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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脑子嗡嗡的响,很多记忆中的片段一齐涌上来,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皇阿玛奇怪的态度,太子大阿哥对曹祤的异常关注,这些本身就说明了曹祤身份的特别。
他若不是曹家亲生子,就很可能跟皇阿玛关系匪浅。
四阿哥又想起曹祤的年纪比大阿哥还大,眼神顿时古怪起来,差点没控制住手将信撕了。
他曾有过耳闻,曹祤长得很像赫舍里索尼,这说明什么,说明曹祤的身世还跟赫舍里家族有关。
确实听说过赫舍里家很久之前,有个庶出的姑娘被送去庵堂了,想到这,四阿哥倒吸一口凉气。
更重要的是这几件事情加在一起,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曹祤怕不是自家皇阿玛和赫舍里那个庶出姑娘的私生子吧!
算算时间,那时候皇阿玛刚大婚,赫舍里皇后刚有嫡长子皇阿玛要是冲动之下犯个错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怎么看皇阿玛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还是说不想让曹祤占据长子的身份?
不,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事,不然曹祤怎么会在曹家。
四阿哥张嘴想叫人秘密去查,但还没发出声音,又自个把话咽下去,手脚麻利的将信纸烧成灰尽。
看着墙角一堆黑色残渣,四阿哥心里发憷,不能查,会出事的。
如果真像他猜的那样,太子知情并不奇怪,毕竟赫舍里家族是太子的母族,但大阿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太子想通过曹祤去掌控曹家,从而达到控制江南的目的,送信之人又是谁?
从信中这句话看,曹祤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送信的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知道自己身份后会发生什么?
究竟是太子想联合曹祤,还是大阿哥想挑拨离间,又或是还有什么人想针对皇家。
四阿哥越想感觉事情越复杂,完全是一团乱麻,关键他还不能轻举妄动,连想查信的来源都不行,就怕惹出什么乱子。
这天,四阿哥纠结的一夜没睡
之后再想起这事,就是后悔,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派人去曹家。
四阿哥安插的人刚好是后门的管事,趁这送到曹祤院子之前,直接把信复制了一份。
所以曹祤打开信,也同样见到那句把四阿哥世界观都重塑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就跟调色盘一样,十分精彩。
钱靖关切的凑上前询问:“少爷?”
听到声音,曹祤从迷茫中缓过来,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快速将信塞回信封,就好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随后,他咬牙切齿的交代:“回头记得告诉管家,再有不明信件送来,直接在大门口点火烧了。”
点火的阵仗最好是越大越好,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见他说话语气认真,钱靖心中奇怪的点头应下。
让钱靖下去休息后,曹祤盯着信封看了很久,那人并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目的是想让他去查这件事吗。
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他的身世他比谁都清楚。
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看到信,没什么反应的话,送信的人会不会气死。
关于信的内容要不要跟自己阿玛坦白,曹祤想了很久,决定一动不如一静,坦白之后曹寅肯定会上报。
到时候曹家和康熙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局面不是他想要的。
将事情想明白后,曹祤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将信给毁掉,又心大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的去请安。
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过要往下查,人家有胆子将信送来,说明有这个自信让你什么也查不到。
而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真的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大老,大老想布局可以,但要不要入局还不是要看他自己。
真搞出什么大事出来,也不关他事,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身体又不是很好的曹祤啊。
至于信,什么信,他今天从棋社回来就睡下了,根本没看到什么信啊。
相比于他生死由命的澹定,四阿哥就凄惨的多。
先是震惊自己有个私生子哥哥,这个哥哥还跟太子关系匪浅,说不定都是赫舍里家的。
这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以后要怎么面对曹祤,紧接着第二天,刚到户部就看到一堆抱着柱子痛哭的老臣。
饶是四阿哥一向澹定,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破了功。
这些人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吗。
连续经历了大阿哥和太子的连番毒打之后,居然还敢闹!!
“哟,小四来了。”声音很熟悉。
四阿哥转头看去,就看到大阿哥搬了把椅子坐在连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群哭天喊地的老臣。
再加上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点心和茶水,整个一副看戏的状态。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旁边还坐着个太子,这这两人是不是有点不对?
四阿哥突然有点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家两个哥哥这架势准备干嘛,又想到曹祤的事,看向两人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好一会才上前同两人打招呼,却发现平时来的最早的三阿哥不在,于是疑惑道:
“三哥呢?”
太子似笑非笑的坐直身体:“病了。”
大阿哥跟着点头:“病得不轻,一时半会好不了。”
“户部的事情是没精力参与了,名单孤分了一下,大家都受受累把最后一点事情处理好,也不枉皇阿玛对我们的期待。”
四阿哥神色更复杂了如果他没记错,分给三哥的名单在褚从心事件后,那些人就主动还钱了。
所以还有什么后续?根本没有后续了呀,病了,什么样的病能让三哥连到手的功劳都不要了!
刚才太子和大阿哥的意思是,三哥的功劳他们平分?四阿哥神色复杂,其实几个阿哥中就他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些老臣一个个跟泥鳅似得,滑手的很,你跟他讲律法,他跟你讲功绩,你跟他说大义,他跟你说大道理。
朝中官员多要脸面,但是这些老臣,接触过后的四阿哥只能说一言难尽。
这些人逼急了能直接去御书房门口哭啊,说起来刚才他就认出来了,现在抱着柱子哭的大部分都是他手中名单的人。
太子和大阿哥对视一眼,太子开口道:“小四,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四阿哥刚刚恢复面无表情的脸又差点裂开,他看了一眼哭的起劲的那群人,又看看开始喝茶的两人。
所以太子你这是让我去皇阿玛面前哭,是这个意思吧。
只犹豫了一瞬,四阿哥转头就往乾清宫走去。
当天晚上,流水般的赏赐就进入了哭的最狠的那几位府里。
康熙的意思很明显,有功就赏这没错,朕记得,可你们也别逼朕,谁让还有句话是有过就罚呢。
满朝文武被折腾的不行,眼见康熙要下场,慌忙见好就收,也怕太子又出什么损招,都捏着鼻子还了。
事实证明有些人没钱,是真的没钱,比如最后也没还上钱的大部分江南官员。
而有些人没钱,只是说说而已,说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
至此,户部轰轰烈烈的充盈国库大计就此落下帷幕,江南官场也换上了一批新的官员。
春天将至,任命曹寅为苏州织造的圣旨也在此时下来。
就在曹家上下打点行装之时,陡然收到了一个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