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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坚定脚步比往日迟缓了一点,前进间右脚脚跟落地,而左脚只是轻轻用脚尖点地。
来到周围娟旁边想着,这个大力士姐姐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了妈妈吧!
医生说要妈妈好好休息静养,千万别让妈妈激动过度,不然会加重病情的。
伸手轻轻抚着妈妈的额头,发现她眼中的湿润就知道刚刚哭过!
“你对我妈妈说了什么!”刘坚定气汹汹的对着丘小山道。
丘小山听着这有点稚嫩的童声,又不忍心揪起他的耳朵说不要病房里这么大声讲话。
有点哭笑不得的他只好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轻轻放好周围娟的手,站起身开始翻动她的身体。
丘小山将周围娟身子侧躺好,看着一动不动的刘坚定道:“快帮忙擦身子呀。”
......
等全部弄好,刘坚定拿起塑料盆里的水,倒在厕所洗手盆后回来,看都不看丘小山一眼,抓着妈妈的手,趴在旁边闭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丘小山摇摇头,坐在一旁等护士来查房熄灯。
等确认房间里的人都睡着了,双腿盘起,开始了跟昨天晚上一样的修炼。
......
还是第二天凌晨4:30左右。
刘坚定很自然地从睡梦中醒来。
没有理会身后跟着的丘小山,自顾自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捡拾、打扫巷子口、来到马路边、接过陈叔递给他的两个馒头。
这一次,丘小山站在马路边,看着小男孩推着环卫车离去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而是走向左边,来到大叔跟前礼貌地问好道:“大叔您好。”
“你好你好,你有什么事?”陈叔点头,微微弯着腰回应道。
其实他刚刚就看到这个漂亮的女娃子跟在小坚后面,一开始以为是人贩子,但看女娃长相后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在陈叔的常识里,人贩子都是长得贼眉鼠眼,不是大妈,就是凶悍高大的男子。
然而这么娇滴滴的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可能是人贩子呢。
“是这样的,我是小坚的朋友,就是想问问小坚以前的情况,”丘小山展露出倾城微笑,缓缓道,“我去了医院探望过周姨,但是周姨不方便说话,问小坚,他又不肯说,所以我想来问问您。”
“你去了医院看了阿娟?”陈叔试探道,“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周姨还是全身瘫痪不能动弹。”丘小山惋惜道。
陈叔见丘小山的样子不像作假,放松了警惕,拿起环卫车旁挂着的铁钳,一边夹着下水道下面的垃圾,一边说着。
“小坚两母子真是命苦,在八年前,外地来的阿娟带着才五岁大的小坚来到这里,干起了最不需要文凭和资历的环卫工作,而我就是和她搭班的人。”
“哦,小坚八年前就来到这里生活了么,不知我该怎么称呼大叔?”丘小山道。
“你叫我陈叔就好,认识的人都是这么叫我。”陈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唠叨起他知道的往事。
“我听人说阿娟是因为躲避家里的男人家暴,才不惜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生活。
但是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当不当真。
不过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七年前阿娟刚来到这里和我一起搭班工作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她因为天气太热,不得不撸起袖子和裤腿。
那腿和手臂上,都有一块块还没有完全消肿的淤青痕迹。”
“那之后呢,环卫工人虽说很辛苦,但不至于劳累过度呀。”丘小山道,“为什么周姨病例上写着劳累过度,患上中风这么严重的病症。”
陈叔停下手中的动作,叹息道:“还不是为了小坚,当小坚快七岁的时候,阿娟为了孩子能上学,刻意去寻找了其他兼职来做。
像我们这种环卫工,一个月的工资扣除社保和医保,剩下来的真的不多,如果说是养活两个人的话,也足够过个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如果说加上学费的话,就根本不够吃了。”
“学费?小学的学费不是GJ免除了吗?”丘小山不解的问道。
他记得自己小学到初中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要交学费。
最多就是交一点不多的书本费和早餐费用,这两样加起来,一个学期也不到两千块。
“小姑娘,你是本地人吧。”陈叔打量了下丘小山道。
“我是本地人,但这和学费有什么关系,难道。”丘小山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以前好像听说过外来小孩一些读书的事情。
“你应该听说过外地来的小孩,一般是进不了公办学校的吧。”
丘小山点点头道:“但我在公办学校读书的时候,也有外地来的同学啊。”
陈叔苦笑道:“是有条件的,那个时候的阿娟来到这里才一年,如果想要小坚读书,那就必须进私立学校。
而私立的学校的学费虽然不是很贵,但以阿娟的收入来说,根本就不够。
所以她一天做好几份工作。
一份是跟我一样,是个环卫工人。
一份是组装工厂的临时工人,赚多赚少是计件的,上班最少六个小时,做的多少就得到多少钱。
还有一份是临时洗碗工,专门帮一些小酒楼洗碗。”
丘小山听到这不由咂舌,这一天得工作多少个小时!一整天下来,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
“就这样,阿娟持续了六年多,这些年间我想过娶她过门,跟她一起照顾小坚,但我跟她表明了很多次,她死活不答应。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传言说的那样,阿娟她被第一个男人欺负怕了,所以才不答应我。”陈叔摇头道。
“当小坚以较好的成绩和阿娟将近七年的工作时间,本可以今年就让小坚上公办初中的,可是阿娟突然就晕倒了。”
丘小山听到这,心里感慨万千,命运有时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陈叔,您知道小坚现在每天都做些什么?”
“现在他接了阿娟的班,每天做着两份工作,早上和中午跟我一起打扫街道,下午就去组装厂上班。”
“小坚才十三岁,这不是童工么?”丘小山疑惑道。
“童工?”陈叔拿起扫帚清扫着路面道,“问题是童工也要生活,更何况阿娟每天的住院费用要交。
环卫工这份工作,只要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计较童工这件事情。
至于组装工厂的话,我和那里的老板谈过,说只要把小坚当作朋友家的小孩来玩就行。”
......
丘小山告别了陈叔,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沉思着。
小男孩的经历大致了解了,剩下的就是自己怎么去接触他,更深层面地了解他内心的世界,看看可以不可以解开这个可怜的,封闭的小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