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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回 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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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封闭训练一年的吗?”看着眼前好好站在他面前的晏冷,一吻过后,岑歌有些发晕。

    “都过年了,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晏冷“刷”地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冲着岑歌乐。

    看着岑歌斜了他一眼,晏冷只得说实话,“好吧,其实这个假是从我们队长那儿坑来的。”然后讲起了这个假期的由来。

    还记得刚入冬的时候,整个北刃都去B国出了一个任务,但是过程中出了点意外,需要一个小组留下处理一些事情,事实上他们待在那儿环境异常艰苦,明明是刚入冬,可温度就已经低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很多经常在祖国西南生活的人都适应不了那儿的环境,也只有黑河的赵海平,云川的雷肃,还有天生耐寒的徐麟还好一些,但是队长却不放心他们三个留下,因为这三个打仗伏击都是一把好手,可之后要涉及到外交问题,这几个家伙让他放心不下啊,没柰何,晏冷也留在了B国。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面对那群战地记者的问题,晏冷也是颇为上道,能说的捡着说,不能说的嘻嘻哈哈打打太极就过去了,直到第六天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衣服准备最后一天的“答记者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的一个杀手突然给了晏冷一枪,幸好他穿着防弹背心,可这枪的劲儿不小,隔着防弹背心还是震断他一根肋骨。

    晏冷也是个狠的,让他们都不要声张,把人毁尸灭迹,自己顶着断骨硬抗了小半天,零下三十八九度的天气还飘着小雪花,晏冷头上的汗却是成股地流,终于还是把这个无聊的外交大会给撑过去了。人一回去,就直接倒下了,最后仔细一检查才发现,断了一根肋骨,剩下几根都有轻微的骨裂,对于他们来说,本不算什么大伤,可问题是晏冷生扛着挺了一天才接受治疗,断骨在身体里有些伤到了内脏,张北歌没说什么,可是看那脸色铁青,明显是气着呢,再加上他格外地护犊子,跟晏冷又算是半个师父,最后被晏冷那这伤加上在那儿受的气一说事,张北歌大手一挥,就让他疗养顺便放假去吧。

    于是,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三十这一天赶了回来,当他看见岑歌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一枪挨得真值。

    “那你刚才还抱那么紧!”岑歌才知道这人身上竟然还有伤,一想到刚才两人拥抱的时候那力道,拽着晏冷就进了武馆,找了间没人的屋子,就要扒了晏冷的衣服。

    “早就没事了,这不是正好过年,我想趁机多休两天嘛。”晏冷一看岑歌急了,急忙在一旁顺毛。

    岑歌瞪了他一眼,哪里管他说有没有事,直接就上手扒衣服,本来还在躲闪的晏冷被岑歌这一瞪,哪里还敢躲,本来就半年多没回来,要是再把岑歌惹毛了,他上哪儿哭去。

    等真把晏冷的衣服脱了,岑歌轻轻地拆开了一圈一圈用作固定的绷带,一眼就看出左肋上青肿了一片,伸手把晏冷扒拉过来再扒拉过去,轻轻捂着晏冷身上的那片青紫,却看到晏冷心口上的那个血字正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大大的草体字仿佛正在燃烧,灼伤了他的眼睛。

    “岑歌,我好想你。”晏冷看着俯着身的岑歌,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胸口,离自己这么近,他按捺不住心中久违的火热,伸手搂着岑歌的脖子就把人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岑歌顾忌着手下的这片伤口,没敢用力,最后却变成了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自然而然地相拥、相对、相视。

    岑歌看着眼前这人明显黑了也瘦了的脸,看着他身上出现的一道道旧伤新伤的痕迹,一边心疼,一边又想要一寸一寸地吻过去,这半年,他过得太难了。

    晏冷笑了,他看见了岑歌眼里的心疼,那是对他的,这么温柔的岑歌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见到?晏冷不由得心中充斥了满满的自豪感,或许就要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师兄!”忽然,两人被这一个喊声给惊醒,岑歌突然翻身坐起,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晏冷,抄起衣服往晏冷身上一扔,直接跳下了床。

