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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若雪的眉心顿时一紧,她咬了牙正要上前,垂在身侧的手却被纳兰瑾轩紧紧扣住。
这时,沐之枫忽然轻笑一声,“公主殿下,臣子什么时候说过,身上的伤是乌小姐所刺了?”
和硕的眉心一拧,脸色微微一变。
乌那陌筝猛地抬头,一双灰暗的眸子里隐隐的有些许微光掠过。
却听沐之枫又道,“这只是臣子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他说着,修长的指缓缓的捏上刃把,颇有些漫不经心的陡然用力将那刀刃拔了出来。
刀刃抽出之时,空气中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弥漫,颗颗鲜红的血珠在半空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没入尘土,溅落出一地的血腥。
“再来,臣子似乎记得月落国的律法里,并没有自己受伤却要殃及他人的典故,而且就算臣子身上的伤是乌小姐所伤,如果臣子并不追究,便也可息事宁人了吧。”
当沐之枫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权若雪一直紧纠着的心终于落下。
和硕的脸色却猛然一变,她一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冷冷的扫向沐之枫,她竟不知道,他就那么爱她么?
“不是么?”
乌那陌筝嗤笑出声,她凝了一眼,沐之枫愈见冰冷的侧脸,眼底的灰暗顿深,可是,她却不愿欠下他这个人情。
于是,她再度伏下身子,额心紧贴地面,她缓缓道,“不,世子身上的那一刀确实是臣女所为,要生要死任凭公主责罚。”
和硕阴冷的眼底终于泛起丝丝笑意,她唇角一扬,“言则是世子想要包庇于你而作的假证了?”
“你他娘的真疯了不成?”不待乌那陌筝开口,沐之枫却再也抑制不住了,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忍不住爆了句脏话。
“筝筝。”
“妹妹。”
权若雪与乌那陌雨几乎同时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呼出声。
乌那陌筝却抿了抿唇,神色漠漠,似乎对沐之枫的怒喝无动于衷。
沐之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揪了乌那陌筝胸前的衣襟,厉声喝斥,“难道非要将这事闹到不可收拾你才罢休么?还是你为了摆脱我宁愿一死吗?”
乌那陌筝迎上他此刻阴戾的眼神,淡淡勾唇,“我不是想闹,虽然我的确是为了摆脱你可以不惜一死,但更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我并不想欠下你任何的人情。”
“因为你我之间的过往种种已随昨日死,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顿了顿,乌那陌筝深吸口气道。
再无任何关系么?
沐之枫紧揪住她衣襟的指节一颤,她的身子便这样滑了出去,明明几步的距离,他却有种以后再也无法触到的错觉。
不,休想!
沐之枫冷笑一声后,忽然跪倒在和硕跟前,“本世子不同意取消婚约,她这辈子哪怕是死也休想脱离我沐家家门。
“那么,便请公主殿下赐我一死罢。”
乌那陌筝冷冷的看他一眼,眼里的神情同样冰冷绝决到极致。
和硕红唇勾起潋滟的弧度,一双凤眸眼梢余光不着痕迹的朝不远处一直深锁着眉心乌那黔。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事关自己的女儿,他居然还能无动于衷,那便是笃定自己并不敢真的要了乌那陌筝的命,他是朝常重臣,皇帝哥哥向来倚重他,何况今日并未闹出人命,顶多就是惩戒责罚一番。
染满蔻丹的手指伸出,轻轻的将乌那陌筝的下巴勾起,和硕眯眸笑道,“本宫可不敢要你命。不过。”
她说着,语调陡然一转,“这责罚是少不了的,来人,将她押入大牢,再行问责。”
话音一落,不知从何处忽然涌处大量禁军,将乌那陌筝重重包围。
几个禁军上前,将乌那陌筝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押着她正要离开。
这时一直沉默的乌那黔忽然淡淡的说了句,“公主殿下,律法有云,害人者,若未伤及他人性命,一番惩戒过后,性命必然是无忧的。今日微臣相信殿下将我儿带入大牢,他日惩戒过后,我儿定能在殿下的庇护下,安然回府。”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辞严,字字句句间,竟让人无法捉到一丝错漏,甚至还能确保乌那陌筝的性命无虞。
和硕闻言眯起凤眸,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乌那黔,他竟也毫不畏惧,神态的恭谨的朝她行了一礼。
“学士大人说的在理。”
和硕说着,手掌一挥,禁军们押着乌那陌筝便要离开。
可是,有人却不是那么想的。
乌那陌筝被禁军押着才走出一步,她的手臂就被沐之枫紧紧扣着,只见他冷笑一声,“本世子可还没说让她走呢。”
和硕皱眉。
“婚约未退,她还是我沐侯家的人,要关她,也是要关到本世子的府上去,哪怕死,本世子家也会有她的一个牌位。”
“这辈子,你休息摆脱我。”
最后一句,是对着乌那陌筝说的。
沐之枫虽生性浪荡,但却是一个心性极聪颖之人,刚才冷静下来,他就将这一切都想了一遍,从昨晚之事,到今天公主出现,很明显这是旁人做下的一个局。
是有人,不想自己与乌那陌筝定亲而设下的。
这个人,除了当年和他结下仇怨的公主外,他再也想不到别人了,若今日乌那陌筝真进了大牢,届时只怕她有命出来,不疯也废了。
公主这人有时看似温厚,心性实则歹毒到极点!
所以,哪怕今日他再恼乌那陌筝,说到底,却还是舍不得她受丝毫的伤害,怨也好,恨也罢,今日这个恶人他只怕是做定了。
“大礼未成,又何来你们沐家人之说。”乌那陌筝怒及反笑。
然后,她从禁军手里挣脱出来,再次走到和硕跟前跪下,重重的磕下一个头后,她一字一顿的道,“既然今日公主在此,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说。”和硕伸手抚唇。
“臣女愿在今日与沐之枫彻底了断婚缘,从此婚丧嫁娶,再不相干。”
沐之枫听后,紧扯住乌那陌筝的双臂,怒吼道,“你敢。”
乌那陌筝不语,和硕却轻笑出声,“这个本宫可作不了主,当年你们这个婚约可是先帝亲定的。”
话音一落,乌那陌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不过。”和硕话锋一转,幽幽一笑,“倒还是有个法子的,不必惊动皇上。听说前朝曾有位驸马不堪公主虐待,不惜以滚钉板还证明自己坚定要和离的意志,若你真铁心如此,倒可以效妨。”
“可惜的是。”和硕抿唇一笑,“当年那位驸马滚过钉板便死了,连身后事都没人敢去料理呢,哎,谁让他得罪的是当朝公主呢。”
她说着,幽凉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睇向沐之枫。
乌那陌筝的眉心一动,沐之枫却冷笑道,“你不必思索这些,就算真如公主所言,你也休想与我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