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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老子不稀罕你的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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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打了个响指,白司颜伸手握着小狮犬的前爪,对着一脸炸毛的独孤凤凛有节奏地招了三下,笑意盈盈的眉眼之间充满了挑衅的神色。

    “小、凤、凛、啊!”

    闻言,司马青柠躲在司马重偃的身后,先是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浑身的毛发仿佛都要竖起来的独孤凤凛一眼,继而又满是诧异地转向那个挑着眉梢一派挑衅的白司颜,在默默地心生佩服之外,却是忍不住小声地议论了一句。

    “阿偃……你媳妇儿这是在找死吗?快拦着她呀!”

    冷冷地剔着眉梢,司马重偃双手抱臂无动于衷,始终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淡漠的视线在那只哈着舌头对着白司颜的爪子舔啊舔的小狮犬上瞟了两道,即便敛下眼睑若有所思。

    这只小狮犬是邻国送来的贡品,虽然身形短小,却是凶悍异常难以驯服,因其长得玲珑可人而毛色纯白如雪,柔丽光亮,加之品种稀罕,才显得弥足珍贵。

    当年邻国使臣进贡这只狮犬之时,有大臣不知分寸想要在陛下面前一逞威风,却是不小心惹恼了狮犬,被它当场咬断了一根手指!

    陛下见状自然心生不悦,认为这只狮犬冒犯了圣颜,原本打算将其当堂猎杀,后来是大皇子独孤成信劝诫了一句,说是与其射杀狮犬交恶邻国,不如寻一勇士将其驯服,一方面得以保全邦交,另一方面也可以彰显国威,陛下闻言欣然采纳,下诏重赏得以将恶犬驯服之人。

    然而,在诏令颁布后不久,就前仆后继了十多名自告奋勇的将帅,结果却是伤的伤,束手无策的束手无策,一时间搞得朝堂的气氛十分紧张。

    最后,是时年方才十三岁的九殿下站出来,说要试一试。

    九殿下乃陛下宠妃所出,自小养尊处优,受尽恩宠,见他出面要试那恶犬,陛下自然不肯,却被九殿下一句“恶犬尚且不伏,岂能伏诛恶人?”给顶了回去,陛下见他执拗,便只得放手让他一试。

    就在众人以为九殿下会亲自上前驯服那恶犬,却不想九殿下只是命人抬进来一铁笼的恶狼,足有十只之多,随即在狮犬面前悉数将其斩杀,剖腹剔骨,将狼心掏出扔到那狮犬跟前,这才吓得狮犬失了原本的戾气,从此一心一意跟在九殿下身边,一边对着九殿下打滚撒娇,一边对着外人作威作福。

    这一故事,当时在朝廷内外盛传了许久,也是因此一事,朝堂之下多了诟病九殿下狠佞的闲言碎语。

    司马重偃那时候也才十多岁,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整个过程,却也十分清楚,这只小狮犬纵然表面上看着乖顺,实则生性凶残,除了九殿下,旁人轻易亲近不得,就连对猫狗颇为喜爱的司马青柠,见了它也是要避而远之的。

    而眼下,这只小狮犬突然间对白司颜如此亲近,仿佛早已相识,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没有任何猫腻!

    对于这一点,司马重偃想得到,独孤凤凛自然也想得到。

    只不过……现在的独孤凤凛正在气头上,被白司颜那一句“小凤凛”叫得险些没把肺泡给气炸了,一时半会儿却是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的嫌疑。

    打一从娘胎里出来,独孤凤凛过的就是众星捧月花团锦簇的日子,旁人别说是出言不敬,就连忤逆他的意思也是从未有过,而自从遇上百里司言之后,这个家伙非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的命令,甚至还把他的名字用在小狗身上?独孤凤凛当场就要气晕过去了有没有?!

    大概是因为从来不曾受到过这种奇耻大辱,独孤凤凛气到了极点,却是怒极反笑,只是语调森然,寒入骨髓!

    “你敢再叫一遍?”

