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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语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当她在急速拉升过程中发现枪口调转瞄准风言的时候，瞬间被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慌吞没，几乎连心脏都为之停跳。
虽然风言距离较远，但这点距离对电磁动能子弹来说不过瞬息，再加上风言处于静止状态，简直就是最好打的活靶子，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
如果风言被击杀，如果风言阵亡，如果……
每个如果都如万钧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头，让她心颤胆裂天旋地转。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风言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已如此之重，而她虽然一直关心着风言的安危，却从未真正考虑过风言死亡这种可能。
现在，这种可能切切实实出现了，如五雷轰顶直接砸在她面前，在她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迫使她去面对。
怎么可能做好准备？
“不！！！”近乎破音的尖叫恰好被子弹出膛的轰鸣掩盖，在她惊恐绝望的注视下，子弹携着死神的召唤直奔风言而去。
下一瞬间，无人侦察机轰然爆裂炸成一团火球，无数碎片漫天崩飞，一如她琉璃般破碎的心。
完了，风言死了，潜意识因为害怕而拒绝去想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冰语如坠冰窟，摇摇欲坠差点从机背掉下去，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为什么会这样？那藏在冰湖深处的真心，明明连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他，怎么能就这样画上句号？怎么能……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无论结果如何她也一定要说出口。不，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迎着枪口冲过去！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心语，爆裂的火球下方钻出一道身影，拖着长长的青烟急坠，直到再无冲击波和金属碎片，才伸展四肢当空翻身，微微张开滑翔翼，头下脚上急速滑翔。
风言！
风言没死！
刹那间，冰语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天堂，急剧拔高的落差感差点让她当场晕过去。
随即，激动狂喜如被塞进核聚变反应堆的氘，瞬间变成无穷无尽的狂怒，烧的她神经都觉灼痛，骤然调转方向压低机首，引擎开到最大，以最快速度垂直俯冲。
是他，是他差点杀掉风言，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定要杀掉他，不能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
冰语心中只剩这个念头，双目圆睁杀气腾腾，以引擎的光焰为背景，如携滚滚怒焰从天而降的灭世之凤。
露西没有开第二枪，概率为零的事情没有尝试的必要，剑刃咔咔合拢收回，重新变成两米长的方头巨剑，方头朝上迎着急速俯冲的冰语一剑刺出，不慌不忙却力道十足。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八米、七米、五米……
距离急剧缩短，眼看下一秒就要机毁人亡，冰语突然松开磁吸一跃而下，刑剑血雨豁然出鞘，腥红剑刃如燃烧的凤翎，携无尽狂怒一剑斩落。
光花漫天，宛如血雨。
锵鸣裂耳，刺破灵魂。
炽烈的、冰冷的、纤细的、巨大的、狂怒的、冷静的……
两把剑悍然相撞，短暂的凝滞之后，无形冲击急剧扩散，光花血雨翻卷乱舞，给死亡平添了几分凄美。
凌空机械体的爆发力，巨剑自身的重量，无人机俯冲的加速度，冰语一只义体胳膊的爆发力，这些全部加在一起，碰撞产生的相互作用力相当恐怖，根本不是人体结构所能承受。
然而，冰语凭借义体和小型便携式外骨骼硬生生承受住了，不止如此，她居然还占据了优势，压着对方朝下急坠，轰的一声砸入机械军团的包围圈。
地面震荡尘埃滚滚，机械军团当然不能攻击冰语，立刻停止攻击向后散开。
尘埃之中隐约可见两道身影，露西单膝跪地，左手托着巨剑挡在头顶，冰语手握刑剑血雨，死死压在巨剑上，锋芒所及之处火花四溅，渐渐留下一道细微的切痕。
这把融合了电磁动能枪和巨剑的全新武器，使用的毫无疑问是全新合金材料，然而面对血雨之锋，还是略逊了一筹。
由此可见，材料科学与工程方面，基因管理局依旧占据着巨大优势！
露西哪敢让切痕再深，赶紧发力荡开刑剑血雨，巨剑凌天携万钧之势朝冰语当头斩落。
面对如此凶悍的一剑，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退开避其锋芒，抓对方一招力竭的瞬间发动反击。
然而，冰语的战斗风格本就霸道，再加上狂怒燃烧，更无半点退的可能，左脚上步不退反进，一声轻咤利剑狂斩，以比对方还要凶悍的方式迎了上去。
锵！
随着刺耳的锐响，巨剑血刃各自弹开，而这一次，被震退的居然又是露西！
冰语脸上涌起一股潮红，随即迅速褪去恢复正常，眼中怒意不减反增，烈烈燃烧几乎要夺眸而出。
没有浪费哪怕零点一秒，冰语得势不饶人，踏步前冲剑光再起，大开大合一剑比一剑凶狠霸道，根本不顾自身防御，也不瞄准要害，看到哪里砍哪里，将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诠释到了极致。
瞄准要害？别开玩笑了，砍哪不是一剑两段？
露西被压的连连后退，一身本领完全施展不出来，被动到了极点。
身为人工智能，露西终于有点懵了，因为根据分析，自己控制凌空机械体，实力大概相当于AA级执剑官，而冰语只有A级，数据全方位对比后，胜败概率对比为0%比100%。
必胜！
然而，事实却和分析结果截然相反，他居然被冰语压制了！
这怎么可能呢？哪怕概率再小，只有0.00000001%也能接受，毕竟不是0就有发生的可能，风言从电磁动能子弹的打击下逃出生天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但0概率事件怎么也会发生？这根本不合逻辑，不符合世界的运行法则。
显示屏另一头，泊州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透过凌空机械体的视野，望着冰语燃烧着熊熊怒焰的双眸，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因为你的对手是人，人有人性，人性弱点无数，但有些时候，他们能够借此超越常理，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便是人唯一的强大之处！”
PS:冰语开启暴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