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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侍卫只能拿水火棍或者捕网手铐脚镣之类的器具,但追捕凶犯之时,是可以配刀的。
当然了,也有侍卫用铁尺,这个铁尺有点类似于三叉刺,就是手柄那里有两个叉形耳朵,用来绞锁敌人的刀剑或者手臂,战伤力不大,作用是制服凶犯。
陪堂大人平日里就配刀行走,这也算是陪堂的一种特权,更是身份的象征。
李陌一这才刚刚成为侍卫,眼下又没什么重大凶案要出任务,想问陪堂大人要一柄单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但他手里有蒋大人发的红票子,全权负责这桩案子,而案子如今已涉及到盗匪,李陌一先前在吕不伟家遭遇危险,陪堂大人还曾经带着侍卫去追索过,所以要一把刀来防身,也算是勉强说得过去。
李陌一之所以想佩刀,防身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他要到成山庙去,就不能让那些语妈子看不起,否则往后还怎么拿下成山庙这块地盘?
李陌一也是低估了自己如今炙手可热的程度,临县上头推差谈见名,带着他去拜访前任差县御吏钱万千,作为一个侍卫,这可是莫大的尊荣,莫说陪堂大人,就是府长官邸里头绝大部分人,都不曾有过这种荣幸。
而谈见名从钱万千那处回来之后,又跟蒋大人商量了案情,这才张榜发了公文,谈见名也是心情大好,在蒋大人面前好好夸赞了李陌一,说他为人机灵,又得钱差县赏识咋个咋个。
虽然李陌一自己还未察觉,但有了这两个司法刑名方面的大拿给自己撑腰,他在府长官邸的地位已经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所以当陪堂大人爽快地将佩刀交到他手里之时,李陌一自己都有些惊愕起来。
在李陌一的印象之中,当世的制式腰刀应该是狭长刀锋的模子,侍卫们虽然无法佩专用战刀,但想来也应该是不错的。
然而当李陌一拿到手之后,却难免有些失望。
笨重发朽的木制刀鞘,刀柄上的都已经开始生了锈迹,拔出来都有些费力,因为刀刃锈迹斑斑,都快跟刀鞘融为一体了,分明就是一柄库存中的破刀。
也难怪陪堂大人这般爽快,却是烂仓库的破玩意儿。
不过人家能配发给你就不错了,李陌一也不挑剔,挎上了刀,还真有三两分堂堂之侍卫的模样,给陪堂大人道了谢,就来到了安丘镇左近的成山庙。
………
………
这临县上的成山庙不算气派,外头看来甚至有些破败,可走到里头就不一样了,这根本就是个巴着泥皮的金蛤蟆。
待得李陌一进得这庙中,见得成山庙里头的石像却是三头六臂九只眼,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走哪儿都觉着上头那石像在盯着自己看。
虽然已经小傍晚了,但庙里头烧香祝愿的人还不少,也有不少人一脸急色,在三殿后头候着,也不知道等着些什么。
见得一身公侍卫服色的李陌一进来,这些人的脸色就有些不自在,其中一名小庙祝赶忙往里头走,很快就走出来一名穿着暗朱色衣袍的语妈。
这语妈也就三十一二,面色光润,庄重的服饰掩盖不住眉眼之间流转着的妩姿,正是风华正好,可惜这年月十四五就结婚生子,三十一二已经是老太婆们了。
“这位差爷就是新来的李陌一李爷吧?下妾是这成山庙的看院妈子,差爷如果看得起,就唤一声自逍子。”
“你就是自逍子?”
李陌一早听阿铁儿等人说过,把持成山庙的语妈就是自逍子,原本丈夫是临县成山庙中的行首,可惜莫名亡身而去,偌大家业没有落在叔伯子侄手里,反而让这自逍子给夺了,市井间也有说行首就是这自逍子给毒亡的。
究竟真相咋个,这陈年旧事也无从追究,只是这自逍子在临县上确实是个人物,道上英豪都卖她三五分面子,着实是个不太好惹的,否则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能现头现面,主持这人多嘈杂的成山庙?