    对上那两道威压的视线,白司颜原本没打算跟他较劲,只想着不能叫她白吃了闷头亏,然而眼下独孤凤凛越是威胁她,她就是越是不肯示弱,当即抱起小狮犬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嘴里还不怕死地念着。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就是要叫!小凤凛小凤凛!白白胖胖的小凤凛!蠢萌蠢萌的小凤凛!比你家主人可爱得多的小凤凛……”

    然后……

    话音还未落下,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声音剧烈得就连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能十分清楚地听出那是桌子砸在车厢上的声音!

    白司颜险险地躲了开,抱着小狮犬作“威武不能屈”状!

    “我又没叫错!你是大凤凛,这个小家伙当然就是小凤凛了啊!你觉觉得我说得对吗小凤凛?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震得诺大的一个车厢东摇西晃,差点从马背上整个儿掀翻。

    其间,还不断夹杂着狮犬“汪!汪汪!汪汪汪!”的叫声,不知道是喜闻乐见,还是担心受怕……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声尖锐的痛呼,车厢里才随之缓缓安静了下来。

    在遍地狼藉之中,车厢的左侧,独孤凤凛冷冷地剔着眉梢,在散发无穷无尽的冷气。

    而在车厢的右侧,白司颜则是吃痛捂着额头,嘤嘤啊啊地呻一吟着,在那白皙的指缝间,腥红色的液体飞快地渗出,一滴一滴地顺着手背滑落,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的血花,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见状,司马青柠恍然从混战中反应过来,不无担心地扑了过去。

    “啊!阿言!你受伤了!”

    “没事……不是很疼……”

    摆了摆手,白司颜用一种疼得嗓子都发颤了的声音,以及疼得脸都皱了的表情,努力地扯起嘴角对司马青柠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看她这个样子,司马青柠不免一阵心疼,立刻抽出帕子帮她擦拭手背上的血迹,忍了忍,还是没忍不住,即便回头对着独孤凤凛抱怨了几句,哪怕不敢开口责备他,语气也是十分的不善。

    “明明是你自己先小白小白的叫,阿言才会一气之下那么做,你要是觉得不乐意,就不要听好了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出手伤人……你看阿言被你砸得头破血流的,也没还手,到底是谁大方谁小气,这不一眼就看出来了么……”

    听她越说越离谱,看着独孤凤凛的面色瞬间又沉了下去,司马重偃不由开口提醒了一句。

    “五弟……少说两句。”

    “哼!”一甩头发,听着白司颜哼哼唧唧的痛呼,司马青柠还是有些愤愤,“干嘛不让我说?我可没说错话,倒是你……什么都没做,干嘛要替别人心虚?”

    对上司马青柠忿忿不平的目光,独孤凤凛轻轻瞟了一道白司颜满是血的手背,面上依旧是酷寒的表情,只淡淡纠正了一句。

    “小白从跟着我开始就叫小白,这个名字已经叫了几年了。”

    听到这话,司马青柠才顿时止住了话头,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好像他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他刚才那挑拨的架势,分明就是故意为了招惹百里司言的好吗?别以为她是睁眼瞎看不出来!

    顿了一顿,再想借口争论就没什么意思了,司马青柠只好回头殷勤地帮白司颜料理伤口。

    脚边,小狮犬先是围着白司颜担忧地跑了两圈,见地上的血花越来越多,不由回过头去朝独孤凤凛叫了起来,一副急切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满他粗暴的举动,又像是想要传达些什么……只可惜它叫得再怎么厉害,也没人能听懂它的半句犬语。

    冷冷地睨着凤眼,看着白司颜哎呀啊哟地嚎着,一边说着“不疼不疼”,一边又嚷嚷“我是不是要破相了我是不是要留疤了我才这么年轻还没美冠天下怎么可以就这样毁容……”再加上一只喜新厌旧对着狂叫的没节操的狮犬,独孤凤凛在车厢里干坐了一阵之后,终于坐不下去了,即便一拂袖走了出去。

    又过了好半晌,车帘子哗啦一下被掀了开,跟着走进来一脸沉着冷静、但依旧无法掩饰眉眼间的幸灾乐祸的凤一,走到白司颜面前,大手一摊。

    “这个拿去,每日敷上一次,十日之内就能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看着凤一以一种赏赐的姿态来送药,白司颜当下冷哼了一声,在司马青柠伸手要去拿药之前,一把挥开了凤一掌心托着的药罐子,将其随手甩了出去。

    “打都打了,现在来送药有什么意思?甩一巴掌给颗糖吗?切,老子不稀罕某人的假惺惺!”

