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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科索夫斯基打算去附近的几个招兵站看看,其中最靠近指挥的一个招兵站,就在离指挥部附近的一条街区上,是最爱和他抬杠的那名中校的防区。
克拉斯诺列茨基显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自告奋勇地要陪着前去。见到克拉斯诺列茨基这么主动,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好回绝,再加上想到要是和那位团长有什么冲突,上校在场的话,事情就好办了。所以他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克拉斯诺列茨基有些不甘心地问:“军长同志,我们把姑娘们招进军队,真的好吗?要知道她们所从事的工作,不管是医疗卫生还是通讯工作,男兵一样可以干得很好的。”
对于克拉斯诺列茨基这种固执的态度,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然后向他解释道:“上校同志,要知道随着战争的进行,也许我们会出现兵员短缺的情况。到那时,女兵们不光要从事医疗和通讯这样的工作,甚至还会担负各种危险的职业,比如说、侦察兵、机枪手、狙击手、坦克兵和飞行员等等。别看她们是女人,但她们在战场上,会表现得和男兵一样英勇无畏,建立属于自己的不朽功勋。”
指挥部附近的建筑物,在几个小时前的轰炸中,几乎都坍塌了。而招兵站设在一个只坍塌了一半的两层楼的建筑物里,还隔着老远,罗科索夫斯基就看到了门口排着的长队,和几名手臂上戴着红袖套的执勤战士。
没等走到招兵站的门口,罗科索夫斯基的注意力,就被路边的一个老太太吸引过去。老太太坐在一堆残垣断壁前,正在絮絮叨叨地朝几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出于好奇,罗科索夫斯基走了过去,他想听听老太太在说些什么。老太太满脸漆黑,身上的衣服被烧得千疮百孔,应该是在德军轰炸时,从屋里逃出来时弄成这样的。他默默地站在旁边,听老太太的自言自语。
听了一会儿,他听出老太太正在向大家讲述这座城市以前的情形,逐一列举这些被炸毁的街道的名称。这些地名,罗科索夫斯基自然不熟悉,但他心里却明白,对于这位看样子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老太太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老太太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喃喃自语道:“圣母玛利亚啊,这要花多少钱,费多少的人力啊?”
“什么花多少钱啊?”旁边的一名中年妇女不解地问道。
“那还用说吗?”老太太用不满的眼光看了那名妇女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是重建这座城市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聆听老太太的自言自语时,克拉斯诺列茨基已从旁边妇女的嘴里,了解到了老太太的情况,然后走过来悄声地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军长同志,这个老太太是位军属,她的三个儿子都在我们的部队里,其中小儿子是边防军,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一定消息都没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打死了。她和丈夫还有两个孙子住在城里,当城市被炸起火后,她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系,至今没联系上。”
听到克拉斯诺列茨基把老太太的情况娓娓道来时,罗科索夫斯基的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他担心在留在这里,没准自己会忍不住落泪,便使劲地闭上眼睛。等觉得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后,这才吩咐克拉斯诺列茨基:“走吧,上校同志,我们进招兵站看看。”
招兵站的门口被应征的人挡的严严实实,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过来,执勤的战士连忙开辟出一条道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走廊上同样挤满了来应征的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不得费力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被挤到一旁的应征者,本来想发火,但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一名将军,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罗科索夫斯基和克拉斯诺列茨基走进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时,看到坐在屋里办公桌后面的,居然是改团的团长,他此刻正在和一位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啊?”罗科索夫斯基一走进去就直接开口问道。
一向爱唱对台戏的中校,用随意的目光看了一眼罗科索夫斯基,刚想将目光移开,却在无意中发现了紧跟其后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把手举到耳边,大声地报告说:“两位指挥员同志,第326团团长正在执行招兵任务,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礼后,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那厚厚的一叠申请表格,问道:“中校同志,您这里招收了多少新兵啊?”
“报告军长同志。”中校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列茨基,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我们在一个小时内,接到了将近三百份申请表,经过筛选,留下了一百七十人。”
罗科索夫斯基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姑娘后,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您的筛选标准是什么?”
“只要年纪超过六十岁,又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人,一律淘汰掉。”中校口齿清楚地回答说:“还有,就是有各种残疾的人,我们也没有接收。”
听完中校所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称赞道:“干得不错,中校同志。”随后他又冲旁边的姑娘努了努嘴,问道,“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中校在瞥了姑娘一眼后,有些为难地说:“这位姑娘要求加入我们的部队,但我看她的体质有点弱,所以就没有同意。你们进来时,她正为了这事,在和我进行争论呢。”
“将军同志,”旁边的姑娘听到两人在谈论她,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一只手,使劲摇晃着恳求道:“我想加入军队,请您批准我吧!”
“中校。”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站在后面的克拉斯诺列茨基便上前一步,问他的部下,“为什么不收下这位姑娘,难道您不知道在下达的命令里,就专门有招收女兵的条款吗?”
见自己的上级在问话,中校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的军队里都是大老爷们,突然来一位姑娘不太合适吧。”接着他又小声地补充说,“您瞧瞧她的身体多么单薄,要是让她端着枪朝敌人冲过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中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有些不乐意地说:“我们需要的不光是会拼刺刀的人,她完全能胜任其它的职务。”随后扭头问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当兵?”
姑娘从罗科索夫斯基的一连串问题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感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叫卡佳,是杜布诺的人,是几天前跟着逃难的人群,来到这里的。”
“就你一个人吗?”克拉斯诺列茨基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的家人呢?”
“死了,都死了。”卡佳红着眼睛说道:“我们一家人跟着逃难的人群,离开了杜布诺。谁知在半路上就遭到了敌机的轰炸,法西斯的飞行员驾驶着机翼上涂着黑十字的飞机,以掠地飞行的姿势,向手无寸铁的难民们用机枪射出雨点一般的子弹,我的妈妈和妹妹,还有另外几百人,就是这样被他们残忍地杀害了。”
听完卡佳的讲述,克拉斯诺列茨基的眼圈忍不住红了,他朝望着他的罗科索夫斯基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收下这位姑娘。罗科索夫斯基看清楚他的示意后,抬手拍了拍卡佳,安慰她说:“卡佳,这就是战争。不要难过了,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法西斯侵略者讨还这笔血债的。”停顿片刻后,他又果断地说,“你就留下吧,我安排你先到师卫生营里去当卫生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