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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我说我喜欢你,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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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不太清醒的时候,说了件事。

    饶是时钊再怎么迟钝,也不反应不过来楚玦说的是什么事。

    时钊略微有些讶异。醒来之后,他也想象过楚玦对这件事的反应:把那当作一句戏言,轻轻揭过,醒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事实上,楚玦醒来的时候确实也什么都没说,一切都在时钊意料之中。

    所幸他没有太过期待,所以也没有太多落空。

    只是他绝没有想过,楚玦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时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晦暗不明的光在他眼中跃动。

    他罕见地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楚玦此刻在以什么样的身份问他,是长官,还是omega,又或者,是一个被他标记过的omega。

    此刻楚玦就注视着他的眼睛,平日里那惯常挂着笑、戏谑地称他“小alpha”的神情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令人捉『摸』不透的严肃。

    这样的注视下,时钊没法说谎,当然,他也不打算说谎。

    “……记。”时钊声音低沉,仿佛有抓着人心下坠的本事。他抬眼正视楚玦,神情很认真。他清醒着,将昨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官。”

    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时钊清醒状态下的告白,楚玦表面装出来的严肃瞬间破了防。

    这都什么事儿,楚玦又开始头疼了。他活过的这二十多年来,什么稀罕事儿没见过,唯独这件是头一遭。

    难怪前段时间时钊的行为举止莫名其妙的,原都出在这儿。

    不不说,眼前这小alpha年纪不大,胆子倒挺肥。

    平心而论他对时钊不算好,顶多算是“寄予厚望”。平时训练心情好就翻个倍,心情不太好就再翻两番,都在时钊承受范围内,但白旭成每次看了都要哇哇叫。

    楚玦落在时钊身上的眼神愈加不解。

    难道是因为信息素吸引?毕竟是百分百的契合度。

    时钊被他审视的眼神看七上八下,一颗心几乎吊在嗓子眼。这紧要关头他又想起任星蓝对他说的话,他一边不闪不避地任由楚玦打量,一边在心里忐忑着。

    其实他不怕被拒绝,但他怕离楚玦越来越远。

    他就像在等一场审判。

    没想到,楚玦摩挲着下巴,冷不防地问出一句话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之。可能在……”向长官剖析自己是如何大逆不道是件不容易的事儿,时钊略微迟疑,“我生日过后。”

    楚玦琢磨了一下时间线,发现这小子歪心思动得还挺早,甚至远远早在得知他们信息素契合度百分百之。

    说来奇怪,楚玦分明记时钊的研究报告中有一行写着“极难与人建立情感联系”,上将找他谈话的时候还专门将这点强调了一遍。

    这方面,时钊做不算特别好,但也算差强人意。至少他跟白旭成关系还不错,开始时对唐泽的敌意也有所消弭,楚玦跟他讲的“队友”概念他也有听进去。

    而现在……时钊跟他说喜欢他。

    研究报告上的那行字,形同废话。

    楚玦浸泡在时钊热烈又真诚的目光之中,他见过很多人的眼神,友善的、凶恶的、原始的、惧怕的、轻蔑的……唯独没有见过有人用这样干净又赤诚的目光看他,还带着一点儿不引人注意的期待。

    “我生日那天你许了个愿,你说希望我有归属感。”时钊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的归属感就在你这儿,官。”

    你在哪里,我的归属感就在哪里。

    那天楚玦许愿许认真,以至于烛火吹灭他才想起来,楚玦借走的只是半个愿望,还有半个,他忘了许。

    “……”

    空气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儿,楚玦才打破寂静。

    “突然说这些好听的干什么?话里有话的。”楚玦哼笑一声,戳穿他话里那点儿刻意不加掩饰的小可怜意思,“担心我赶你走啊。”

    时钊的瞳孔漆黑而深邃,仿佛雨水坠入深湖,涟漪乍起,却很快隐匿在暗影之下。

    “我随便说说。”楚玦捏了捏时钊的脸蛋,触感挺软,他没注意就用多了点力,“小狗似的。”

    时钊由着楚玦的手『乱』动,目光却一直盯着楚玦没离开过。他明明站在原地没动,却莫名人一步步紧『逼』的感觉。他在等一个答案。

    楚玦收回手,下意识地想『摸』支烟,可惜什么也没『摸』到,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答案他现在没法。他还有事情要完成,不确定素太多。更何况,他一向将时钊看做无害的小辈,他没法这么快转变过来。

    可不知为何,面对时钊,他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思绪在脑海中交杂,楚玦抬手摁了摁眉心。

    “算了,我们来打一架。”半晌,楚玦扯开袖子上的纽扣,缓慢地将袖子折到小臂上端,“你赢了,我就听你的。”

    这个奖励无疑非常诱人,时钊说不心动是假的。

    然而,他只动摇了一瞬,便摇了摇头:“官,我在易感期。这不公平。”

    易感期的alpha实力本就有所加强,更何况,这是他最熟悉的对战方式。

    纵观整个银翼舰队,绝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楚玦。无论是楚玦的出招方式,还是他的应对模式,他都一清二楚。

    “公平?”

