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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山顶峰之上,除了萧莫之外的所有人,都面露喜色,一脸的兴奋之色。
唯独萧莫自己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有萧莫自己知道刚刚自己是多么的紧张,背后出了多少的冷汗。
萧莫来到大隋后,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开个酒楼,过点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即不想大富大贵,也不想执政一方,当然更不想当个穷鬼。
萧莫最初与王家接触,并且把自己与王家绑在了一条船上,也是因为萧莫始终担心有一天,那个至今没有动静的萧家会找自己的麻烦,在这样的年代里,暗地里死几个人实在不是个什么事。
祈雨这事,一开始萧莫就掉进了韩老头的坑里,但从萧莫的本心来说,这华夏大地本就是萧莫最最亲切的故乡,萧莫若是能为这片大地做到解救百姓之事,萧莫发自内心的是不忍拒绝。
尤其是在萧莫去过奴隶市场,见过那种凄惨的场景以后,就算只有那么一丝的可能,萧莫也希望能帮助到那些受苦的人。更何况在这样的年代,一场旱情何止是千万人浮尸遍野。
这也是萧莫最终答应祈雨一事的根本原因,而今祈雨总算成功,萧莫的心里也不由得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权志安此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山脚下看看这五月的第一场雨了,而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山顶上的众人都是没有了丝毫待下去的意思。
而萧莫实在是在这山顶冷的有些受不了了,虽然早早的就准备了夜间高山之地所用的棉厚衣服,但毕竟萧莫这身体体质虚弱,所以萧莫此时也是有些着急下山。
至于此时的洛都,在经历了昨夜天空霞光万道,又听了今夜有雨的传言后,入夜后的整个洛都都是有些闹哄哄的。
这等待的时间越久,洛都中的这种哄闹感觉就越是强烈。
但当亥时过去,洛都天空隐隐传来雷声的时候,整个洛都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若不是天空中有雷声阵阵,怕是洛都城中此时说是落针可闻也不为过。
萧莫的酒楼中,正啃着鸡腿和众侍女争论的萧大小姐,在听到雷声后,啪的一声,便是鸡腿掉在了地上。
等到大雨落下,萧大小姐一脸难以置信,又一脸兴奋的呼喊道:“哇塞!真的下雨了哎!真的下雨了!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小香儿听了则是嘟嘴道:“都说少爷说了今夜有雨,你还不偏偏信,少爷是从来都不骗人的,更加不会骗香儿。”
萧菲萱似乎是因为香儿的幸福模样,显得有些不高兴,可是一想到人家夸的可是自己的二哥,自己的亲二哥,不禁就觉得心里满是骄傲。
而情景相反的是,四海楼甲字楼的高阁中,云雨涵此时正贴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雨,眉头一会儿舒展,又一会儿紧皱,显得心情很是复杂的样子。
一旁的芷晴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脸色的变化,而是看着窗外兴奋的直跳道:“小姐!快看呐!真的下雨了,而且好大的雨啊,萧少爷真是太神奇了。说今夜有雨,就真的有雨。
不过芷晴也觉得不奇怪啦,上次萧少爷看了半天的蚂蚁,也说是要下雨,后来不也真的下雨了么。”
云雨涵则是眉头微皱着道:“这次的情况恐怕与上次很有些不同。天象变幻,自古就有规律可循,先人们早就留下了各种辨别法子。上次虽然不知世兄是用了什么法子,但那日天色本就略差,前一日的夜空也看不见丝毫的繁星,世兄能寻其规律预知有雨,虽惊人,但并不奇怪。只能说世兄的才学惊世。
但是这次与上次相比,却是根本性的不同!昨日傍晚落日之时还红霞片片,夜晚天空更是满天繁星,今日早间还万里无云,说什么也不可能有雨落下。
而世兄却对你笃定的说今夜有雨,加上昨夜的霞光万道,又传言是世兄所为,恐怕这其中很不简单,极有可能真是世兄以秘法祈的这场雨。”
芷晴听的很认真,在她看来,就算说萧少爷能祈雨,芷晴也觉得很件是正常事,毕竟萧少爷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啊。
可是芷晴想着想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下子脸色变得的惊慌失措,甚至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哆嗦道:“小姐!若是萧少爷真能祈雨以除大隋旱情,并且留下秘法福泽后世,那岂不是意味着萧少爷定然有封爵的可能?
