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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宇和白荷归来已是十一二点,尚未进家门之前就问道淡淡的菜香,显然白母正在准备午饭,进得大门,见白实诚坐在场地抽着劣质的香烟,见狄宇和白荷问:“幼平媳妇和小翎走了吧,刚才我看到飞机降落了。小狄呀,你可真有办法,一张嘴飞机都能叫得来。”
狄宇笑道:“是的,已经送走了,他们会全力治好小翎的,伯父不用担心了,天使基金的负责人跟我很熟,他答应了我就不会食言的。”
他以为白实诚还在为小白翎的病情担心,毕竟他们对天使基金不了解,要不是看到白荷对天使基金也知道,或许还不会选第三个办法。
白实诚却摇了摇头,看着狄宇道:“小狄,我相信你,那个天使基金会好好治小翎的小荷儿,你去厨房帮你妈搭把手,早些吃了下午我还要下地干活呢。”“哦。”白荷看了狄宇一眼,向内堂走了去。她走后白实诚指着地上的石墩,狄宇坐下,白实诚拿了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他,说道:“我知道小狄你不是一般人,这烟怕是抽不惯吧。”
狄宇潸然一笑,接过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转头看着白实诚道:“伯父有所不知,其实我不怎么吸烟,所以好烟差烟对我来说没多少分别。伯父将小荷支开,是有什么私底话要对我讲吧?”
白实诚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没想到狄宇看出来了,点了点头说:“小狄打算什么时候回燕京?”
狄宇笑了笑说:“我见伯父应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还是请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您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老实说我这次是为小荷而来,除了看望二老,也是向二老提亲的,希望二老能将小荷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本来我应该按照传统的礼节,送上聘礼而来,但没来得及准备您就问我了,我就只有直说了。”
白实诚见他说了大实话,深以为然地说道:“你为小翎的事情已经做了很多,聘礼不聘礼的也无甚紧要,我相信你的话,自从你送小翎回来,就抽不得空。其实老头子和小荷儿她妈都看出来了,你喜欢小荷儿,小荷儿也是喜欢你的,但你觉得你们俩真的合适吗?你家中的父母是不是同意呢?”
在中国,男女双方结亲都有准备聘礼之说,但狄宇自下车遇到小白翎的事情就一直尽心尽力,片刻不得空,所以对聘礼什么的也就释然了,况且他现在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聘礼,而是狄宇和白荷究竟是不是般配。
“伯父你这是什么意思?”狄宇好奇问道。
白实诚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既然小狄你有话直说,那老头子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问你,你父母是不是也同意你跟小荷儿交往?”
狄宇想了想,说道:“我父母还不知道,但我三叔已经同意了,如果伯父是怕我父母不同意,大可不必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反对。”
虽然狄振国和何素云还不知道白荷的存在,但狄宇估计他们多半是不会反对的,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白实诚吃惊道:“可我女儿比你大了六岁啊?”
如果是狄宇大白荷六岁,这在哪里都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是女方比男方大了六岁,这在还没完全脱离封建的中国农村还是有些说道的,尤其是在农村,观念保守,相对来说比较在意的。以白实诚的想法,推己及人,怕狄宇的父母嫌弃自己女儿年纪比他们儿子大,因为如果他是男方的父母,心里就会有看法。
可即便他是女方的父母,也要担心对方父母如果嫌弃自家女儿,以至于结亲之后,对方父母会不会善待女儿。不得不说,为人父母者为子女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任何人真正关心他们的只有他们的父母。
狄宇呵呵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原来是这个,笑道:“伯父,您和小荷还真是父女情深,想当初我‘追求’她的时候,她给我提地条件就是必要征求你们的同意,现在您又处处为她考虑,呵呵伯父只管放心好了,我是真心喜欢小荷的,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白实诚惊问:“小荷真的说必须要征求我们的同意?”
