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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一脸哀愁道:“我说老婆,你这样只让看不让吃也不是个事啊……”
白开穗冷哼一声,赌气道:“本来呢,要就咱俩过日子,我从了也就从了,饿不着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别扭,没和你翻脸已经仁至义尽了,想下口啊,等我哪天不别扭了再说吧。”
吴道叹息一声,心想谁知道你这脾气还得闹到哪天,心一横,往前扑去,白开穗不客气的提脚往吴道头上一踢,没曾想吴道反手就将她脚腕扣住,往前一拉,在她脚踝处轻轻一咬,一脸坏笑。
白开穗瞬间面色涨红,挣扎着想把自己的玉足从吴道手里拽出,叫喊道:“变态啊你!”
吴道可不觉得在自己老婆面前变态有什么错,正要更近一步,忽听楼下餐馆的卷帘门响动。
吴道松开白开穗,打起警惕跑到窗边,低头朝楼下看去。
白开穗也连忙跟了过去,只见自己母亲拉着一对中年夫妇进屋,朝厨房走去。
“这么晚了,妈这是干嘛呢……?”白开穗一头雾水。
“下去看看?”吴道提议道。
白开穗点头,和吴道一起蹑手蹑脚的推门下楼,来到楼梯间站着,隔墙听着厨房动静。
厨房内传来煮粥的“咕咕”声,混杂着吴道听不懂的玉初语,他疑惑的看向白开穗,这姑娘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自然懂玉初语。
吴道见白开穗神情严肃,沉声道:“开水,翻译给我听,千万别瞒着我。”
白开穗深吸一口长气,小声的给吴道做起了即时翻译。
“玥姐,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替我们几百号人给你跪下了……”先开口说话的是夫妇里的男人,感激涕零。
“当年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说这些干嘛,大家都是玉初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孟玥缓了口气,叹道:“只可惜我现在身边也没啥钱,刚问我女婿要了两万块,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每天只能给你们煮些稀饭青菜的。”
男人继续道:“够了够了,现在还有口饭吃我们就知足了,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安家的,这样下去,也怕迟早连累了玥姐你,你一个女人拖家带口,在延治安稳下来也不容易。”
孟玥安抚道:“不要紧,我女婿背景挺大,要出了事,他会罩着我,你们不用担心。等风头过了,我想办法给你们找些活。”
孟玥的话格外没有底气,她和白开穗是一个性子,打心底里没想过沾吴家半点便宜,眼下这话,不过是为让这对夫妇安心。
男人也听出了孟玥的底气不足,斩钉截铁道:“玥姐放心,若出事,谁敢供出你,我第一个和他拼命!”
“你快走吧,吃完再让我弟把碗送回来,改天我去买点肉,大人不要紧,先别把孩子饿了。”
孟玥说完不久,隔壁传来轻微响动,听动静,孟玥马上要踏步走出厨房,吴道拉着白开穗飞快跑回房间,把关灯一关,抱着她在床上装睡。
孟玥上楼,敲了敲二人的房门,小声喊道:“开水,你们睡了?”
久久没人回应,孟玥再是小心翼
翼的推开房门,见自己女儿女婿相拥而睡,松了口气,把门重新关上。
吴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跑到窗边眺望,白开穗紧随其后。
窗外马路上,孟堂义踩着电动三轮,车后坐着方才那对夫妇,中间摆着一大锅青菜煮的稀粥和数百碗筷。
“我妈这是……”白开穗眼神惊恐。
“估计玉初的流民找上了她,看样子,足有几百人,也难怪会缺钱了。”
私自收容流民是重罪,几百人的量,不说死刑,少说也要蹲个十几二十年,白开穗瞬间面色煞白,扭头就要朝卧室外走去。
吴道连忙拉住她:“开水,你想干嘛?”
“找我妈问个清楚。”
“别!”
吴道劝阻道:“你现在问清楚又能有什么用,让她去警局亲口把流民供出来吗?咱妈的性子你还不清楚。”
“那怎么办?”