    这俩字说得不紧不慢,好似被人细细品味了一番。

    “怎么?你是觉你赢定了?”楚玦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儿挑衅的意思。

    这话时钊倒不敢说。

    “没有。”

    “那就结了。”楚玦拍了拍时钊的肩,“快点,别让我等你。”

    时钊闻言也就不再坚持,迅速地进入作战状态。

    楚玦勾上时钊的脖颈,嘴边还挂着笑,手上却下了狠劲。

    这里地方不大,拳脚功夫有些不太好施展,只能在小范围进行贴身缠斗。

    拳脚碰撞间,他们的呼吸也缠绕在一起,可惜此刻他们都没有旖旎的心思,完全是在利落地攻击。比起其他的,此刻赢更重要。

    契合度百分百的omega近在咫尺,甚至有几次时钊几乎低头就能吻到教官的唇。

    易感期alpha骨子里的疯狂被激发出来,时钊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一个“赢”字,占有欲与胜负欲在此刻攀升到顶峰。

    楚玦稍稍歪头,拳风只落在他的颈侧。他抓着时钊的手反扣,低声道:“你很想赢?这么狠。”

    时钊微微怔了怔,拉回智,拆招时勉强收了点儿劲。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攻击时机,但楚玦却没有这么做。他忽然抬起左手,时钊条件反『射』地打算防御,然而,这只手却搭在了他自己的后颈。

    时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然后时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官,一点一点地,撕开了后颈处的阻隔贴。

    他很快反应过来楚玦打算做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

    甜与烈完美融合的樱桃白兰地气息逸散开来,配合着omega漂亮的容貌,勾勒出一惊心动魄的美。

    浓郁的omega信息素气息,令人心驰神往。

    时钊的心剧烈跳动着。

    omega信息素的效用在易感期alpha身上放大无数倍,醉人的气息勾得他神魂颠倒,他迫切地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即使他刚刚已经注『射』过抑制剂,也无法抑制他心中那种疯狂的悸动。

    “好闻吗?”他听到楚玦的声音在耳边飘过。

    时钊忽然意识到,楚玦是刻意释放出了全部信息素!

    不好!

    也就是这个不过一秒的契机,楚玦已经反败为胜。

    时钊微微低头,一抹金属光泽在他下颚处闪过,尖锐感戳刺在他的皮肤上——竟然是刚刚时钊丢进回收处的抑制剂针管。但拿着它的人显然没有伤他的意思,只轻轻碰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而这不过是三秒钟的事情。

    “你看,你输了。”楚玦说。

    就这么简单。

    “你……”毫厘之差让时钊有些不悦,他勉强咽下心中的不平,皱眉沉声道:“你故意的。”

    时钊说的是肯定句。信息素的撩拨下,他的呼吸有些紊『乱』,眼前的omega好似近在嘴边又溜走的猎物,玩得好一手猫鼠游戏。

    时钊想要重新掌控这只从指间逃脱的猎物,以极其敏捷的身手翻身将楚玦摁在地上。

    “对,我耍诈。”楚玦相当直气壮,即使现在处境不妙,他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他不紧不慢地道,“但兵不厌诈,你还是上当了。”

    “你以为你在易感期,现在又没有多余的抑制剂,我就不用信息素来对付你。”

    “你错了。”楚玦像是没看到时钊表情似的,勾起唇淡笑,声音不轻不重:“我想赢,当然是什么手段好用就用什么。”

    时钊被楚玦说中,他无话可说,紧紧地抿了抿唇。

    楚玦也不说话,就躺着等他松手。

    输了就是输了。时钊纵然不服,却还是松了手。

    “我本来没打算讲这些,反正你昨天不清醒。”楚玦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但你上回让我别什么都不跟你说。”

    “所以我现在跟你解释清楚。”横竖绕不过这道题,楚玦索『性』现在就把它破开,“你是我出来的队员,也是我认可的队友。以前是,现在是,不改变。”

    时钊意识到他话里少了点东西,追问道:“以后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楚玦这一架打辛苦,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翘起腿,一手搭在椅背上,“你刚刚可没赢啊,小alpha。——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我记得我过你别那么容易受影响。”

    “官,你在拒绝我吗?”

    时钊问得太直白了,楚玦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他一时语塞,连带着别过脸的动作都有些狼狈。他没肯定也没否定,换了个说法:“我是在教育你。”

    楚玦在时钊反应过来之抬手就把灯关了,“行了,这事就这样。睡觉。”

    灯光一跳,房间由明转暗,周遭顺势安静下来。

    时钊那双沉黑的瞳孔一同融入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过了一儿,楚玦躺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烧。他闭上眼睛,又想起时钊刚刚的眼神。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耳根,温度跟脸颊一样高。

    刚刚不也是顶着这副样子训人的吧?楚玦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