿想起华辉要孤零零地在山洞中死去,不忍心地说道。
“好,好,你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在这陪着我吧。”华辉掌心一扬,毒针便要朝秀儿射去。
沈漠沉浸悲痛中,哪注意到华辉的动作,白衣正要出手相助,突然秀儿问道:“雅丽仙,他很美嘛?”
“啊……雅丽仙……”华辉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浑身一颤,抬起毒针的手暮然垂下,已然死去了。
“秀儿姑娘,节哀顺变,人死入土为安,我们埋了计爷爷和你的师父吧!”
沈漠心中五味陈杂,喃喃低语道。“是的,是的,人死总该要入土为安的。”
小虫在鸣叫,森林中白衣和沈漠刨着坑,苏普早回到哈萨克草原,临近黄昏,夕阳映着白衣额头的汗水,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秀儿、仙柠、小骨帮着华辉,马家骏整理好衣裳,华辉的怀中一座手掌大的黄金佛像掉了出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白衣打量着秀儿手中的佛像道:“咦,难道这就是藏着气海功的佛像,秀儿姑娘,这是你师父唯一的遗物,你替他保管吧!别弄丢了。”
秀儿一声未吭,默默将佛像递给白衣道:“我留着有什么用呢!你喜欢拿去好了!”
白衣瞧秀儿的神情,知道她不会拿着佛像,或许看着佛像,想起今日的事情,她将更加的痛苦吧,天兀地黒沉下来,树林中搭起简陋的帐篷,燃起一堆篝火,白衣将黑龙驹背上的白虎皮铺着,诸女都睡在舒软的毛皮上。
“我明早要走了。”
白衣听着仙柠的话,割着烧烤鹿肉的手微微一抖,苦笑着什么都没说。
“沈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沈漠瞧着秀儿和小骨道:“一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想陪小骨回去看看他的阿爹,也顺便散散心。”
“既然如此,秀儿姑娘,那明早我陪你一起回哈萨克草原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沈漠投来感激的目光。
第二日一大清早,秀儿骑着白马朝哈萨克草原走去,陪她前去的还有白衣,沈漠和拓拔骨儿走了,白衣知道沈漠有很多的话没有和秀儿说,他的心中还念着秀儿。
秀儿回到哈萨克草原收拾好行李,看着草屋内盛着马奶酒的木桶,木床,刷马的毛刷,想起计爷爷忙碌的身影,心隐隐地刺痛,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也再也见不到苏普了。
第二日哈萨克族的十六位勇士,车尔库,苏鲁克,苏普,阿曼都来替秀儿送行,他们找来大长老,勇士们说大长老是熟读可兰经的渊博学者,能解开人们心中的一切疑惑。
大长老穿着白色羊皮的长袍,花白胡子随风飘舞,那张干涸的嘴念道:“你们中未婚的男女和你们善良的奴婢,你们应当使他们互相结合,如果他们是贫穷的,如果他们身怀疾病,那么,真主要以他的恩惠使他们富足和健康。”
苏鲁克仔细听着大长老的话,向秀儿说道:“我苏鲁克是一个粗人,不知道是什么道理,真主说不管是奴隶还是外邦人,都能自由的结成夫妻,你是汉人,是善良的人,你一定能找到很好的丈夫……”
大长老脸色赤红,迎着朝霞唱道:“你们不得强占妇女当作遗产,也不得压迫她们,你们不能收回给她们的聘礼,除非她们作了明显的丑事。你们当善待她们。如果你们厌恶她们,那么你们应当忍受她们,当你们厌恶一件事时,真主往往在那件事中安置下许多福利。”
“那群汉贼强盗抢占妇女、杀害老幼,原来是违背真主才会受到惩罚的。”苏鲁克想起妻子来,眼睛赤红地说道。
“如果你们不能公平对待孤儿,那么你们可以选择娶你们爱悦的女人,各娶两妻、三妻、四妻,如果你们恐怕不能公平地对待她们,那么你们只可以各娶一妻,这是更近于公平的。”
秀儿瞧向阿曼,阿曼脸色羞红,依偎在苏普怀中腼腆地笑道:“苏普,你会永远永远都只爱我一个嘛?”“当然,真主说各娶一妻才是最近于公平的,我这一辈子都只喜欢你。”阿曼笑得似一朵鲜花,摊在苏普的怀中。
白衣瞧着大长老,心想:“爱悦的女子喜欢他人,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呢!恐怕真主都不知道的。”
哈萨克族的牧民都想挽留秀儿,苏普说他要给秀儿在哈萨克草原找一个如意郎君,秀儿瞧着苏普最后一眼摇了摇头。
一望无际的沙漠,李文秀骑着匹白马,相比十年前白马老了,它的牙齿掉光了,一只腿一瘸一跛,只能慢慢的走回江南。
“那些曾经打碎的都消失了,不见了,再也找不回了……”
秀儿看着手腕上空无一物,忽地想起那铺鸟的少年来,想起他要替自己找十八九个如意郎君,伤情凄苦,痴痴念道:“那些都是极好极好的,可是我都不喜欢。”
白马一步一步朝江南水乡走去,江南有清婉荷花,珍馐美味,黑溜溜的燕子,有小桥流水,锦衣绸缎,可再也见不到想爱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