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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浮生若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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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床边散落的书,视线逐渐清晰,懵懵撞撞的,心里突然涌过一阵疼。

    昨夜的书里,她看到了他的的影子!

    默默地问: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就和这个男人一样,内敛,沉静,喜怒不形于色,深爱着,却默默地退让容忍,顾全她的感受,尊重她的选择,没有攻击性,所以才更令人感动。

    她的心里一阵刺痛,又陷入到那种情绪里去:沉寂,茫然,低到尘埃里,却开出花来!

    (二)

    她和朋友南行,他随之东去,归去来兮几千里。

    路上,短信随行。

    她说她迫切的想他,他也终于舍得说他也在想;

    她说苏州到了,烟波皓月、都让人怀想,他说她适合南国的风韵;

    她说,游了秦淮河才知道,骨子里爱死了古人情怀,他轻笑,说她是个傻丫头。

    她说过黄河的时候睡着了,天一亮济南就到了,沮丧不已。回程时,他说,我在用我的眼睛替你看黄河。

    她说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你,他说,我会记得自己的承诺,不轻易失信于你。

    他不像很多男人那样,会甜言蜜语,但是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出直击她内心的话,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动。

    (三)

    牵手走了很久,没人告诉他们该到哪里去,只是走累了,该歇歇了,路旁的一家小店雅致非常。

    薰热,搅了入秋后的凉意,杯筹换盏。

    她脸若桃花,抱着不肯撒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做好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让我坏一次,只此一次!

    他心疼地拥她入怀,喃喃道:我知道,我会祈求上帝原谅。深深地吻下去,一夜迷失。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渴求太多,反而让目标所苦多累,降低所求,或许能够更轻松一些。

    看着主人公们折腾来折腾去,最终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去,这个过程实在让人难忘。

    何必情牵,何苦眷恋,珍惜另外的他,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回忆只在某个时刻偶尔的意念中闪过就好。

    (四)

    我们认识多久了?她问。

    几千个日子了,从那时到此时!他笑着回答。

    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也走近了他,于是,一个名字,一个影子,一个形象牢牢地占据,心之一隅。

    他说,人总是为了一些枷锁而活着。

    她说,一年走到最后,就更想把日子过的慢一点。心甘情愿在这一世,为了那些爱的和被爱的倾注所有,为了那只可感知而不可企及的幸福兢兢业业,至于什么才是正果,什么才是向往的生活,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心的契合最重要。

    说起这话的时候,她笑了,很宽厚的那种,他也笑,彼此相拥,不紧,但很暖。

    夕阳下,相拥的影子越来越近,分不出彼此。这座小城,冷冷暖暖,小巧可爱,小地方有大潜力,小城市也有大智慧,他相信,她会一直在这里继续着自己的幸福。

    (五)

    她说自己是活在文字里的。

    与生俱来的多愁善感,夸张,随性,精致,伤感,有时也自欺欺人,却帮她度过了精神的饥荒。

    他说,风花雪月早晚会成过往烟云,而他们会一直活在人间的烟尘里!

    这样的冲突不是没有了,可是,他们彼此需要,于是,才发现那个熟悉的对方,正上演着心里重复千遍的故事。

    他不想和她说对不起,如果真的存那样的心,那么总有一天,她注定就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注定只能永远藏在暗处的,再怎么彼此纠缠,都无济于事。

    她也不再刻意要一个爱字,身处其位而不得不思其职责,很多事情,不能强求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好。

    如果不生变故,她会一直在这里,把岁月坐穿坐透,不枉此生。

    (六)

    那天,她伤心,坐在雪地里,泪流不止。她给他电话,一句话不说只是啜泣,他也不问,只听。然后,她回家,他过来,她不说他不问,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直至眼泪再一次涌出来。

    后来,她幽幽地说:没事了,把一切都看淡些,也包括我和你!

    不管是在这繁华而又令人迷茫的生活节奏中,还是在那闻得到花香的地方,生活,总会出现阳光普照与风雨交织的日子,只祈求那些纯朴、善良、真情,不要遗失在岁月的印痕上,也祈求你,这个敦厚,温情,给我无限勇气和力量和男人,一直在我心里,在我生命里!

    良久,他把她环抱起来,紧紧地,随之温热的泪滑落不止,无数的吻落在她脸上。

    她笑了,幸福是什么?就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能听你喋喋不休,唠唠叨叨,每天吃什么都听得津津有味,再腻,也觉得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点,并传递给了她,于是,他们真地找到了相处之道,尊重着,珍惜着,在乎着。

    这样的一个男人,虽没有腰缠万贯,但道德高高在上,竟能伏下身子对她说这种谦恭的话,那么,不论真假,都让人满足啊!

    于是,他遇到她,和她遇到他,都是生命的必须,躲不开的时候,就笑着迎着去,说一句:你来了!

    然后,能微笑的时候就微笑吧!

    (七)

    从婉拒到承认,从急切到安然,如蛹蜕变,如蝶重生,淡定从容地计划彼此的后半生。

    悲伤时互相倾诉,幸福时一起分享,这样一个人,是佛祖重新赐予!

