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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唐玉就有点惨了,半夜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人从床上活活给拽了起来。
“我的祖宗,又怎么了?。”唐玉简直欲哭无泪,正做美梦就被喊醒了。
将离摇晃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清醒过来:“快醒醒,我有件事想问你。”
唐玉还眯着眼“老大请说。”
“兰若有没有失忆?”
唐玉半睡半醒,应道:“没有啊,我看她什么事都记得,怎会失忆。”
“可她不记得我。”将离说到这里难免有些心疼难过。
“不会吧,她其他人都记得,怎会单单不记得你?”唐玉这才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
谢兰若火里出事那会儿,谢岩还请了神医唐玉上府给她治伤,现在谢兰若的伤其实都是唐玉在经手,二人见面次数也不少,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二人见面时确实没有提及过将离,唐玉刚开始还以为是谢兰若避嫌,或是太难过了,所以没提过。
“这可有得治?”将离问。
唐玉一脸疑惑:“我给她诊断过,死里逃生之后,她除了烧伤没有痊愈,其他并无异常,从何治起。”
即使唐玉也不知怎么回事,将离只得叹息一声,作罢:“好了,你先睡吧。”
随后将离便转身出了房间。
到门口,阿穆一身黑衣迎了上来,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哥,你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现在又快天亮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本是急着见谢兰若没有睡觉,现在回京之后见这种状况,更是无法入睡了,就见将离脸上挂着疲惫之色,眼眶黝黑,眸中血丝满布,头顶像是有乌云跟随。
“阿穆,我问你件事。”将离若有所思的说道。
“大哥尽可说。”
将离呐呐问:“你说,如果一个人投胎转世还记得前世之事,可突然一次意外,又记不起来了,可有法子治?”
阿穆沉思许久,小声答道:“我以为,此事找大夫没用,应该找和尚道士做法才行。”
“是么?”将离似乎茅塞顿开,阿穆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这种灵异之事,还是要找个高僧问一问才是。
阿穆又劝:“大哥,你先回去睡上一觉,火灾的事情就交给我去查。”
“嗯,你先去看看你徒弟吧,听说伤势严重。”将离扶额,便就此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房。
次日刚天明,阳光初升,寒气渐渐散去,阿穆就开门进了徒弟陈绍的房间。
陈绍听见响动,警惕的惊醒过来,一见是阿穆,立即要下床拜见:“师父,您回来了!”
阿穆连上前扶他:“昨夜刚到,便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了。”
陈绍的烧伤其实不比谢兰若轻,一时愧疚的低下头,一脸自责:“徒儿没用,没能办好师父交代的事情,令谢姑娘受了伤,请师父重罚。”
阿穆拍拍他的肩安慰:“世事难料,尽力就好,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况且,你也伤的不轻。”
阿穆因为要跟着将离离京,所以保护谢兰若就交给了最信任的徒弟去做,让徒弟潜伏在谢府做了仆人,可毕竟徒弟年轻,不能尽如人意。
“多谢师父体谅。”陈绍其实还有些怕,若是临王把事情怪罪到他头上,他岂不是死定了。
阿穆叹息一声:“你且说说,当日是怎么回事?”
陈绍这便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时他确定了半夜无事,已经回下人房准备休息,却突然见了冲天火光,卧花园大火熊熊燃烧起来,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他只得冲入火里,把谢兰若救了出来。
救出来的时候,谢兰若已经断了气,谢府一片哀嚎,陈绍也就此昏迷过去,不知后来情况。
“你可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自燃起火?”阿穆问。
陈绍摇摇头:“我没见有人进去放火,那日刚过了中秋,府上四处挂着灯笼,天干物燥,风声不小,不慎起火也是可能的。”
阿穆却有些不信:“哪会那么巧,起火的偏偏是卧花园不是其他地方?你确定没人进去放火?”
陈绍点头:“徒儿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没人进去过。”
“那,里面的丫鬟婆子呢?”
“都睡得熟,烧死了。”
阿穆瞥眉,又问:“你确定都烧死了?”
陈绍却不敢确信,只道:“我只听说没人逃出来,现在养伤也没亲自去查证过。”
阿穆似乎已有打算,拍拍他的肩安慰:“此事我会去查,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再来领罚。”
陈绍没办好事,当然甘心领罚,若是没有惩罚倒是心有不甘了,立即道:“是,师父。”
阿穆点头,起身就要离去,可似乎想到什么,回身又安慰道:“做我们这事,容貌越普通越好,便没人注意你,如今你脸上烧伤虽没了俊俏容颜,却也不必伤心难过。”
“徒儿知道。”
另一边,也是今日清晨,一大早,惜月园内就听殷嬷嬷大骂:“这到底是谁干的?明知道我们家姑娘手烧伤了不能弹琴,这还送了一把琴过来,赶紧拿去烧了,别让姑娘看见。”
丫鬟们都畏惧的缩在一边,连连点头应声,就两个人抬着琴要拿去烧。
谢兰若蒙着面纱,自屋里走了出来,柔弱的声音问道:“嬷嬷,要烧什么啊?”