    “你……”凤一口吻微滞,瞬间就沉了脸色。

    药罐子滚啊滚的,就滚到了一袭紫衣的脚边,听到白司颜在车厢里那么喊,独孤凤凛当下就冷了眸子,一抬脚,默默地就把药罐子碾得粉碎。

    霜寒刺骨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帘子,传到耳朵里听着还是叫人有些心惊。

    “别给脸,不要脸。”

    见独孤凤凛是真的生气了,再加上白司颜刚才的做法确实很扫九殿下的面子,司马青柠不由小声劝了白司颜几句。

    “你干嘛扔掉啊!人家也是好心,再说了……那药膏很贵的,不用白不用啊!”

    毕竟,能让那个唯我独尊从来不把别人放进眼里从来不关心别人死活九殿下主动送药,对于别人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结果……眼下却被白司颜毫不领情的一把拍了开!

    虽然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是让人有些不爽,但是站在九殿下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至少在司马青柠的思维里,这一回确实是白司颜做的过分了些。

    然而,白司颜依然傲慢地抬着下巴,不为所动。

    “我是有自尊的人,不接受嗟来之食!更何况,他又不是亲手拿来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听到这话,司马青柠顿时就对白司颜高看了几分,目光中瞬间多了几分激赏和钦佩!

    听到这话,司马重偃微微抬眸,略带狐疑地扫了白司颜一眼。

    听到这话,独孤凤凛却是……笑了。

    “凤一。”

    薄唇微抿,独孤凤凛淡淡地开口,把凤一叫了出去,继而垂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凤一连连点头应下,就匆匆地走了开。

    吩咐完,像是密谋了什么诡计似的,而且那诡计似乎即将得逞,独孤凤凛的气随之消散了一半,心情顿而又变得美丽了起来,便就掀开帘子走回了车厢内。

    对面,白司颜已经包扎好了额头的伤口,被司马青柠扯起布条左一圈右一圈将半个脑袋围得结结实实,不知道的人见了恐怕还以为她是在坐月子。

    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又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独孤凤凛颇为不悦的神情,白司颜不由微勾嘴角,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诡笑。

    赫赫赫!这货果然中招了!

    开玩笑,像她这么爱惜自己的花容月貌的妹纸,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破相?刚才只不过是见到独孤凤凛气昏了头,一副不把她打死打残打怀孕就绝不罢手的凶恶架势,她才在独孤凤凛劈手砸过来一个茶壶的时候,顺手将之前无聊时候准备起来以防万一的血袋拍在了额头上,制造出了受伤的假象。

    要不然……她刚才也不会一直捂着额头不肯松手了。

    这厢,白司颜正偷着乐得瑟,那厢,司马重偃微敛眼睑,却是将她的表情尽数揽入眼底。

    漠然的视线在地上缓缓扫过,瞥见刚才砸中白司颜的那个茶壶时,在那四分五裂的白瓷上,却是找不见任何红色的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坐在马车内,四个人心思各异,听着车轱辘走了一会儿,边听凤一在外头喊了声。

    “到客栈了。”

    独孤凤凛微勾嘴角,朝白司颜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把某人看着浑身发毛之后,才轻扬袖子,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走走!我们也下去吃点东西吧!赶了一路快饿晕了……”

    司马青柠兴致勃勃,一手挽着白司颜的胳膊,一手拽着司马重偃的袖子,蹦蹦跳跳地跟着下了马车。

    ------题外话------

    今天搬家,明天开始至少日更六千=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