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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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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子枯黄的树林随着渐陡的山陂,由山麓连到山腰,树林往上是一堵灰白色垂直崖壁。

    二丫循着低矮的陂地往上爬。

    她来到一个崖壁下,扒开一张巨大树叶,树叶下是一颗黑色的珠子。

    二丫把手放在珠子上,珠子表面逐渐有星辰流转。

    二丫等方寸之间打开,她就化作一团黑气被黑珠吸了进去。

    “阿大,阿大,今天有肉包”二丫风风火火地提着包子就入了方寸之间。

    方寸之间里是一片摇摆着狗尾巴草的草地与堆积如山般宽厚的卷积云的蓝天组成的。

    阿大们平常就住在草地里的一个入口凸出地面的地洞里。

    “嗯,你慢慢的”洞里传来一句幼稚的女声,仔细听会发现女声好像有些气息不稳。

    “来,还是热的”二丫穿这一件不知哪里弄来的棉军装,只是这军装又大又破,再加上二丫油头垢面,她简直与乞丐没有区别。

    在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是兰色中山装,所以夜婆也叫毛虫娘给他们每人做了一套,而二丫现在穿的衣服裤子都不再是那套中山装。

    可能是她突增的身高有关系,化龄期的小妖只要智慧,或说实力得到激增,都会体现在外貌上。

    现在的二丫与安子已经差不多一样高了。

    “嗯,辛苦了!”阿大拿着二丫递来的包子,面色憔悴的说到。

    “不辛苦,不辛苦,这里的人类都挺好的,而且有一个包子铺能免费吃包子。”二丫随口说到。

    妖其实不用天天吃东西,但阿大们受了重伤,就必须有食物作为补充。

    “哼!”老三以猫形躺在阿大身边,冷不丁的轻哼到。

    老三这一句轻哼,将空气中刻意营造的’欢喜’气氛,击得七零八落。

    那种每况日下,渐渐落入死局的压抑气氛又重新笼罩着无助的三姐弟。

    自从被巨蛇攻击后,三姐弟就与安子失散了,幸运的是三姐弟在那次的灾劫后都幸运的活了下来,并且还重新找到了彼此。

    不幸的是安子生死不知,阿大与老三都受了极重的伤。

    老三直到现在都只能以猫形示人。

    那次灾劫已经快过去一个个多月了,老三在这个多月的所有委屈,和悲伤带来的负面情绪都以对抗二丫的方式发泄出来。

    在老三看来,这次灾劫都是因为二丫,若非二丫,安子也不至于下落不明。

    二丫也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二丫用上嘴唇呡压了一下着下嘴唇,她清楚的知道老三对她的所有不满,她也很自责。

    “老三这是你的”二丫把另一个包子递给老三。

    老三旁若无人的用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眯着眼假寐。

    “给我吧!”阿大接过了包子。

    “嗯”二丫有些失落的应道。

    “你呢?都给我们了你吃什么?”阿大突然想起来,道。

    “我吃过了,刚才来的路上,饿了,没忍住,我就先吃了”二丫尴尬说到。

    “嗯,要吃饱”阿大看着这个又高又瘦的妹妹,她知道妹妹这月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她有些怜惜说到。

    “你不用管我,哈哈,对于吃的东西我从不让人的”二丫爽朗的说到。

    “嗯,能吃就好。”阿大看到二丫现在比自己都高,就明白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成长了不少,就欣慰点了点头。

    “姐,我出去放风了,你们吃完赶快休息。”二丫说转身就走。

    阿大看着二丫背影,这个突然成长,一下子独立了不少的妹妹,让她欣慰的心多了一丝落寞,她知道,那个单纯天真,还有些怯懦的妹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咕咕”

    二丫的肚子在她走出方寸之间就叫了起来,这饥饿感觉已经伴随她有月余了,她没有管咕咕叫的肚子,而是忍住困乏,期待白天早点过去。

    日月轮转,风铃小镇又沉静了几日。

    “站住,你是谁家的孩子”小贩叫住偷了包子的二丫。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二丫的眼睛,她局促站住离小贩两三丈远的地方,低着头,不说话。

    在过去的一周,对于二丫的偷盗行为,小贩的态度从以前非打即骂变得好善乐施。

    只要二丫来到他的摊位前,他总会刻意的让二丫偷走包子,这种千方百计的’刻意’,二丫也感受到了,因此二丫在他叫自己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她也想知道小贩在有什么企图。

    “你别误会,我这觉得你一人四处流浪,怕是没有家吧!我到是也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已然快过不惑了,还无儿无女,你若不嫌弃,不如投入我家,做了我家女儿,香辣珍肴不敢说,以后保准你饿不着。”小贩把想了许久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后用期待眼神看着二丫。

    二丫听完小贩的话语后,顿了顿,然后她走向了小贩。

    小贩看着二丫慢慢向他走来的,他脸上满是笑起的褶皱,但他的笑容一会儿就像被冰冻了一样,僵硬得露出了尴尬。

    二丫走过去,把抢来的包子重新放在了小贩的摊子上,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包子,然后向小贩鞠了一躬,转身便走了。

    二丫身上有很多的伤,一些来自青蛇,大部分都是人类带来的。

    她深知人类的险恶,那些带给她伤的陷阱,毒药,都是人类的手笔。

    但是,这个人类不同,他驱赶自己时自己不会被打得皮开肉绽,以前,他虽然不愿意自己偷他的食物,但也不会因此像一些人在食物里下毒。

    按二丫的判断,小贩不算坏人。

    但让她为了食物认别人做父母,二丫却做不到。

    “……”被拒绝的小贩先是对二丫不识抬举很生气,认为自己若不是先生说他家阳盛阴弱,他也不会想着来丢此大脸,来此认一个野人做女儿,但是,沉下来转念一想,在理解道二丫的坚决拒绝的意思后他还隐隐有些佩服二丫。

    因为小贩虽大字不识,但也深受儒家观念影响,对二丫的拒绝的行为里所包含的’忠义’很是欣赏,不由的对二丫多了几分好感。

    “孩子,你若是想好了,可以来青河谷找我”小贩冲着远去的二丫的背影喊叫到。

    阑珊新夜,华灯初上。

    安子感受着远方阿大们稀薄的气息,他强撑着动一下都就会有撕裂感的身体,从一个石洞里走出来。

    根据他的判断,在被青蛇击飞后,阿大们应该是落在了山脉的东侧,而且羊山姐弟应该也落到了东侧,只有他落在了西侧。

    他在从一个岩石上醒来后,就拖着这满是伤的身体来到这个山洞,现在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自己现实已经不允许他慢慢养伤。

    他得马上寻回阿大们,慢一分,阿大们就危险一分。

    “等我啊!”安子心里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