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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色的身影划破夜空,翩然而至,他前脚刚至韩将所在之地,后脚随之跟来了一道红影。
“主子,韩家那小子有何值得您出手的?”红衣女子望着那道白色身影,眼中没有半丝敬畏,只有满腔爱慕之意。
白色的那道身影略带无奈的语气,“是随行看他做事如何,并不是对他出手。“
“那他有什么值得您维护的。”红衣女子娇俏的面容带起一丝薄怒。
男子始终保持着谦和的笑意,只见他缓缓回过头对红衣女子道:“蝶舞,你太过了。”
蝶舞眼像被天空的闪电强光刺到了一样,心口微微的泛疼,“是,蝶舞越矩了。”
白衣男子的脸色始终没变,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你知道就好。”
蝶舞不自在的转过身去,掩下心中酸涩,忽的一道惊雷闪过,她惊“哎”了一声,“塘里有人。”
“先救人。”白衣男子点足向前,蝶舞随后跟上,一人提一个将人拎放在岸边。
蝶舞看了眼救上来的两人道:“气若游丝,舌唇泛青,恐怕活不成了。”
她在说话的时候,白衣男子却不再与她废话,已经开始动手救人了,两人的湿全贴着脸,连脸都看不清,蝶舞是要有多尖利的眼才看的见别人的唇舌,他心中叹息,着将其中一人扶直,一手握成拳在她背上敲击,随着他的动作,沈沁柔一口水接一口的往外吐,原本青白的脸色慢慢变成潮红。
蝶舞不满的看了眼被施救的沈沁柔,略带醋意的想,早知道主子要这样靠近女子救人,她就不多事了,想到脚下还有个女子,她哼的一声,依样画葫芦,几下下去,沈沁雅的面色渐渐的也有所好转。
男子救了人,再没多的动作,他将人放下,耳朵微微的一动,“有人来了,走吧。”他说着,便化为一道惊鸿,翩然离去。
蝶舞回头瞪了一眼有幸被宁熙碰过了沈沁柔,眼睛一眯,将握在手心的一颗小石子使足了弹劲往她脸上一弹,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沈家的两位小姐诡异落水,又有金嬷嬷在前的溺死,别院因此增添了几分鬼影幢幢的阴翳,不少人传,说别院有水鬼,人人口耳相传,一时间,别院的下人有如惊弓之鸟。
沈老太太是信佛了,这种事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她赶忙的找了高僧进院,又是诵经度,又是做法事的。
别院的风波沈沁雅与沈沁柔两姐妹半点不知,因为她们在被救的当夜就起了高烧,且连着烧了两天。
沈老太太看着大孙女憔悴的脸色,心口闷疼,头上的丝眼见的就有几根由乌青变成了银丝。
刘妈妈扶着她,嘴里虽宽慰着沈老太太,自已心头却没底。
请来的名医都说了,现在是尽人事,听天命,唉,想到府里两个小姐年纪轻轻的,可能就要这样去了…….她那个老蒜头的心也不得不感慨事世无常。
这样一耽搁,中秋便没来得及回京过,一群人恹恹的留在了别庄过节。
沈老太太本想让人请沈五少爷与沈二爷来团聚,但想着别院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孙儿被冲撞,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她一起出门的本就只有这几个人,如今还有两人在床上躺着,生死不知,饶是她铁石心肠,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这个中秋,或许是沈府过的最惨淡的一个中秋了。
飘香的金桂,高悬的圆月也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按理说沈沁雅伤的更重些,应该要比沈沁柔晚些醒过来,可她却是两姐妹中最先醒过来的那位。
安屏见她转醒,忙叫人去报与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闻信,心中那块高悬的大石总算放下了,刘妈妈凑在一旁说了几句凑趣的话,沈老太太还笑了出来。
主子的心情好了,下人们也好过了许多,一时不少人口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沈沁雅虽醒了,可她怎么掉进荷塘的事她却不清楚,因此别庄上下更是认定有鬼崇在做怪。
沈老太太又请人做了场法事。
为了让沈沁雅好好养着,倒没人告诉她沈沁柔的事。
沈沁雅关心自个妹妹不免多问了几句,皆被人用话圆了过去,她本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虚的紧,自己都顾不过来,也没多的精力的去顾及沈沁柔,只从下人口中得知她安然无恙便没再多提。
荷香院人来人往的,许多是为表关心送点小礼,希望能在沈沁雅跟前留个印象什么的,各人打着各种心思。
别人都是来探病的,安屏倒不好赶人,只将人拦在外间不让她们进屋影响了沈沁雅休息。
与荷香院相比,沈沁柔所居的清和居便安静的多,虽是门可罗雀,但对病人来说,这种安静却与那种喧闹合适,柳绿也只能苦笑着安慰自己。
沈沁柔的高烧已经退了,但就迟迟不见醒来。
柳绿贴身照顾,不假人手,几天下来,脸瘦的一大圈,几可见着高高凹起的颧骨了,她叹口气,将沈沁柔额头的湿布巾揭下,又在铜盆里拧了块新的湿布巾覆到额头上。
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她多希望她一转过身再拧帕子的时候,小姐就忽然醒了,或者小姐只是像以前一相瞎整她。
见着双目紧闭的沈沁柔,她无声的苦笑,只能默默的祈求苍天开眼,让她家小姐早日醒来。
床上的沈沁柔一直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难受的紧,她觉得自己已置身梦魇当中,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后依旧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
一些破碎的片断不断出现在她脑中,犹如浮光掠影一般,她想要去看清,去抓紧,但她越想抓紧,那些东西就跑的越快,就像一捧流沙,转瞬就从指尖溜走。
她又好像做了场长长的梦。
梦中,她永远孤独的站在一角,没人理会她,没人注意她,下人蔑视她,亲人无视她。
她蹲在一角痛哭,一人突然伸手来拉她。
“你说你,就是个没用的哭包。”
听到声音,她破涕为笑,“温瑜,你来找我啦。”
点点光幕照在她身上,她站起身,温瑜却不见了,她扯着嗓子喊,没有人理会她,她又开始恐慌起来。
突然从光幕的中心伸出一支洁白如玉的手,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嗓音对她说话,好温柔,好舒服,以至于她根本没听清那人说什么。
那种舒心的感觉让她觉得好温暖,不自觉的就跟着笑起来。
突然,声音消失了,她猛的伸出手,疾喊,“别走。”
一连几天没睡好觉的柳绿一手撑着额在床边打盹,突然被这句别走吓慌了神,她揉揉眼,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几颗豆大的泪珠却滚滚而大,“小姐,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