    一支歌,一句话,一声问候,哪怕一个看不到的微笑,她都要,就象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把自己的烦恼和快乐叨唠给他,说着说着,她忽然问: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你烦吗?

    他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傻瓜,你说我会烦吗?”他眼里净是娇纵和宠溺:我懂我,也更懂你的心,让我好好抱抱你!

    一个并不精致却体贴的的男人,大事不糊涂,小事更用心,周到,细腻,无微不至,在很多个日子里,都把她感动得无法言表。

    (八)

    不想说这份感情有没有资格在这世上存活,她只想轻轻的爱,只想把忧伤深埋在心底,而只对他微笑。

    一柜书,一页纸,一个家,一杯茶,一个人,一川岁月,看一段畅快的风景,写一篇淋漓的文章,与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擦肩,就够了。

    岁月总是在过,那些随着岁月飘逝的细节与故事依然能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波光闪闪,不需要太多,温暖一点点,就够!

    恣意的时候,也问:我什么时候离开?

    他注视良久,轻轻地说:你可以离开我,但最好先问过我,最好等到我不爱你的时候。

    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永远不会有将来,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人的一生,有的时候就是如此,也可以就这样渐渐结束!

    浮生繁华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父亲的紫罗苑里,她拦住他的去路,抬着头骄傲的说:“我叫苏儿,这是我们家的花园,你叫什么?”他弯下腰抱起她,在她可爱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笑笑地说:“我啊?你就叫我枫哥哥吧!”她歪着小脑袋看看这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哥哥”,伸手摸了摸他精致的脸庞,用稚嫩的声音说说:“苏儿喜欢枫哥哥!”那一年,她五岁,他九岁。

    第二次相遇,是在举世瞩目的国宴上,那是一次所有的皇亲贵族,王子公主全部都要出席的盛宴,听父亲说是为了庆祝他们年轻的王举行成人礼,同时也是父亲即将把摄政大权交付新王的开始。她远远的望着那个被众人拥簇的男子,锦衣玉带的皇家便服装扮依然掩饰不住他举手投足的雍容气质、王者风范。她想偷偷的溜出来透透气,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咳!你是谁?”在仔细的欣赏了这幅美人春眠图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叫醒她,猛地被人惊吓身子一滑,她查点从摇椅上跌了下来,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稳稳的环在她的腰上,眼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绝伦但却似曾相识的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熟悉的体香,她一时间有些眩晕不知所措了。“是不是舍不得从我怀里起来了呢?呵呵……”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原来这就是席间的那个众星捧月的他,即将上位的新王萧枫。“是你故意的,还赖我,不理你了!”她脸上一阵红云,扭头的跑开了。只留下独自暗笑的他。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六岁。

    她叫流苏,摄政王石震庭挚爱的掌上明珠,护国大将军石朗的妹妹,她拥有人间绝色的容貌和俗世争逐的显赫富庶。从小她享受到的都是世间最奢华的尊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娘亲的过早离世更成了父亲挚爱她的根源,爹爹说就算是倾世间富贵也抵不过她的甜甜一笑,只要她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可以摘给她。在她的心目中爹爹不仅是在疆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更是受世人景仰朝野膜拜的社稷捍卫者,虽然爹爹为人极为内敛,但是萧家的人也是忌惮他三分,无论在外人眼里作为皇室的萧家如何神圣,但是在自己的家里,在爹爹眼里他们不过是萧家,就如同流苏从小就可以很自然的叫那个萧枫为枫哥哥而不是王子殿下一样。

    爹爹一向是最疼爱她的,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但是从过完十五岁生日那天,爹爹看她的眼神就不大一样的,有时还会独自在一旁发出长长的叹息。她不懂爹爹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皇后娘娘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愿意做萧家的媳妇时,她有些害羞但却很坚定的回答说:“我愿意!”吗?论家世声望权势地位没有比石萧两家的联姻更适合的了。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半点怀疑,这样的结果当然也是赢得了朝野上下一片恭贺。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她知道自己也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结果,有了爹爹的支持和祝福,她的幸福才会更实在。

    隔年的大婚是在举国欢庆、万民同乐的气氛和场面中进行的,当迎接皇后的凤銮载着凤冠霞帔的她穿过朝天门时,震天的礼炮声和万民的叩拜声如潮而来,而她心里却只是在想:我来了,枫哥哥!她从随身的紫玉匣中取出一只金簪斜插在鬓间,微笑着由中门而过朝着交泰殿而去,在那里将会是一段新的生命历程在等待着她。

