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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群人穿过大厅,沿着楼梯急匆匆地上了钟楼,引起了聚集在这里的市民们的惊慌,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这些人为什么会急匆匆地跑到钟楼上去。
一名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冲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老太太说:“马尔科夫娜,您快瞧,有好多的大人物上钟楼,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马丽娅,您怎么知道是大人物啊?”叫马尔科夫娜的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也许就是苏维埃里的一些普通工作人员。”
“难道您忘记了,我的弟弟就在军队里,为一位将军当勤务兵,所以我认识军衔。刚刚上楼的人里,就有两位将军和一名政工人员。”马丽娅言之凿凿地说:“而且和他们一起上楼的人,都是这几天一直待在地下室的领导。我觉得他们这么慌张地望楼上跑去,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事,还能出什么大事?”老太太有些吃惊地说:“除非是德国人打来了,否则就没有比我们待在这里,却无人过问的情况更糟糕。”
“德国人打来了!”旁边不知道是谁听到老太太说的半截话,立即将这个信息传递给自己熟悉的人。时间不长,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说:“德国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军队会不会掩护我们撤退呢?”
就在楼下的大厅里乱哄哄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几人来到了钟楼上。波波夫首先开口问道:“瓦赫捷罗夫同志,敌人的坦克在什么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城西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在几百米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停着几辆德军的装甲车,车上的德国兵正用机枪,肆无忌惮地朝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行人扫射。
看到有几位居民倒在了德国人的枪口之下,剩下的行人都做鸟兽散,纷纷躲进了街道两侧的商店或者民宅,站在钟楼上的列斯捷夫不禁紧张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罗科索夫斯基看着正在屠杀居民的德国人,心中涌起了一种无力感。他心里暗想,假如自己手里有哪怕一个营的兵力,都可以命令指战员去消灭这些敌人;但此刻自己的身边只有几名战士,如果要强出头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在迟疑片刻后,果断地说道:“列斯捷夫同志,德国人的装甲部队已进入了城市,我们必须立即撤出去。”
“没错,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得对。”他的话音刚落,波波夫便接着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挡住敌人,与其白白地牺牲,不如尽快地撤出城市,到后方去和我们的部队汇合后,继续为打击法西斯侵略者做好自己的工作。”
对于波波夫的这个提议,列斯捷夫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我们不尽快从城里撤出去,就会当德国人的俘虏。走吧,我们现在就撤退。”
早在枪声传来的时候,待在教堂内外的人们就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看到一群领导从钟楼下来后,居然毫不停留地走出了教堂,上了停在广场上的各式车辆,顿时乱了套,女人的哭声和孩子尖叫声立即响成了一片。
罗科索夫斯基坐进吉普车,把身体往后一样,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后,扭头望了一眼正朝车子围过来的妇孺老幼,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启动了汽车,沿着公路快速地朝前开去。
跟在后面的三辆吉普车,因为座位有限,因此不能将斯摩棱斯克和维亚济马的所有领导都带走,能有幸随车撤离的只有波波夫、列斯捷夫、瓦赫捷罗夫等少数几人。
四辆吉普车沿着公路向前疾驰,当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辆坦克和几辆吉普车,连忙拍着司机的肩膀,大声地命令:“快点,向右转弯,将敌人甩掉。”
司机一打方向盘,吉普车立即来了个急转,然后沿着街道朝前面狂奔。而跟在后面的车也发现了对面出现的德军坦克,连忙跟着罗科索夫斯基向右转。
德军的坦克手发现有几辆苏军的吉普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猜到里面坐着的肯定是重要角色,连忙装填炮弹,对着疾驰的车辆开炮。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等炮弹击中对面的路面时,四辆苏军的吉普车已从他的视野里彻底消失。看到坦克的射击落空了,后面的装甲车立即加快了速度,超过坦克,沿着罗科索夫斯基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为了摆脱德军的追究,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车队在大路上跑了一阵后,便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在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摆脱了德军的装甲车。没等大家松口气,新的问题又来了。因为刚刚逃跑时慌不择路,现在居然迷路了。
看到周围的建筑,都是清一色的平房,不再有什么三层或者四层的楼房,罗科索夫斯基便知道现在已到达了城郊。他让司机在路边停车,然后下车站在路边等后面的人。等所有人都下车后,罗科索夫斯基问瓦赫捷罗夫:“我们现在应该往什么地方走?”
