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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奈尔十分刻意地整理着衣领,说:“反正你们以后也不穿了,就当做是废物利用吧。你总不能让我的那些手下还像以前一样,打扮的像是路边的乞丐和流氓吧?遗弃者今后将是神域城的一部分,我认为也应该有一点个人风格在里面。”
“看来你很满足于现状呢?”天默知道这是徐福的安排,所以也只能逞口舌之快地抱怨着。
斯奈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看着身旁的徐福坦白道:“其实,我一直都想试试这身衣服。这一身黑色代表着神秘,危险,还有过去洗罪人的所作所为。或许你们会将它视作负担,可我不介意今后,由遗弃者来承担这份罪孽。毕竟此役结束之后,所谓的陈旧过去,也是时候被新的历史覆盖了。今后改变的不仅仅是洗罪人,遗弃者也应该被赋予新的含义了。”
“你想让遗弃者替代,我们以前的工作?”天默似乎终于明白了二人的用意,随即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他们可刚刚有机会过上平静的生活,现在你又要把他们推向另外一个战场?”
徐福闻言主动开口打圆场道:“斯奈尔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让遗弃者尽快融入神域城。更何况,我们的人手一直非常紧缺,遗弃者长久以来的经历,让他们成为了天生的战士。与其重新征召训练新人,这样做显然更省事省力,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提议。”
“没错,这是我主动提出来的。”看着天默惊讶地表情,斯奈尔舔了舔嘴唇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很多遗弃者正在参与重建工作。但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那不是我下达的命令。这是遗弃者内部自发性的一种行为,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极其不安的表现。”
“不安?”天默虽然大致有些领会,但态度却显得有些不置可否,“你们是不是有点儿太敏感了?”
斯奈尔似乎也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不是我太悲观,而是问题的确存在。遗弃者渴望在神域城长久生活,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夙愿。可就像徐福说的一样,他们在城墙外面生活的太久了,如果想要完全融入神域城,就必须要尽快找到定位。简单地说,就是给他们找点儿擅长的事情去做,让他们尽快适应新环境。感觉自己是这里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外来者。”
“没错,你应该了解那种无所适从,冷眼旁观的感觉。”徐福连连点头赞同着,同时对天默补充道:“不安,是酝酿一切灾祸的种子。如果继续让他蔓延下去的话,恐怕会造成更多的隐患。”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天默感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继而改口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发现二人无话可说,天默又央求般地开口说道:“我感觉有些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
徐福闻言楞了一下,随即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便赞同地对他提醒道:“好吧,时间也不早了。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去参加理事会召开的会议。对了,至于楚奇,我会想办法安置他的,但我建议他最近还是不要露面为好。”
天默淡然地点了点头,看着三人安静地离开帐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回过神来才发现,帐篷中连一块儿可以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无奈地选择席地而坐,倚靠在身后的箱子上,天默望着那件白色的洗罪人制服,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或许正如斯奈尔所言,改变带来的不安,并不局限于遗弃者,就连他自己也逐渐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新的身份,新的责任,还有完全未知的未来。如果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阿伯拉罕亲手为洗罪人编织的一出闹剧。那么接下来,就是天默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大战结束之后,天默的所见所闻,似乎远远要比战时要多得多。虽然有徐福在一旁帮衬协助,但天默还是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更多的是抉择,而非真刀真枪的去面对。如今只是单纯不到一晚的功夫,天默就已经感到疲惫不堪了。
现在只想着尽快收拾完烂摊子,然后重新做回自己的天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换上了崭新的白色洗罪人制服。
身体受到的创伤,可以通过时间去痊愈,但精神上的疲惫,只能由着它自行舒缓排解。恍惚之间,当天默听到帐篷外嘈杂的脚步声时,晨曦已然到来。
迷迷糊糊地走出帐篷,令他感觉惊讶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在晨曦中,泛着淡淡红晕的白色。
不知何时,寒雨凝等人也换上了新的洗罪人制服,他们站在声势浩大的队列前方,表情都显得十分严肃庄重。似乎已然得知了,接下来他们将要去做什么。
如同是白色海洋中泛起的浪花,看着声势浩大的队伍,整齐划一地将右手握拳置于左胸膛前对自己行礼。
被这般阵势吓了一跳的天默,原本萎靡的精神顿时恢复了清醒。注意到为首的徐福,正充满自豪地看着他,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地抱怨道:“需不需要这么夸张?我们是要去打仗吗?”
“这只是应急措施而已。”徐福清了清喉咙,试图掩盖自己笑容的同时,慢慢来到天默身旁,低声叮嘱道:“这是格雷迪留下的遗产,你可要好好使用他们才行。”
“嗯,我尽量。”天默眺望着眼前的光景,还有寒雨凝等人信赖的眼神,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率先迈开了脚步。
徐福跟在他的身旁指引着,由于希伯来之塔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破坏。理事会召开的地点,也更改到了神域城中人口最多的寒门所在地——速水区。
晨曦中,一行人率领声势浩大的队伍,穿行在重建的街道上,引来了不少窃窃私语。可正如往常一样,见惯不怪的天默等人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
来到寒门的所在地,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斯奈尔,以及众多身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家族护卫,天默含笑对他询问道:“已经开始了吗?”
“还没,但是人都已经到齐了,就等你这个主角了。”斯奈尔兴奋地神色溢于言表,四下张望一番后,凑到天默耳畔低声倾诉道:“老实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些家伙惊讶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