李陌一见得这自逍子,也有些讶异,毕竟这妇人形貌不差,神质上佳,年纪又不算太大,不得不承认,李陌一也是一时看怔住了。
不过李陌一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这档子事,而是为了争夺成山庙这块地盘,当下也就断绝了心中的念头。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李陌一敷衍了一句,就想要往里头走,没想到自逍子径直横挡住了李陌一的去路。
李陌一来此之前,早就做足了准备,这些个看似香客之人,其实都不是什么正经良人。
这成山庙除了收看护银,暗地里还有其他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其中最让人诟病的,就是自逍子培养的一群小语妈。
这些个小语妈都是小有形貌的年轻女子,亦或者从某个桃红楼里找来的。
然则成山庙是咋个庄重之地,岂能让这样一群人给威下了香火,自然也有人看不惯,好几回想要耍弄些手腕。
无奈自逍子在此地也是小有势力,又有上任司吏大人在府长大人面前说话,民间各老看不过眼的,要么让她用银子摆平,要么指使打手去威吓一二,渐渐地也就无人敢说话了。
李陌一现如今好歹是个临县上的公差,而且还未当上侍卫之时,就敢将司吏大人丢到臭水沟里,据说跟木冗还有钱万千都有些瓜葛牵扯。
自逍子之所以关注到李陌一,一来是她狐狸秉子,惯熟了谨小慎微,生怕手底下的人哪天不长眼,就得罪了差府的人。
二来嘛,据说临县上头推差谈见名对李陌一颇为赏识,她在差面上的依仗也就只有上任司吏大人和现在的陪堂大人,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否则如果是换了别个侍卫,她早就轰出去了,又何必亲自出面敷衍应付。
“李爷,今儿有城东郑员外在里头作斋弄香,庙里头都忙着,实在不方便让李爷进去,李爷要不然先回去,明日下妾设宴款待李爷咋个?”
自逍子这么一说,就偷偷塞了一只小银袋过来,沉甸甸的,估摸着也有好几两银子,顺带还投过一个眼神,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
然而李陌一扫了小银袋里一眼,又瞧了瞧自逍子的手腕,当即却缩回手来,皱了眉头,正色说:“这成山庙人人都进得,李某人只是好奇,想进去看看罢了,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李陌一本就是过来抢地盘的,又怎么能让这女人三说两说就给哄骗了回去,当即拿出差爷的派头来。
自逍子也是脸现怒容,她毕竟是个呼来喝去的,上下都有人使唤,之所以对李陌一给脸,也是不想惹出麻烦来,但眼下看来,李陌一分明就是个找麻烦的,她又怎么能继续隐忍下去。
“李爷,不是奴身不给你进去,实在是郑员外正在里面作斋弄香,外人实在不好进去打扰,这郑员外与咱临县陪堂大人是称兄道弟的交情,还请李爷不看僧面看佛面,行个方便咋个?”
自逍子能在成山庙地界上呼风唤雨,也是个见惯世面的,这么一说,先前那脸上妩貌也全然不见,眼中多少有些狠辣阴险,就是在警告李陌一了。
李陌一早知道她会抬出陪堂大人这尊保护神,起先就想好了对策,只是刚刚拿眼去瞧自逍子手腕之时,却见得她腕上之上戴了一条手链。
这手链乃是红绳所系,坠了一颗天蓝色的珍珠宝石,倒也淡雅,旁人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可李陌一却看出了些许端倪来。
当世妇人有着温和且雅的根秉,渗透到生活的一点一滴之中,寻常妇人家所用的绳结,都是轻巧松软的自门结,可这自逍子手链上的绳结,却是坚韧有力的水手结。
系个小小的绳结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正因为太过寻常,才更加彰显本秉,这自逍子随手系下的绳结,便是专业人士才懂得的水手结,只怕来历不简单,就算不是什么盗匪,也与盗匪脱不了干系,绝不是什么寻常寡妇。
看出这一点之后,李陌一也就不再纠缠,朝自逍子说:“原来这里头还有这等关节,这郑员外既是陪堂大人的兄弟,小民也不好打扰,这就告辞了………”
见得李陌一说了软下话,自逍子也是一脸得意,看来李陌一终究是个新人,陪堂大人的名号还是比较镇得住的。
“李爷这么通情达理,也是个豪爽的大人,明日妾身就设下宴席,还望李爷屈尊大驾光临,让妾身好生敬仰一番才是。”
自逍子这么说着,就不由分说将那银袋子塞到了李陌一的手里。
李陌一也是想着这银子白拿白不拿,嘿嘿一笑,就径直收下了银子,告了一声少打扰,就离开了成山庙。
迈开几步路,出得外头来,李陌一就往庙旁的偏殿暗处钻去,这里头有个供文人书生聚会的风月亭,亭子前头有个练笔池,池子上有个小小的台子,据说到了夜里,那些个语妈会在台子上给这些文人们表演歌舞,最有名的一折名唤“春满堂”。
李陌一到了练笔池,四下扫视一番,避开了四处的闲散人等,就溜到了院墙这边来,但见得院墙根下有个小小的狗洞,他就蹲守了一会儿。
………
………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墙外就响起蛐蛐儿叫来,李陌一很快会了意,干咳两声算是个回应,小胖子就从狗洞探出半个脑袋来。
他本想钻过来的,谁人想身子大肥,卡在中间,不尴不尬的,也是额头上直冒冷汗。
李陌一只好蹲下来,朝他说:“这自逍子有些古怪,如果能挖出她的底细来,成山庙估摸着就能彻底拿下了,今夜我要进去探查一番,你们给我做内应,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就在后殿放一把火,惹起乱子来,我好趁乱逃命。”
小胖子自然知晓事情利害,当即点头答应下来,李陌一想了想,又接着问说。
“我且问你,先前阿铁儿说过,那盗匪女害手曾经在安丘镇上求人找大船出海,所托之人可是一位年轻女子?”