瓦赫捷罗夫左右张望一下,然后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见瓦赫捷罗夫这里问不到答案,便将目光投向了城防司令马基京的身上。没等他开口,对方就抢先说道:“将军同志,我担任城防司令只有三天时间,还没来得及熟悉这个城市。”
见瓦赫捷罗夫和马基京都不认识路,罗科索夫斯基便知道问其他人也是白搭,因此他只好走到路边,挨着去敲房门,希望能遇到了一个当地的居民,为自己这帮迷路的人指路。
连着敲了七八家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这里的居民几乎都疏散了。就在罗科索夫斯基感到绝望的时候,他面前一扇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老大爷!”罗科索夫斯基礼貌地说道:“我们在转移的途中迷路了,请问我们该朝什么地方走?”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两三百米,左边有条小路,就通往出城的公路。”老大爷说完后,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一帮人,有些纳闷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德国人已经冲进了维亚济马,我们需要立即撤出城去。”罗科索夫斯基不忍心欺骗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便实话实说:“老大爷,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没准再过一会儿,德国人就来了。”
“指挥员同志,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办?”老大爷用犀利的目光望着他,悲痛欲绝地问:“指挥员同志,你们就这样走了,把我们都扔给德国人吗?要知道,我们一家为红军献出了自己的一切,连最后一件衬衣也给了。我是一名老兵,曾经和德国人打过仗,在沙皇时期我们都没有让敌人闯入俄罗斯的土地。你们怎么能扔下我们的不管呢?……”
面对老人的责备,罗科索夫斯基的脸颊涨得通红,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对老人说:“对不起,老大爷,目前敌我实力悬殊,我们暂时没有力量挡住德国人。不过请您放心,我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吉普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一关上车门,他就命令前面的司机:“司机,开车!先向前开两百米,会看到左边有条小路,那条就是和出城的公路相连的。”
车启动以后,罗科索夫斯基望着站在路边的老人发呆,洛巴切夫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异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失利只是暂时的,等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们会再回来的。”
四辆吉普车沿着公路驶出了维亚济马,很快就看到前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和几辆摩托车,车旁站在马利宁和几名战士,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吩咐司机将车开过去。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冲着马利宁问道:“参谋长,我们的新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马利宁走过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新的指挥部设在东北方向的小树林里,离这里大概有五公里。我怕你们找不到路,所以专门到这里来等你们的。”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然后从车里出来,快步朝停在后面的几辆车走去。他来到了波波夫和列斯捷夫所在的吉普车旁,隔着车窗冲里面说道:“我打算留在这里,等待上级新的命令。你们没有必要陪着我一起冒险,不如先坐车到后面的城市去吧。”
不管是波波夫还是列斯捷夫,都知道继续留在维亚济马,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死,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但要是被俘,那就会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一笔不光彩的历史。因此,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两人都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传来了马基京的声音,他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那我该怎么办呢?是跟着地方的领导回后方,还是留在和您一起战斗?”
“少将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不太喜欢马基京这个人,因为心里觉得他这个城防司令一点都不称职。城里没有部队,不是还有警察吗?你完全可以将警察和市民组织起来,成立一支能保卫城市的部队,这样也不至于让德军的装甲部队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城市。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您还是跟着波波夫同志回后方去吧。”
等送走了波波夫和列斯捷夫他们,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吩咐马利宁:“走吧,参谋长同志,带我们去新的指挥部,也许我们会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来到新指挥部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见这里已经开始正常运作,参谋们正在整理收集到的情报,而通讯兵们正通过报话机和外界进行着联系。
看到指挥部里一片忙碌的景象,洛巴切夫悄声地问一直待在这里的卡扎科夫:“炮兵主任同志,和方面军司令部或者那些配备给我们的部队联系上了吗?”
“没有,军事委员同志。”卡扎科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虽然报务员在不断地呼叫,可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和外界取得联系。”
听卡扎科夫这么说,洛巴切夫不禁有些乱了方寸,他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身体,神情慌乱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已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又没有部队在身边,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目前的情况看,西方面军的部队很快就会遭到德军的合围。”正在看情报的罗科索夫斯基抬起头对洛巴切夫说:“在得到上级新的命令以前,我们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如果一直得不到上级的命令,我们该怎么办?”由于有了西南方面军的前车之鉴,所以洛巴切夫的心里很不踏实,他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反问道:“难道就无限期地停留在这里,直到被德军消灭为止吗?”
对于洛巴切夫的这种担忧,罗科索夫斯基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很干脆地说:“这样吧,我们在这里停留三天。假如依旧没有接到上级的任何命令,那么我们就想法向东转移,去和其它部队汇合。”
“好吧,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也只能这样了。”洛巴切夫颇有些无奈地说:“就算遭到了德军的合围,我们也要想方设法突围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