    “楚辉。”岑歌打开门,正好撞上来找他的楚辉,岑歌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明明两个人刚才什么都没做,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师兄,师父刚才找你挂灯笼呢。”

    “我这就来,你先去吧。”

    “那行,师兄我先去帮忙了。”楚辉无比欢快地跑远了,岑歌还维持着打开门的姿势,急喘几口气。然后回身,把门关上,就看见眼睛黑得跟锅底似的晏冷坐在床边看着他。

    “晏冷,要不你先跟我去见师父,然后你就回家过年吧。”

    “你在这儿过年?”

    “是啊,今年我和师父一起过年。”

    “我看你们这儿人也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啊。”晏冷心知今天想留下陪岑歌过年几乎是没可能了,果然。

    “晏冷!”岑歌火了,“爸妈都在京城又不是在江州,你都走了半年多了,他们得多担心你啊。”

    “岑歌,你这是跟着我叫了?”晏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着岑歌,本想看到岑歌“刷”地红了脸,却没想到,岑歌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晏冷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岑歌心里的冰冷和绝望。

    “岑歌,岑歌!”这下换成晏冷慌了,一下子把岑歌抱住,一下一下地拍着岑歌的后背,叫着岑歌的名字,岑歌的样子让他彻底慌了。

    “晏冷,我对不起他们。”岑歌把头埋在晏冷的颈窝里,竟是哭了出来。

    “没有,岑歌,你看着我。”晏冷抓住了岑歌的肩膀,逼着岑歌看着他,“岑歌,你没有对不起他们,错的是我,是我把你强留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么苛责你自己,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是晏冷第二次看到岑歌这样的崩溃绝望,因为他的父母。

    岑歌藏在心里最深的绝望和痛苦在晏冷提到的一瞬间轰然决堤,再也止不住内心的绝望,强烈的负罪感就像一座大山几乎要生生将他压垮。

    “晏冷,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他不能看着晏冷和他一样成了没有家的孤魂野鬼,可他又觉得自己亏欠着晏冷,又那样地爱着晏冷,他不想和晏冷分开,可当他一想起去年过年在晏冷家里那么温暖亲密,后来所有的晏家人都在反对着他们,他几乎手足无措。他曾以为他可以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可当这些流言蜚语是来自那些他在乎的人的时候,他便再也无力承受,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只承受自己对晏冷的担心,还有晏冷所有的亲人朋友对他的担心,而晏冷的那句话就是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几乎瞬间崩溃。

    “岑歌,岑歌!你听着,我们相爱,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一点都没有错,没有人错了,也没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包括你,这一切不是你应该承受的。”晏冷不能看着岑歌这样绝望崩溃,他伸手擦干了挂在岑歌脸上的眼泪,一字一句道,“你在乎我,所以不忍心,你想想看,我的父母是不是也在乎我,是不是也不忍心?所以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可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太卑鄙了……”利用亲人的爱和不忍心,逼着他们同意,甚至逼着他们祝福,这岂非太过残忍卑劣。

    “岑歌,你爱他们,我也爱他们,我们会一起孝顺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他们现在还接受不了而已,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不会再反对了。”

    岑歌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了,我会孝顺他们的。”

    “我从不怀疑。”晏冷捧着岑歌的脸恍若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地吻了上去。

    晏冷的心里在想,林文佑,因为你是岑歌的生父,所以你还好好地在这个世上活着,我不会对你动手,可我和你打赌,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的岑歌,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晏冷恨着林文佑,也恨着自己,如果没有他,岑歌现在可以活得很好,上辈子因为他,他的眼睛瞎了,大学都没有去念,那么好的年纪就死了。这辈子还是因为他,他发誓要完成岑歌所有的心愿,所有岑歌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得到,可现在岑歌以为他这么痛苦,晏冷恨着自己。

    “晏冷,你还要跟我去见师父吗?”岑歌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看着晏冷问道。

    “当然。”

    “那走吧。”