小胖子没想到李陌一在这个节骨眼上会问这个,可马上又惊诧起来,因为李陌一竟然说中了。
不用小胖子回答,李陌一此时都知道,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自逍子统领的一帮子语妈,遍及当界四地。
如此看来,这自逍子果真与那双瞳女日月薰有瓜葛。
想了想,李陌一又朝小胖子说:“你回去,让那帮小浪儿们都散出去,务必找到白壬音,就跟她说,害她张家姐姐的凶手,已经让我找到了,就在这成山庙里头,让她火速过来支援我。”
小胖子一听,顿时乐了,白壬音与李陌一打过一场,他和阿铁儿等人可都是知道的,这女魔头如果来成山庙搅局,还不把成山庙给掀个底儿朝天。
“得令!”
小胖子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可身子却像胖虫子一般扭来扭去,咋个都退不出这狗洞,脸上登时挂不住,一鼓起,肚子运气,嘿一声用上了气力,结果把狗洞都给挤塌了一块,弄得灰头土脸,这才退了出去,李陌一也是看得直摇头。
安排清楚这后援之事,李陌一也终于可以安心下来,思来想去,就绕了出去,用自逍子的银子,到近前的饭摊上饱餐了一顿。
此时李陌一也是再次体会到侍卫行当带来的就利,那饭摊老板见得他披着侍卫皮子,哪里敢收他饭钱。
这饭摊能开到成山庙近前来,不是黑店也绝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李陌一也就不跟老板客气,丢下两大颗铜板意思一下,也就离开了。
………
………
到了入夜时分,李陌一就绕到成山庙后头来,从那狗洞钻了进去。
也亏得小胖子把狗洞撑大了,否则李陌一还真钻不进去。
到底是白日里来探查过一番,李陌一轻车熟路,就来到了练笔池,却发现练笔池处正张灯结彩,热闹得紧。
那风月亭里头人头攒动,都是一些锦衣金靴的文人墨客,亦或是腰缠万贯的本土大豪。
亭子里头水火天海,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练笔池中间那小台子上,七八个语妈正在载歌载舞,果真如传说之中那般。
练笔池乃是通往正殿的必经之路,如今他们在这里开了“大会”,李陌一除非通晓穿墙之术,否则又咋个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过去呢?
也好在这些个貌然如至的男人们,此时眼珠子都直直的盯着台上的那些个语妈们,哪里会注意到躲在墙根处的李陌一。
只是想要蒙混过去,终究是不太可能,李陌一蹲在阴影之中,仔细观察起地形来。
自逍子并未在场,这也是好事,否则她必定会认出李陌一来,李陌一见得场中也没有眼熟的人,终究还是有了三分底气。
这么扫视了一圈,就见得一名白衣公子在一个小丫鬟的引领下,往右末处的偏门走了过去。
看那公子哥的匆忙神色,走路并腿的姿态,与那小丫鬟的窃笑,李陌一就看得出来,这公子哥应该是内急,要去解决下个人问题。
那公子哥身量与李陌一差不多,李陌一顿时就有了一招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主意。
………
………
李陌一蹲守在院墙根下,暗暗见得那公子哥进了茅房,就悄悄潜了过去,很快就见得那丫鬟守在外头。
寻思了片刻,李陌一就将青色的侍卫短衣除了下来,包起腰刀,跳将起来,轻轻藏在了走廊的房梁之上,而后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小妹子,我在这头等候公子就成,你回去吧。”那丫鬟毕竟是个小姑娘,守在茅厕外头也是尴尬又嫌弃,捂着口鼻正郁郁得闷的很,听得此话,如蒙大赦一般,哪里会怀疑李陌一的身份。
这些个公子哥,出门从来都是左拥右簇,众星捧月一般,下人随子众多,却是哪个认得哪个了?
