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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励城一听这话,脾气就又上来了。
分明是叶思清成天骚扰他的,现在可好,扰得他连去个兄弟的酒局都不得安宁,她倒是云淡风轻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好像是他巴着她不放似的。
在邵励城看来,这次的事就是叶思清一个人的错,就是叶思清对不住他,他晾她几天,又不是要真和叶思清各过各的,能怎么的?还反过头来给他摆这种态度?
“是老子找你还是你找老子?”邵励城虎着声喝问,“天天烦着老子,又是消息,又是电话,你不知道老子的规矩?!没完了你?真觉着你特了不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邵励城骂骂咧咧一连串,言辞都挺尖锐的。
情侣们生气了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只会攻击对方,把话说得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就是要让对方急,让对方疼,才能泄了自己心里的这口恶气。
邵励城提到的那一条规矩,更犹如当头棒喝。
所有跟着邵励城的女人都知道的规矩,不能随便给他打电话发消息,查他行踪。
在叶思清之前,就没一个女人敢这么做,因为邵励城的脾气就是这么横,不喜欢被人管着,也不喜欢和人腻歪着。
叶思清任凭邵励城骂着,泄火气,一句都没顶撞他。
等邵励城停了,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水。
她被邵励城那一句句难听的话吼得连心疼不疼都感觉不到,什么感觉都丧失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邵励城有过很多女人,她知道。
邵励城现在结婚了,她也知道。
但她非但没有远离他,甚至宁愿跟他以买和卖的关系,摆着谁也不欠谁,不必有牵挂有负疚的架势,继续不清不楚地牵扯着,就是因为她舍不下,她觉得邵励城好像也舍不下,所以她宁愿用这种畸形的方式,在他和她之间留那么一点点联系。
可现在邵励城的话将她骂醒了。
她到底算什么呢?
原来在邵励城心里,她真的和那些卖给他,迫不及待上他床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怪她坏他的规矩,怪她烦他,斥责她差不多得了,别他妈自以为是。
这是她自己求来的,是她对邵励城的母亲任芳给她提出那个条件耍的小聪明,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亲口亲手,把自己深爱的男人逼成了把她当成卖的女人看待。
“……你他妈哑巴了是不是?!你给老子发的那些消息不是很能说吗?!用嘴就不会说了?!你他妈到底想怎么着?说话!”邵励城震声吼道。
他的声音大得都像是快要震破别人耳膜的,凶恶之下饱含着焦急、催促、无措、慌张。
叶思清心绪正乱,隔着一部手机,看不见表情,也看不见动作,只听声音,无从辨别,几乎是被邵励城逼得慌里慌张地脱口道了歉,“对不起,打扰了。”
邵励城满心的火气一下子更汹涌,叶思清的道歉就是一记极重的耳光,扇了他的脸。
她跟他道歉了……
但他是想让她这么道歉吗?!
他
妈的,该道歉的没道歉,不该道歉的,她道歉了算怎么回事?!
邵励城这辈子就没这么生气这么憋屈过,简直想把人从手机里揪出来揍一顿,骂一顿。
老子是让你这么道歉吗?!老子是想让你为姓霍的那破事儿道歉!让你真心实意地来哄老子,老子他妈的让你道歉了吗?!
“你他妈的这几天就闹这些事儿,就为了说这种废话……”邵励城卡在喉咙里的话都没机会完整地全部吼出来,叶思清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仿佛她也要承受不住了,所以落荒而逃了。
邵励城顿时瞪大了双眼,都快把眼珠瞪进手机屏幕里了。
几秒后,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就要再给叶思清拨电话。
但这时手机嗡嗡一震,页面里弹出了新的微信消息。
邵励城顺手一戳屏幕,点开消息,一眼扫遍了消息的内容,蓦地神情狰狞扭曲,抬手就将自己的手机砸上了车子的挡风玻璃。
他在盛怒中用的力度,一个小小的手机,就能把挡风玻璃砸花,手机自然也废了。
叶思清亲自给她和邵励城划下了楚河汉界——
“不好意思,邵总,我就是想提醒您,沈秘书还没有把卡送来,麻烦您尽快让他把卡补送到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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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谁也没能好眠。
叶思清一早就出门上课,和平时相同的模样,教课的效率还大大地提高了一倍,她在学生面前,在邻居面前,在每个过路人面前,笑容依旧是那般和雅温淑,就是人生过得好好的,没有困扰,也没有遭遇任何伤痛和打击。
邵励城是在车子里坐了一晚上,瞪着被自己砸花的那面玻璃,干坐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就像他每回外出做事遇险的时候,就像他以前年少轻狂四处犯浑的时候,受了伤也不多吭一下,死撑着,硬扛着,多疼、多难过都不说,能撑过去,就是活着,活着,就什么希望都有。
但他就是在这一条道上——他和叶思清走入死局的感情道上,看不见一丁点儿的希望。
太阳高照时,沈流根据定位找来,汇报了艾九再次清醒的消息。
邵励城沉然嗯了一声,脸上似乎泛着一层铁灰色,看起来更彪悍,更让人心生惧意。
沈流跟了他这么久,自然察觉得到他情绪中的异样,尤其是还被他喝令上车。
老大开车,载小弟……
这不是一般的太诡异,是太不对劲儿了!
老大第一次载他,这趟车他坐得是心惊胆战的,下车也是下得心惊胆战的。
到了艾九在的病房,邵励城自己推门进去,还把沈流挥开了,意思就是让沈流在外边等着,自个儿问话。
沈流皱起了眉宇,望着状态明显有问题的邵励城,忍不住忧心道,“老大,您……您没事吧?是心里有事吗?”
——又他妈来一个问他有事没事的。
邵励城眉骨一紧,眼中蹿出了浓重的戾色,将沈流骇退了一步,随即恶声甩话,“有个屁!在外边儿守着,谁也甭进!”
说完就自己搡开了病房的门,大步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