    到了前院儿,果然看到师父正写着对子,一群兴高采烈的小家伙们抢着师父写的对子拿去贴,一片喜气热闹。

    “师父。”

    “小岑歌来了。”老人脸上带着些过年的喜气,手上笔力千秋,一手的魏碑铁骨。

    万山添秀丽。

    千禧展峥嵘。

    放下笔,老人笑呵呵地看向岑歌,这才看见岑歌身旁还有一个人。

    “呵呵,有小朋友来了。”

    “师父,他叫晏冷,是我的……朋友,好朋友。”面对着师父,岑歌这个介绍可谓是七零八落,舌头都跟着打结。

    “师父,新年快乐喜气洋洋祝您老当益壮寿比南山多福多寿福运绵延。”晏冷又露出了那一排大白牙,吉祥话儿出口就来,看得岑歌一愣一愣的,他还不知道这人还有这本事呢。

    “哈哈哈”老人捋着胡子,开怀大笑,“小岑歌,你这个小朋友的嘴可是比你甜多了。”

    “师父……”岑歌叫了一声师父,却听见老人问道,“不过你这位小朋友怎么会叫我师父呢?”

    岑歌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他随我叫。”

    话一出口,晏冷先愣住了,然后一脸的笑意,好像自己捡了什么便宜似的,随后师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转眼间,一个下午过去了,到了该包饺子的时候,晏冷被岑歌赶走了。

    晏冷站在武馆门口,听着里面的一片欢声笑语,心中一片凄凉,真是无情啊,留都不留一下,连最后的拥抱都不给一个,更别提告别吻了,自己真是命苦啊。

    晏冷一面在心里感慨着自己的命苦,一面脸上却满是笑意,只要岑歌觉得开心,他怎么样都好。

    晏冷没说的是,其实他这次能回到京城,所谓的疗养只是一方面罢了,真正的原因是爷爷竟然用公事的名义将他从西南军区借用到了京城军区,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个借用,打乱了他多少计划。

    虽然说他的军籍在西南军区,可爷爷是京城军区司令,想调一个正在休假中的人来,怎么还不能调来?就是不知道爷爷的这个借用还打不打算还了。

    晏家

    晏冷一进门,就看见一家人全都坐在了客厅里,好像就是在等着他一样,桌子上是面和馅儿,还有包好的饺子。

    “小冷回来了。”还是妈妈先过来红着眼眶看着这个让他提心吊胆了半年的儿子,“黑了,也瘦了。”

    “妈。”晏冷握着妈妈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安心,随即进屋叫了人。

    “爷爷。”

    “爸。”

    “哼。”爷爷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大过年的,我不回家我能去哪儿啊。”

    “那个谁没留你?”

    “爷爷,刚才岑歌还劝我快点回家免得你们担心,早知道你这么说,我还不如不回来了。”

    “小兔崽子你还敢不回来?!”瞬间,爷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看得晏爸和晏冷都是眼皮子一跳。

    “爸,他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您还要再把人赶走啊?”晏爸悄悄拿话激了老爷子一将,他们爷俩在一起多少年了,他也算完全摸透了自家这位老爷子的脾气。

    “他敢?!他要是今天不回来我打死他!”

    晏冷一头的黑线,也不知道自家爷爷这暴脾气随了谁,他和他老爹还有他小叔明显都没有这个基因啊。

    “你还站那儿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洗手帮忙包饺子?”

    “诶。”晏冷麻溜地跑去把手洗干净,拽了个凳子,在那儿勤快地包着饺子。

    岑歌太在乎他的这些亲人们了,今天岑歌在他面前几乎崩溃的样子着实让晏冷心里疼得翻了个个,哪怕是为了岑歌,他也得听话、低头,如果他的低头能换得爷爷他们的祝福,能让岑歌开心,怎么都值了。

    吃过了年夜饭,又守了岁,爷爷也有了些倦意,不过还是把晏冷叫到了书房里来,可这第一句话就让晏冷吓了一跳。

    “晏冷,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谁上谁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