殷嬷嬷回头,见了谢兰若才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上前将她扶着:“姑娘,你怎么出来了,这天气阴寒,小九,快去给姑娘把披风拿来。”
有丫鬟应了一声:“是。”
谢兰若笑了笑:“我见嬷嬷在骂人,也不知她们做错了什么,便出来看看。”
殷嬷嬷瞄了一眼旁边的那副琴,不悦的叹息道:“哎呀,姑娘,也不知是谁,一大早将一把琴放在你屋里,所以我才让她们拿去烧了。”
谢兰若目光转向琴的方向,好奇的看了两眼,忙抬了抬手:“把琴拿过来我瞧瞧。”
殷嬷嬷招了招手,这丫鬟才把琴抬了上来,呈现在谢兰若面前。
谢兰若眸光一亮,上前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拂过,面露喜色:“这不是名琴绿绮么?”
殷嬷嬷皱眉:“管他什么琴呢,反正你现在用不上了,倒不如一把火烧了。”
一把火烧了,免得谢兰若见了想起来无法弹琴,然后又暗自伤神,不如就别让她看见,这便是殷嬷嬷的想法。
谢兰若若有所思道:“我记得,这琴四皇子曾拿来送我,可是我没有收,后来……”
后来她总觉得好像还有点什么事,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想不起来,却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昨夜闯入闺房内轻薄她的那个人,一时脸上一红,心跳加速,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下去。
她不禁想到,这琴该不会是他送来的吧?
殷嬷嬷看了看琴,不解道:“可是四皇子尚未回京,这琴不可能是他拿来的。”
谢兰若又看了一眼琴,唇角微微勾起,总觉得心里有些什么,忙道:“不论如何,这琴我看着喜欢,放在屋里做个摆设也不错。”
有了谢兰若吩咐,殷嬷嬷只得让人将琴拿回屋内摆好。
殷嬷嬷又见了谢兰若,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姑娘,我看你今日精神不错啊,可好些了?”
说起来,以前谢兰若闺房门也不肯踏出一步,话也不多说,饭也不愿意吃,总是愁云满面的,却不想今日一大早,她竟是有精神出门来了,隔着脸上的面纱,似乎还能感觉到她今日气色好转。
大概是经过昨夜,谢兰若觉得像是搬开了压在心口上的一块石头,一时呼吸顺畅,心情也看开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
“嬷嬷,我有些饿了,自来京城之后,就没吃过你做的东坡肉了,好想吃。”谢兰若咽了口唾沫,上去勾起了殷嬷嬷的手腕。
殷嬷嬷诧异,她没听错吧,她们家姑娘主动说想吃东西?
很快缓过神来,殷嬷嬷大喜激动道:“太好了姑娘肯吃东西了,你,你稍等,老奴这,这就去做!”
随后,殷嬷嬷的赶紧小跑去了厨房。
谢兰若环视一眼院内,这院子虽然不如卧花园看起来宽敞,可是最近有殷嬷嬷细心打理,看上去风格和安阳城的时候一样,让人惬意舒心,倒是很习惯。
随后,一丫鬟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恭敬的轻声道:“姑娘,奴婢把这披风给您戴上吧。”
谢兰若点点头,就让她上来戴披风,同时仔细看了她两眼,问道:“你叫小九是吧?”
丫鬟点点头,笑道:“奴婢在家排行第九,就叫小九,父母儿女太多,实在养不起,只得将奴婢卖入了府里做丫鬟,已经来了半年了。”
谢兰若见她十三四岁,模样长得清秀乖巧,眉宇之间倒是和铃儿有几分神似,说话做事却比铃儿要谨慎许多,一时有些伤神。
谢兰若看着她刻意问:“小九,你觉得我的脸怎么样?”
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避讳,只道:“姑娘的面纱很好看,不过奴婢以为可以用白色,上面角落绣两朵兰花,更配姑娘的气质。”
谢兰若勾唇笑了出来,倒是满意至极。
大家都知道,谢兰若的脸烧伤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会在意她脸上的伤疤,可是这小九不同,懂得将目光转移到面纱上,言语之间不夸大其词,也不吹捧,只说她看到的事物,倒是比铃儿还要懂事得多。
“好,那你帮我绣一张好看的面纱。”谢兰若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以后你就叫玖儿吧,贴身伺候我。”
玖儿微诧,忙跪下磕头:“多谢姑娘厚爱。”
谢兰若俯身将她扶起来:“在我这里不必这么多礼数,好好做事,诚心待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之后,她又上前一一审视了几眼其他新来的小丫鬟,各自都闲聊了几句,问了些问题,可是没一个有玖儿这么聪明伶俐,又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