这小姑娘不曾生疑,也是早在李陌一意料之中,见得小丫鬟喜滋滋的离开,李陌一就走进了茅房来。
这茅房倒也干净,里头燃了熏香,也不觉得臭,李陌一这一进门,就见得那公子哥正在提裤子。
这公子哥也是酒喝太多,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李陌一走进来,竟然没能引起他什么注意。
李陌一可不是白壬音这样的老手刺客,他也不懂咋个用手刀击昏目标,思来想去,李陌一还是决定用保守一点的法子。
李陌一上得前去,就从后头一手环住那公子哥的脖颈,左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
脖颈乃是血管和神经极为密集和敏感的部位,李陌一又捂住了他的口鼻,加上这公子哥早已醉得晕晕乎乎,这才不到三五息的时间,他就已经昏阙了过去。
李陌一麻利地将他身上的白色衣衫退了下来,罩在自己的短衣外头,正反只是为了蒙混过关,也不需要调换整套衣服。
这参加酒宴的人很多,喝酒之后上茅房的也必定很多,李陌一倒是想将这公子哥藏起来,可茅房就这么大,总不能将他丢蹲坑里,也就只好将他放在了地上。
就算有人进来,发现这公子哥躺在地上,他身上财物尽在,又没个什么伤势,也只会认为是他自己喝糊涂了,随意丢弃了外衣而已,李陌一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罩上这白色衣衫衫之后,李陌一就抽出那公子哥腰间的折扇,啪一声打开,用折扇遮掩了脸面,迈步就低头走了出去。
李陌一装得个烂醉,身形摇摇晃晃,口中念念叨叨,从里头走出来之后,就绕过了风月亭,径直往内殿走去。
过得内殿,就是后头的门精舍,住的可都是庙祝之流。
李陌一摸索过外头,对外头地形倒也算熟悉,可内堂没曾进过,也是两眼一抹黑,这重重进进的房间不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就顺着廊柱爬了上去,攀着横梁,两步就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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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顶上一看,整个成山庙后堂的布局尽收眼底,大部分房间都黑灯瞎火,有形貌端正会歌舞的,大抵都在风月亭伺候那些有钱有脸面的士人和大豪了。
李陌一扫了两圈,就发现后堂右首一处厢房不大一样,这厢房显得有些冷清,并未悬挂大红灯笼,窗格上却挂着黑布,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以为里头没点灯。
“应该是那里了。”
李陌一精神一振,就翻身跳下房顶,如黑夜中的行忍一般,兜兜转转来到了这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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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也不知道道自逍子是否懂武功,但还是十分地小心,如履薄冰地来到窗户边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了起来。
或许是人群都集中在了风月亭,自逍子也放松了警惕,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李陌一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个语妈子,那李陌一已经是个公差侍卫,难不成我还要将他害亡在这里不成。”
李陌一一听,顿时心头一紧,这自逍子果真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早就盯上他李陌一了。
此时另一个则开口说:“咱们已经天上地下搜寻了几日,却还是个一无所获,那一十六神朻,要么落入了张家手里,要么就在这李陌一的身上,你可知这神朻里头的秘密,对咱们可是致命的东西。”
李陌一本以为那双瞳女盗匪就藏在此处,此时却听得是个低沉的男声,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
“既然知道神朻里头的东西要紧,咱们就不能对症下药,更改了先前的计划也就是了,何必要取回那东西?”
“妇人之见。眼下应以大局为重,整个计划已经全盘定下,成千人都在等着这个时机,错过了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又咋个能轻易更改。”
李陌一听到此处,更加好奇起来,不由学着电影电视剧里头,沾了一点口水,想要戳破了窗纸,一探究竟。
然而此时李陌一才发现,电视里都是骗人的,那窗纸厚实得紧,哪里是一点口水就能点破的。
无奈之下,李陌一只好从绑腿里抽出那柄奇刀,用刀尖戳了个破洞,虽然里头还遮了黑布,但正好透过一丝狭小缝隙,能够勉强看清楚房间里头的情况。
这一看着实吓了李陌一一跳,因为说话之人,正是那双瞳的盗匪女害手。
李陌一之所以惊愕,一来是因为这女盗匪生得如狐妖之女一般,一双双瞳眼眼给了她影魅天下的气质,肤白若雪,形貌更是倾人城国,无奈开口说话,却是一口烂黑牙。
二来则是这么标志的女人,嗓音却是比男人还要男人,不由给人一种阴阳难分,雌雄莫辨的观感。
自逍子显然对日月薰骂自己妇人之见很是不悦,朝她抱怨说:“当初你要是不害了张氏,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如今害了她,却找不到一十六神朻,还不是你自讨苦吃。”
自逍子话音刚落,房间里头就响起清脆的耳光声,她的左脸顿时通红起来,日月薰怒斥说:“何敢这么跟我说话,莫忘了你的身份。”
这日月薰的语言有些生套,强调古怪,遣词用句半文半白,活像从他国远道而来的一般。
自逍子被打了一巴掌,竟然也不敢反抗,只是低下头告罪说:“神女息怒,是奴婢太急躁了………接下来该咋个行动,还望神女示下………”
日月薰冷哼了一声,朝自逍子说:“明日你就设下宴席,请了那李陌一过来,咱们自有法子对付他,只要神朻在他手里,就不怕他到时候不开口。”
见得日月薰面现狠色,李陌一也不由心头一紧,下意识退了半步,可他本是猫着腰的,这么一退,身子牵扯,腰间的折扇竟是掉落在地。
发出啪嗒一声清脆响声。
“什么人!!”
