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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把雪亮的钢刀在太阳光下一闪,杨勇的心唰啦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与杨勇心情同等紧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玉镜公主。
玉镜公主最担心的当然是杨一梦,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母女连心,数万义军将士都能理解玉镜公主此时的心,但绝对无法想像,母亲在城下眼睁睁地看着城头上的女儿快要人头落地了那种心情,除非亲身经历者,根本无法体会到此时玉镜公主的感受。
“且慢!”两个字也是一声怒吼,如天空中打了个惊雷一样,林文远终于开口了。
城头上的李渊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就等杨勇开口了,于是得意地充三个甲衣武士一挥手,这三个行刑的甲衣武士又把高高举起的刀慢慢放下了。
其实,三个行刑的甲衣武士事先已经被告知,杀人不是目的,关键是为了逼杨勇等人就范,因此他们始终注意是城下杨勇的反应和李渊的动作,手中的大刀虽然举得又高又快,但并不急着往下落,专等李渊示下。
“李渊,你说话可算数,本王当众自杀,你就放立刻放人?”林文远学着杨勇的样子和口气,马往前提了两步,就到了护城河沿上,指着城头上的李渊道。
“当然,朕这话都说了无数遍了。不过,你必须自杀身亡,别再耍花招才行。”李渊心里话,杨勇啊杨勇,你当真要自杀,或都又在虚张声势?朕这次瞪大眼睛看清楚,你怎么过眼前这一关!
“王爷不要信他,王爷不可上当……”五美女和众将全都叫喊着跟过来。
“全都给我后退!”林文远一声怒喝,这些人果然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了。
利用这个时机,林文远呛啷一声把宝剑拉出来了,转身对身后的义军将士喊道:“尔等都给本王听着!”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城头上的杨一梦喊道:“梦儿,为父走后你不必难过,要听你娘的话,继承父志,成就霸业,替父报仇,内事不决问玄成,外事不决问药师!”
这些都是他们和杨勇昨天晚上想好的词,杨勇和五美等人静静地听着,看林文远如何表演。
喊完之后,林文远回头瞄一眼人群中的杨勇,然后对城头的李渊喊道:“李渊,希望你说话算话,放人吧!”
说着林文远双手握剑,三尺长的大宝剑一挥,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咬牙,双手用力一拉,扑一声的轻响,锋芒利刃的宝剑把喉管拉破,深深地没入脖颈深处,数道血箭在空中飞溅。
两三秒钟之后,伴随着英雄的尸体裁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淋漓的宝剑也坠落尘埃,发出清脆的金属鸣响。
太出乎意料,城上城下,唐军义军,数万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全都惊呆!
偌大的战场,万马千军,能十多秒没有一点反应。
“杨勇自杀了,义勇王当众抹脖子啦!哈哈哈……”随后,李渊和裴寂等人在城头上得意地狂笑起来。
“王爷?……王爷!……”离林文远最近的五美此时的反应却是最慢,因为说好的是以假乱真的演戏,可是林文远假戏真唱,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一招令所有人知情者彻底震撼,当然包括五美在内。
罗松、张家祥、赵四海、程咬金等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瞬间他们都明白了,林文远是替杨勇身死的,为了瞒过李渊,为了保全杨勇的名节,为了救人,林文远以自己宝贵的生命为代价来演这场戏,这戏演得太真了,没法再真了,因为生命诚可贵,再也没有比付出生命更惨烈的事了,都只好含泪配合着演下去,纷纷叫喊着向林文远的尸体围拢过去。
那些不知情的义军将士更是震憾。关键时刻,为救自己的妻子和属下,敢于献出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义勇王名符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为救自己的部属及家小杀身成仁者,古今中外,古往今来,有几人也?义军将士沸腾了。现场乱了。
此时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杨勇和杨一梦。二人失声痛哭,杨一梦嘴里堵着东西喊不出来,只有哗哗地流泪。杨勇的哭喊声被无数的哭喊声所淹没。
“都别哭了!”一声女人的喊叫声震动全场,现场唰的一下静了下来。
“李渊,我们王爷已经被你逼得自杀身亡了,你应该话复前言,立刻放人!”玉镜公主双眼喷火,指着城头上的李渊挥泪大喊。
“对,李渊放人!”……其余四美也跟着喊,罗松、赵四海、张家祥也喊,带动无数的义军将士也大喊起来。
城下数万人齐声振臂高呼,喊声如浪,气势震天,大兴城在众人的呐喊声中颤抖。
城头上的李渊居高临下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一明二白,再看林文远躺在地上,双眼瞪向天空,身边的那滩血越来越大,浸染了英雄的躯体和他身下的那片土地。
确认杨勇身死无疑,李渊看向裴寂,裴寂得意洋洋地点点头,李渊充城下大喊:“朕身为大唐之君,当然说话算数,放人是必须的。但是朕并没有说放了他们不再抓他们,不再杀他们,对吧,朕没说过这话吧?来呀,把这三千多人全都放了,让他们出城!”然后又对城下喊道:“贼酋杨勇已经伏法身亡,尔等如果识时务只有弃了刀枪,跪地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放了再抓,这就等于拒绝放人。耍赖,**裸的耍赖!所有的义军将士都义愤填膺,十万义军将士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的。
“李渊匹夫,玩弄阴谋,出尔反尔,枉为人君,禽兽不如……”玉镜公主带头就骂开了,所有的义军将士也都泼口大骂,连李渊的祖宗八代全都问候了无数遍。
越骂越难听,越骂越激奋,数不清的义军将士拿着刀枪竟然向大兴城扑去。
这时城门大开,无数的唐军将士呐喊着从城里冲杀出来,眨眼间双方混战在一起……
杨勇趁乱飞马来到林文远的尸体前,下马抱起他的尸体大哭不止,被众将劝住,杨勇把林文远的眼睛合上道:“文远兄,你是替本王而死的,本王追封你为一字并肩王!文远兄是被李渊逼死的,请兄放心,本王不杀了李渊,犹如此剑!”说着捡起那把沾满林文远鲜血的宝剑咔嚓一声折为数段。
对着尸体折剑鸣誓之后,杨勇命人把林文远的尸体抬下去,连同他的刀马和断剑等都保护好,然后飞身上了雪里豹,抬手下摘下八宝驮龙枪,怒吼一声杀向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