    经过了大典的繁文缛节,在宫女太监的侍候下焚香沐浴更衣,现在她终于可以清闲了,洞房中,她默默地等待着那个已经在她生命里深深植根了十一年的男人——萧枫,随着一阵跪拜声她知道他在向她走来,几分钟的安静,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是在沉思还是凝望?或许是像她一样不知所措吧!她暗暗想。“累了吧?”终于说话了,她点了点头。眼前一晃那盖在她头上一天的喜帕终于被他挑去了,眼前烛影摇晃,满目锦绣。那股她熟悉的香气正从她身边幽幽袭来,一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你是摄政王的千金,叫什么?哦,流苏是吧?”“是,臣妾石流苏。”她微微一怔,还是流利的回了他的问话。“我是你的夫君,同时也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是……”那一夜,她真正成了他的女人,在身体交合刺痛难忍的那一瞬间,她紧咬住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在他一次次的探取和索要下,她的身体完全被掏空了一般,直到第二天被宫女们唤起沐浴更衣她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在皇上临幸的次日,一切的赏赐接踵而来,石流苏号苏贵人,移居昭阳宫,即日起撤去其父石震庭摄政王封号,加封为定国侯。并赏赐石家田产金银无数。但是从那夜起,流苏心中的期待却在一天天远去,除了在见到父亲和哥哥时她脸上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并向他们传达着她的幸福。

    他,叫她苏贵人。她,叫他皇上。他对她皇恩浩荡,有求必应。她对他尽心侍候,恭敬从命。她的品貌和人缘是皇宫众多嫔妃中最好的,也是皇上临幸最多的一个。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没有人能撼动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只有她的鸾轿是在百官的朝贺中由朝天门中门而入,只有她的迎娶是按照皇后的大典仪式循规而办,因为她是定国侯石震庭的女儿,这一点无论任何人都清楚,包括皇上!每次皇上来到昭阳殿她总是吩咐贴身侍女芷兰捧出那尊燃着香鼎,皇上最喜欢那个味道了,常说嗅着它就觉得身心舒畅,神清气爽。三年来,爹爹和大哥进宫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宫中的气氛也在起着微妙的变化,皇帝的后宫虽算不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嫔妃也有十几人之多,却无一人产子,于是深宫之中各种流言都在悄悄流传,但是在苏贵人的昭阳宫中却无一人敢嚼舌。

    在又一次见过了爹爹之后,她终于向皇帝提出了要回家省亲并顺道去五台山还愿的请求,皇上稍加思索后就痛快的答应下来,回宫的期限是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她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人终还是抵不过天数,在她从五台山回宫的途中消息传来,定国侯协同佑国大将军密谋造反发动政变被皇帝萧枫提前制敌,犯下谋反大罪,石家满门抄斩,石女苏贵人因身居皇宫并得皇上恩宠暂时收押昭阳宫,听候皇上发落。听到这些后,她依旧是那么平静,只是对身边的芷兰说了一句话:“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

    昭阳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过,她静静的躺在那张承载了他们几多欢爱的软榻上,脑海中呈现的却是孩提时在自己花园里初见他就像躺在御花园的摇椅上,可惜,再没有那双手臂来抱一下自己,意识随着那身子飘啊飘……

    与此同时,奉天宫中宫女芷兰正闯过侍卫的阻挡,面见皇上,萧枫摆手示意她进来,只见从她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紫玉匣。萧枫打开了这封信:

    枫哥哥:

    你还记得苏儿吗?那个两次被你抱在怀里的苏儿,那个从小就叫你枫哥哥的苏儿?也许你早已不记得苏儿了,因为从你迎娶我过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只叫我苏贵人。你只知道我是石震庭女儿,是你无法撼动不能拒绝却忧虑至今的头号宿敌石震庭的千金,却无法记起我是那个深爱着你,也许也曾被你爱过的苏儿。这些我不能怪你,都是宿命!

    那个常常置于你榻前的香鼎以后你就不要再用了,那是爹爹下的幽萝盏,是一种可以迷惑人性的慢性毒药,嗅着它无形中可以使人绝育,无法延续香火。芷兰会交给你一个紫玉匣,里面的那个金簪就是你一直在寻求的“浮生”。拥有他便可拥有稳固的江山和社稷的兴盛,其实她一直就在你身边在我的头上,她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嫁妆,连我爹爹我也不知道,娘说,这个“浮生”只能交给天下最英明的君王,助他成就霸业,这是我们“浮生”守护者的使命,却也注定了我们一生得不到真爱!

    枫哥,我是那么的爱你!如果你也曾爱过我,请放芷兰一条生路,放她离开,这是我这一生唯一求你为我做的事情……

    浮生如梦

    切断繁华

    真情流转

    可解相思

    苏儿绝笔

    信纸从手中滑落,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喷涌的感情,失声叫了出来“苏儿,不要……”然后不顾帝王的威仪,推开众人朝着昭阳殿奔去。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只是门口却不见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和熟悉的声音,她正静静躺在软榻上等待着他的来临。“苏儿,不要走,枫哥哥来看你了,你醒醒啊,是我蠢,我笨,为什么我就不能早些知道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那个我求而不得的女人原来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而我却……只是她再也听不到了,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原来他深爱的是那个他记忆中的“苏儿”,也就是她。只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石流苏,罪臣之女且无子嗣却依照正宫皇后的葬礼仪式厚葬,这是当朝前无仅有的破例,虽满朝质疑之音却抵不过皇帝的一声令下,而芷兰也在苏贵人下葬后离开皇宫从此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