李陌一大惊失色,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就跑,然而房门轰隆一声被撞开,日月薰就旋风一般追了出来。
隐感到后方有人追上,李陌一也不再迟疑,刚跑出三五步,却陡然转身,抽出那柄奇刀来,返身就刺。
日月薰果是没太多防备,毕竟她是有功夫的,而且还是个害手,难免有些托大,此时被李陌一返身刺害,当即生生止住脚步,一个后躬身,就躲过了面门的一刀。
她的身手很是上佳,躲过李陌一攻击之后,就挺直了腰杆,当即看清楚了李陌一的脸面。
“好。尔等北国之人也算是有胆识,无奈地狱无门你却生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
日月薰冷笑一声,就张手抓向了李陌一。
李陌一今日可谓大有收获,刚刚自逍子已经亲口证实,张氏就是这日月薰所害。
此案终于告破了………
而一十六神朻估计还隐藏着盗匪们的大秘密。
不过,害人凶手就在眼前,她却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要捉拿李陌一,这就让人有些无可无奈了。
本想帮那群孤浪儿抢夺成山庙的地盘,谁人能想到居然还误中副车,歪打正着。
当然了,想要将这些个收获顺利带走,李陌一就必须从日月薰手里成功脱身,但他体内只有一把子真力,十天半个月没个动手练习的,实战经验着实比较欠缺,况且,刀剑无眼,对方乃是一个灭人不眨眼的盗匪女魔头,不说降住对方,怕是眼下成功脱身也是个难事………
眼看着日月薰肆无忌惮地抓过来,李陌一不及多想,就将奇刀横扫而出,这宝刀也是寒芒四扫,划出一道银光来。
日月薰却混不觉意,身手奇快无比,仿佛戏耍一名孩童一般,躲过这一刀,就再次闪电出手,抓住了李陌一手腕,刚打算用力一扭,下一刻,她脸色骤然大变………
只觉得手臂之上传来一阵不可逆转之力,只把她整个身子都扭转了过来…………
日月薰在空中连翻两个空身转,这才得以卸下了力,强行支撑起身子,脚步已经全然杂乱,控制不住的连连退后数十步。
“你!!”
日月薰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心中的震惊,她本以为李陌一只是个孱弱书生,身手必定很是拙劣,却没想到李陌一只是挥手间便有如此惊天之力。
然而她却只看到李陌一面上全然如初的脸容。
如果论刀剑对打,李陌一确实不一定是其对手,但如果是赤手空拳让李陌一与她过招,于李陌一而言,想要败下对方,或许只在弹指间。
不过,对于自己体内纵横无匹之真力,李陌一虽然已经学会运用,但实践次数极少,眼下面上虽然全然如初,但心中也是稍稍有些惊愕,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抬手一扭,气力如此之强横,竟然能叫对方全无抗平之力。
如今李陌一轻松取胜,也是底眼瞧了瞧自己的双手………
日月薰这时候终于缓过劲儿来了,稳住了脚下,见到李陌一正低眼思索着什么。
她深深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时候不能趁其不备,偷袭而上,就再无取胜之机会,于是就强撑着身子,猛然冲身而出,如同饿虎扑食一般。
这日月薰毕竟是刀头斩人的女狠人,一路害伐,手中人命无数的害手,起初也是低估了李陌一,此时回过神来,一掌击过………
李陌一当即反应了过来,本能的握紧右拳,一拳猛然对轰过去………
见状,日月薰急忙匆匆缓劲收手,蛇咬怕绳,她也知道李陌一这一拳万万接不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自逍子却蹑手蹑脚的闪过来,手里抓着一个砚台,用尽力气砸在了李陌一的后脑上。
“彭!!”
那砚台顿时四分五裂,李陌一脑中嗡一声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