白开穗死死的扣住吴道肩膀,慌张道:“吴道,我不能再看我妈出事了。”
吴道摸了摸姑娘的头,轻声安抚道:“我还在呢,你先冷静,我们先跟着你舅舅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白开穗点头,二人翻窗而出,跟随三轮疾驰而去。
……
从豹山别墅打车赶到延治郊区宋如展花了不少时间,人口普查局的七八个警察如今都在郊区公路边上等着,一见宋如展下车,立马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叫叶明的警察,宋如展还在人口普查局时就是和他搭档,那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也全都来自他的手机。
“叶明,怎么回事?”宋如展直奔主题。
“有确切消息,郊区涌进了两百多个流民,可我们查了半月了,硬没查出半个人影,我想着这块原来是你负责的,就让你过来看看,帮我们想点法子。”
叶明愁眉苦脸的,再是道:“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上头发话了,明天八点之前,若再抓不到半个流民,我们全得卷铺盖走人。你也知道,我们这群被分配到人口普查局的都没啥背景关系,这年头,在延治找碗饭吃不容易,不少兄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叶明话落,身后一众人皆是垂头丧气。
宋如展拍了拍叶明肩头,表示自己理解。
“现在十一点三十五,还有八个小时多,你别急,先把资料给我。”
叶明反身回警车掏出一叠资料递上,叙述道:“半月前郊区派出所抓了一个小偷,是玉初流民,就送到我们这了,他胆子小,经不住审问,交代说是这一块有人专门收留玉初流民才赶过来的,只是他还没找到地方,就被抓了。”
宋如展翻看着资料,随口问:“人呢,遣返了?”
叶明摇头:“还在局里关着,怎么,你要问话。”
宋如展把资料关上,重新递回:“现在问也来不及了,对了,他身上有钱吗?”
叶明再是摇头:“有钱他还偷东西干嘛,倒是有几千块玉初币,可这玩意,现在和废纸差不多,银行都停止兑换了。”
宋如
展分析道:“那就说明给这些流民提供帮助是无偿的,就是有人用他们做苦力,几百号人,怎么都该有动静才是。”
“你的意思?”
“你觉得谁会这么做?”
叶明依旧摇头,宋如展无奈苦笑,心想也难怪会被丢到人口普查干苦力,这思维能力,当什么警察。
宋如展耐着性子问:“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今天从华国逃难到阿扎,语言不通,举目无亲,你会先想着找谁,谁又最有可能给你提供帮助。”
叶明试探问道:“当地的华国移民?”
片刻后,叶明猛然惊觉:“你是说玉初移民!”
“郊区的玉初移民应该不多,现在马上去当地派出所查户籍登记,还来的急。”
叶明连忙点头,再是不好意思的问道:“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吗?我怕会出岔子。”
宋如展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离自己的婚礼开始还有不到八个小时,再不回去睡着,明天就得顶着黑眼圈结婚了。
犹豫再三,宋如展还是跟着叶明上了警车。
叶明喜出望外:“谢谢,兄弟,完事了明天请你搓顿好的,地方你选。”
宋如展系好安全带,没有告诉他自己结婚的事,只是笑道:“快点就行,我赶着回去睡觉呢。”
本来按理说,同事间都该去张请柬,无奈这是洪家小姐的婚礼,洪伟荣绝不可能让不入流的人踏足,别说人口普查局了,就是刑侦科,都只有科长收到了请帖。
与其把面子弄僵,还不如瞒着就好。
一众人来到派出所,和值班民警查阅资料后,很快的锁定了孟玥,孟堂义这对姐弟,开车来到饭店门前,叶明正要敲门,再是被宋如展拉住。
宋如展回头朝着队伍喊到:“翻译在吗!”
一个身材瘦弱,戴眼睛的年轻人跑了上来,客气道:“宋队,你喊我?”
因为要和流民交流的缘故,人口普查局配备有玉初语翻译,跟随队伍行动。
宋如展拿出钥匙扣的上指甲刀,在翻译的短袖上划破了几条痕迹,再是取下他眼镜,打碎一块,最后从地上拾起一把泥灰,抹在翻译脸上。
“兄弟,你这是……”叶明不解问。
宋如展没有和他解释,朝着翻译嘱咐道:“等会你用玉初语在楼下喊人,若有人来接应你,你就说你是逃难来的,至于怎么编造身份,住址,你学玉初语的应该比我对玉初了解,见机行事。”
翻译应下,宋如展领着一众人躲进不远处的小巷内,暗中观察。
“有人吗?”翻译用玉初语大喊。
“有人吗!”
楼上窗户打开,孟玥探头出来,见到楼下狼狈不堪的翻译,用玉初语问。
“孩子,你逃难的?”
翻译连忙点头,故作可怜的哀求道:“大姐,有吃的吗,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等等,我下来给你开门。”孟玥反身下楼。
暗处宋如展屏住呼吸。
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