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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震也很费解,问她:“那你提着行李这是??”
“算了,我告诉你好了!”梁墨染把许鸣来这件事告诉了裴震。“你说,他都说要撕票了我都没怪他,他还要搞许鸣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是斗争需要,我在救他啊,为了救他做事霸道极端抗议才离家出走的!””
“就因为这个,你出来了?”
“我出来他也没拦着啊!”梁墨染还觉得委屈呢。
“没准这会儿他后悔了呢?”就像当初的他,在跟林向辉结婚的第一天,就后悔了,可是木已成舟,早已无法回头。
“才不是,他不会后悔的!我看了,他很决绝。我不喜欢这样的他!”
“那你现在去哪里?据我所知,你出来没有地方去了!”
梁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瞅着他,道:“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呗!你看起来很有钱有势的样子!”
裴震一下失笑:“你还是回去吧,他会担心的!”
“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我不会回去的!”她摇头。“而且,我没错,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错了,我不喜欢这样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许以清是许以清,许鸣来是许鸣来,这是两码事!”
“你要理解他的心情!”
“您也得理解我的心情!”梁墨染叹了口气:“我现在,心里拔凉拔凉的!”
裴震笑笑:“好吧,我给你安排个去处,你先去住一几天吧!”
“谢了!”梁墨染笑笑。
裴震看着她,也笑:“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梁墨染皱眉,很费解:“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路哥哥老子吗?”
裴震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不认识他,看来,不看新闻的年轻人真的挺多的!
梁墨染在裴震的安排下住了下来,当然,这是君子协定,梁墨染要求他为自己保密,要是他出去乱说她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将来她一定会挑拨路哥哥不认他的!
裴震自然明白,只能接受梁墨染的威胁,心想这孩子还真是有趣,又狡猾又善良又阳光不记恨。从她对许鸣来的态度上来看,就知道她是个不记仇的孩子。
只是,修睿那孩子,此刻心里什么滋味呢?他想他是了解的,就像当年顾锦书离开他时,他吼着叫顾锦书离开时,他的心情一样!自尊和骄傲掩盖着内心的懊悔与不舍!
转眼好几天过去了。
梁墨染门都没出去,电话也关机,拒绝一切跟外面的俩系。
路修睿接到终于还是把许鸣来也给弄成了隔离审查。
许靖南让人打来电话约他见面。
当天的报纸上,裴家老爷子发表了一篇社论:《浅谈领导干部子女蔑视法律问题!》。
裴启宸当天赶到北京,路修睿去赴许靖南的约时,裴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裴震更是赶去。
裴若宸也赶了过去,她到的时候,路修睿跟许靖南正斗得热火朝天,波涛汹涌,她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哥哥路修睿的。
兄妹两人大战许靖南,路修睿始终淡淡的,倒是裴若宸厚着脸皮拿热脸贴冷屁股。
回去的时候死赖着坐进他的车子里,结果路修睿的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两人一起跌入池塘里,最后临开进池塘里的一刹,路修睿良心发现,把放在车里的随笔和剪报让裴若宸丢了出去!
从水里游出来的时候,那枚打火机,在前几天梁墨染离开后便不再离开他身上的打火机,跌入了水中,路修睿不顾性命的下去寻找,害的裴若宸惊恐的回去找他!
在水里再度摸到打火机的刹那,路修睿内心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们一起回到岸上。
看着裴震那样战战兢兢一副愧疚的样子,他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在那一刹,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似乎有些东西淡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那三本剪报给了裴震。
毫无疑问,裴震是意外的,也是欣慰的。
路修睿并不说话,握着随笔的手紧了紧,大步朝路边走去。
身后的那个老男人,也不过是个错失爱情的可怜老男人,因为他的过错,终于失去了心爱的人,而他,一念慈悲,决定隐藏这个秘密!就让他以为,顾锦书爱的人始终是他吧!因为,最可怜的人,其实是他吧!
裴若宸赖着他跟他回来。
不想带她,但是面对裴若宸那厚脸皮的样子,让他想起当初才认识路墨墨时候的样子,那丫头也是这样死乞白赖的赖着他!
而今,她去了哪里呢?
路修睿带着裴若宸回的不是他跟路墨墨住的这一间公寓,而是这间公寓的对面。
他把楼下公寓的东西全部搬到了上面,装修换了风格,换成了温馨的,而路墨墨的东西放在了专属于她的房间里。
这几天,他就住在这里!
这里原本是他准备再某年某天给路墨墨看的,但是,他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等到那天!
“客房有洗浴室,左侧第一间!”
“那我就不客气了。”裴若宸三两步的跑到房门口。
“不要弄乱了我的东西!”路修睿道。
“这间吗?”指着眼前的房间,裴若宸笑容满满的开口,房间不大,装潢的却非常的典雅,暖暖的,看起来很温馨。
身后,路修睿的神色有点僵硬!失神的目光望向眼前的被打开的房间,一丝痛楚快速的自眼瞳里划过,冷声道:“这间不行。”
“为什么?”裴若宸愣愣的回过头,将路修睿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收进眼中,沉默片刻后耸耸肩膀道:“这是你女朋友的房间吧!哥?”
这房间是女人住的,从装饰一眼可以看的出来,里面有蜡染的窗帘,跟整个房子的装饰都不一样,很有艺术气息,而路修睿眼中那凝重的哀伤似乎也在同时时间落进了裴若宸眼中,“哥,是那个小女朋友的吗?呵呵,风波过来,我请小嫂子吃饭啊!”