大隋律虽允许封爵之家纳风尘女子为妾,但却绝不允许遭贬教坊司的女子成为封爵之家的内眷。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小姐与萧少爷缘之于此?”
云雨涵听了这话,难得的没有反驳或是呵斥笑骂,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芷晴这会儿是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了。这样的消息,比什么都要来的更为打击她。
与此同时,洛都权贵们所居住的地方,在萧府九进九出的府邸中,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面。
一位穿着普通长衫却一身贵气的老人正抚摸着长须,目露精芒,站在院子的长廊之中,看着院子里突然下起的大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而在这老人的旁边,一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落后半步的站在了老人的身旁,目光也是落在了着院子中的大雨上,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很是细微复杂。
老人目光依然盯着院落中的大雨,只不过语气却有些严厉道:“子正!你我父子二人所知,可不是那些平民能比,这大雨你如何看?”
儒雅俊朗男子叹了一声道:“恐怕这突降的大雨真是四儿所为啊。”
老人听了这话,侧头眼神凌厉的盯着儒雅中年男子道:“王家老婆子取的名,韩木兰举的荐,权志安那老太监亲自登门拜访,羽林军内卫统领贴身护卫!那些风尘之事咱们暂且不谈,就这些,恐怕我这老头子也没这待遇吧?
哼!为何明明是我萧家子弟,却与王家绑在了一起?且如今最恨的却是我萧家?”
儒雅中年男子听了无奈的摇头道:“此事确实做的过分,可是当日孩儿离洛都甚远,想要阻止已是无能为力。
这些都是我这当父亲的犯下的错,那孩子确实是不如庶出,大家族的规矩摆在那儿,礼之一字实在是难呐!
何况,那孩子在萧家活的的确太累,出去又有何不好呢?我刻意将他安排在了布衣巷,如今那孩儿不也过的很好么。”
老人听了这话很是愤怒,哼声道:“荒唐!别人不知晓,你难道也不知晓?
不如庶出?哼!我萧家哪来的这种规矩!?要按你这么说来,那整个萧家都不如庶出!为父难道就是嫡传正子?”
儒雅男子听了淡淡道:“孩儿并未指向父亲当年之事。再者,父亲之事并无正庶之说,而今的萧家是父亲您一手建立,父亲自然便是这萧家的始祖。至于往昔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父亲又何必计较?洛都如此多的权贵世家中,礼之一字,何曾逾越过?”
老人听了这话,抬起手狠狠的就是对着中年男子一个耳光,然后冷声道:“放肆!我萧家何等血脉!你难道是不知晓?若是再敢妄言,家法定然等着你。
再者,祈雨这样的事情,福泽苍生后世,比那所谓的一时之祥瑞还要更甚,若是四儿封爵,到时候再自立萧家,你让这萧家如何自处?
不管怎么说,四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办不好,你也别回来了!办好了,多一人谋事,便多一分机会!”说着老人便走进了屋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中年男子则是长叹一声的自语道:“四儿乃我亲骨血,我自不会让其吃苦,只是这萧家,这洛都,这权贵之间,难呐!如今这样又有何不好,至少四儿过得轻松,何必拖四儿下水,谋那不可能之事。”
除却萧家,此时各样的不同谈话在洛都的不同地方都有发生着。
萧莫本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对萧莫来说,忙碌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完成了心头的一件事,整个人都放松了好多,坐在回家的马车中就已经睡着了。
至于军费的事,萧莫就实在没有想那么多了,再不济,自己也有赚钱的法子,不过来钱的稍微慢些而已,而且有祈雨这事顶着,最多就是两相抵过,要责罚,也不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只是萧莫却不知道,大隋此时帝国初建,又遭逢北方战乱,军费之事就是民心之事,历来的皇帝可都是只希望自家王朝万年不衰,至于什么福泽苍生后世,对于他们来说,比之民心,比之国家安危,可实在不算什么。
而此时的大环境,对于杨坚来说,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军费之事,军费凑不齐那是比什么都要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