狄宇点头道:“对啊,嘿嘿,要不然我追她也不会这么难,一次又一次,还特地跑回老家藏着,其实啊她就是怕您老不同意,惹您生气。”
“是这样吗”白实诚喃喃念道,回想女儿归家后的奇怪举动,竟将这么多的心事一个人背负。他六旬的老人,生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本是人人都该羡慕的,可他和老伴儿几乎成了孤独老人,大女儿早死是两老一辈子的痛,小女儿长年在外,老两口知道是为了照顾大女儿留下的儿子,并非如别人口中所说过惯了外面的好日子就过不了老家的苦日子,连父母都不要了。
老两口虽没怪她,但心里终究有根刺,今日听到女儿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狄宇征求他们二老的同意,可见白荷心里是如何的尊重他们,如果不是大女儿和她留下的儿子,耽误了她的青春,恐怕早就想到这里,白实诚心中一叹,久久不曾说话。
良久,他才叹道:“其实我知道小荷儿这么多年太苦了,可惜我们两老没本事,亏了她了。”
狄宇迟疑说道:“伯父,请恕我多事,如果你能原谅马浩,小荷会很高兴的。”
白实诚好奇问道:“你也知道马浩?”
狄宇点头道:“知道的。”
白实诚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低下了头。
狄宇知道他想起了伤心事,也不再说,只是笑道:“我和小荷是真心相爱,这里可以跟伯父保证,日后不会让她受苦受委屈,会让她开开心心,但我也知道你们如果不开心,她是不会开心的,所以您二老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能办到的我肯定不会说半个不字,不能办的我也会想办法办,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白实诚惊讶看着狄宇,感叹道:“小狄,你是个好孩子,小荷儿能有你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福气,老头子也就不说什么了,相信日后你会对她好,我跟她妈妈也就放心了。”
他虽然同意了两人的亲事,但脸上依旧有一丝落寞,狄宇见状,问道:“伯父还有他的事情?”
“嗯,啊?没,没。”白实诚显然言不由衷,他是个不太习惯说谎的人。
狄宇更加确定他还有事情,想要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但又不好直接问,脑筋一转,笑道:“伯父呀,你这样掩掩藏藏的,小荷以后就算嫁给我也不会高兴的,她可是一直惦记你这个父亲,您总不希望她下半辈子也不高兴吧?”
“这”白实诚满脸为难之色,叹道:“小狄啊,我确实有件事情藏在心里,可实在是叫我难以开口啊。”
狄宇道:“伯父跟我还要跟我客气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更应该同声同气才对,这样您老开心,小荷才会开心。”
白实诚说道:“只怕叫你为难,小荷儿就不开心了。”
狄宇见他郑重的样子,心里嘀咕,一个农村老人家莫非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不能让我去干美国总统,日本天皇吧。不过他还是说道:“伯父尽管说,刚才我说了不管能不能办,我都会办,现在就是考虑小婿的诚意不是,哈哈。”
白实诚讪讪一笑,终于缓缓说道:“小狄啊,不瞒你说老头子我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些有钱人都是天杀的,是他们害了我的女儿!”老人家有些激动了,但很快神情又黯淡下去,继续说:“大女儿不孝,毕竟都过去了,不说了吧。现在小女儿有了好归宿,本该为她高兴,老头子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只是…只是小荷儿嫁给你,肯定是要去燕京定居的,日后只剩下我们两个孤独老人”
“伯父是担心小荷嫁得太远了?”狄宇打断了他的话,他现在有些明白白荷为什么说自己是当兵的,这要说是做商人,引起老人家的反感,恐怕没现在这么顺利。白实诚对有钱人这么的印象有点过激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大女儿因为马天雄而死,毁了一辈子,还连累了白荷半辈子,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不,不完全是这样。”白实诚突然说道。
“哦,那是怎么样?”狄宇又糊涂了,不过他很耐心,他知道对老人家就应该耐心一些。
白实诚说道:“那个,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在白家排行老二,膝下只有二女,这以后我这一脉恐怕就要断了香火”
狄宇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老人家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那伯父想要?”
白实诚始终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让狄宇想笑又不敢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情。
他讷讷说道:“其实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真的只是商量一下,不同意也没关系的!真的,你相信我”白实诚连说都没说什么事情,就生怕狄宇不答应的样子,表现得非常的紧张和激动,狄宇也不出声阻止,让他说完,白实诚这才看着狄宇,一口气说了出来:“小狄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你和小荷有了孩子,如果有两个孩子,能不能让其中一个姓‘白’,男女都无所谓的!让我们二老带一段时间,以娱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