路修睿没说话,走过去,神色复杂的看着被裴若宸关上的房间,微微叹了口气。
再然后,他回到了卧室里,躺在粉色的床单里,眼底都是痛楚,无边无际。
一周后。
回锦海。
路修睿越发的沉静,周身都弥漫着森冷的气息,好似谁欠了他似的。
周五晚上八点的时候,所有人挤到了病房来看燕寒。韩简,裴若宸,林紫阳,周启航,一下子人多了起来,很是拥挤。
过了不多时,裴启宸竟抱着儿子程湛赶来了,吓了所有人一跳。
而因为程灵波的出走下落不明,叫裴启宸带着程湛很是狼狈。
路修睿因为梁墨染同样的下落不明而内心焦虑,两个人在病房里竟然打了一架。
路修睿口口声声是为灵波讨回公道,却被裴启宸指控他多管闲事!
是的,他知道自己多管闲事!
甚至燕寒也站出来指责他不该插手人家夫妻的事。
年纪相差不到半岁的兄弟盯着两张猪头脸,都不说话了。
许以清终于被批捕,许家最后也没有阻挡住郝向东的决心,他亲自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夫人送上了法庭。
许以清被判刑,事情告一段落。
路修睿再回到北京,递交了辞呈。
决定离开外交部,却被领导拒绝,不准他离开。
路修睿去意已决,但领导却放了他三个月的假期,说回来再研究,也许三个月后他改变主意了。
他给自己放了这样的长假,每天就在家里,似乎等待着谁。
可是,那个被他等的人,杳无音讯。
燕寒离开了裴厉宸,给自己留了一封信。
燕寒,终究没有到许以清的审判现场,她走了。
给几个人留了信。
而他看到信后,久久不语,也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燕寒在信上说,亲爱的哥哥,对不起!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锦海了。原谅我,最终还是做了逃兵。因为我真的是不想打官司,我也无法说服你们每一个人!我知道男人有男人的做法,可是女人也有女人的思想。辗转得知嫂子也希望你放开一些事,哥哥,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就从我们这里戛然而止吧!
天知道我有多开心多幸福有你这样一个哥哥,顶天立地,优秀博学。哥哥,我以你为荣,妈妈也会以你为荣。如果妈妈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感谢上苍有多恩慈,所有苦难所有遗憾都会被弥补,所有被伤害的都会释怀。哥哥,妈妈是天底下最能忍最能让的女人,难道你不觉得正是因为她积下善缘才有了我们今天兄妹的团聚?倘若以怨抱怨,这个世界仇恨何时能解?哥哥,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握紧不放了好吗?
许以清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裴部长,林向辉,还有我的继父燕治国都是可怜的男人和女人!一生爱而不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在我看来,这心灵上的折磨,比做三十年乃至无期的牢狱还要煎熬。这些惩罚在我看来已经够了。我也深知哥哥内心深处的遗憾痛苦和纠结,我知道我没有你体会的那样深刻,十七年的卧薪尝胆,十七年的按兵不动,十七年在挣扎和纠结里度过的日日夜夜我都能了解,但是哥哥,跟你一样煎熬和纠结的还有妈妈!我知道你和妈妈一样,你们都是把人生悲欢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人!她三十五年都走过来了,不怨不悔,一切都能释怀地与人为善,我们的妈妈能做到,我想我们也能做到。哥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好,若若姐说你的女友离开了你,辗转原因是因为许家!哥哥,为了许以清,失去你深爱的女人,值得吗?嫂子不是不爱你,是爱到心疼,想帮你走出心结,走向平淡,爱情和人生的最高境界不过是平淡到返璞归真。你能为一枚打火机不顾性命的去寻回,怎么就不能为了嫂子妥协一次呢?
哥哥,我们女人,要的就是那样简单,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平平安安,不求你腰缠万贯,不求你位高权重,只求你一颗真心别冒险别让她提心吊胆。无论如何,我和嫂子,妈妈都不希望以对簿公堂的方式解决。
原谅我实在不想出庭,我真的一点都不怪许以清了,她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悲的女人。她有早期精神病和神经症,即使上法庭,也是那样她坐不了牢。所以,哥哥,放弃吧!不宽恕别人,不原谅别人,是苦了自己!
我离开锦海,因为我跟裴厉宸之间问题尚且需要解决,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想出去安静会儿,让我流放一次,别找我,我会保重的。霜儿就交给哥哥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请原谅我这次的任性。哥哥,我爱您,有您当哥哥,是上辈子修来的善缘!我很珍惜,所以,别让我愧疚,因为我而让你跟嫂子有了分歧。去找她吧,妈妈是希望你放下一切幸福的生活的!妹妹,燕寒留。
就是这样一封信,让路修睿久久不语。
当天深夜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打去北京的。他在电话里说:“放了许鸣来吧!”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听都没有听对方说什么!其实依照许家的势力,许鸣来所犯的那些事,也不会让他怎样!
而后,他回了北京。
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许鸣来终究还是被放回来了,只是,他的路墨墨不知道在何方!
他也没有找,只是这样等待。
跟贺辰康岩高姬衍见面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里品酒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默不作声。
康岩会贼贼的笑,然后说:“今天我还请了个娇客,一会就来!”
果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推开门,斜倚在门边,灿声道:“大家好啊,偷着喝酒太不够意思了吧?集体活动,只有康姐姐想到了我,医生哥哥,高姬衍哥哥,你们太不够义气了吧?”
贺辰和高姬衍一下错愕,纷纷笑:“梁妹妹,你来的刚好,再不来我们就被低气压给闷死了!”
来人正是梁墨染,她哈哈一笑:“是吗?我来给送点氧气,这会好点了吧?”
贺辰瞅着路修睿那样子,心底没底啊。“不知道啊!”
而后,梁墨染视线注视着路修睿。
只是路修睿,面无表情,连一点点久别重逢再遇的讶异都没有,双目湛亮如夜晚的寒星。
这场景,让人有点担忧。气压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啊1
梁墨染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路修睿那无声的深不见底的目光,而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