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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反应这么激烈地否定他的话……就好像他说的事实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邵励城猛地又记起了莉娜的那些嘲讽。
一个个都在告诉他,他和那个丫头不般配,根本不可能是一对儿,说他们在一起,别人听着就只会觉得是笑话。
——他和那丫头配不配,别人说了不算!
“陆队长不信?不信你问问那丫头,我和她什么关系!”邵励城冷冷压着嗓,面色极其不善。
陆启当然不可能去问叶思清。
邵励城也很清楚陆启压根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陆启又开始扯手铐,叫骂着、威吓着邵励城将手铐解开。
邵励城虎沉了脸,一脚又踹上去。
在门外三番两次看见他踹人的叶思清真是急得恨不得自己有穿墙术,挤破这扇阻挡她的铁门。
“别这样!邵励城,你别碰他!”叶思清高声恳求道,“你别伤人,他是警察,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你?!他是警察啊!你不要命了吗?!你真的疯了……”
邵励城听得浓眉又死死地凹住,心头怒火腾烧翻滚着。
叶思清听见了他和陆启的所有对话,但她却也说他疯了,和别人一样儿,都觉得他的话是疯话?!
“陆队长,我今儿就跟你说得更明白更清楚!”邵励城收回了腿,站定了,俯视着面前浑身正气的陆启,对于陆启端着这一副决不向他这种恶势力低头的架势,他也只是不屑地冷吭出一声,沉住声道,“我和那丫头的关系,就是一个月除了那七天之外,我天天都能办她办个爽快的关系,这回听懂了吧?”
陆启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既为事实感到震惊,又因为被迫听下对方粗野无耻的言语而觉得难堪嫌恶。
叶思清此刻的表情也称不上好,甚至眼中浮上了怒意,她的指尖颤动着,紧紧扣在一起,整个人强行压着滚绕在心底的无尽恼怒。
他一直都这样,不管在谁面前,都会用这种不堪的言语盖章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可悲的是……她还对这种男人留着满心的牵挂,一知道他身陷囹圄,就慌得不像平时的自己。
叶思清心口里的怒火逐渐平息时,眼里只遗了一抹黯淡,她抿紧了唇角,没有再试图开口劝人。
天台上,讶异过度的陆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声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但邵励城的话无疑已经引爆了地雷,炸碎了他对叶思清这位小学妹怀有的朦胧又甜美的情愫,以及所有希冀。
“绝对不可能!”陆启瞪住了邵励城,满面鄙夷,语气坚定,“就你这种满手血腥的人渣,你配吗?!你和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牵扯!你别糟蹋人家好姑娘的名声,你这人简直太卑鄙太下流了!”
陆启义正言辞的批评一结束,就见邵励城单拳一握,指关节霎时叩出沉闷的声响,那拳接着就冲他脸上砸来。
这一拳挥得那么狠那么猛,要是真捧着了陆启的脸,这陆队长怕是得当场头破血流。
门外的叶思清透过小窗瞅见如此危险可怕的一幕,心悬到最高处,慌张地喝喊出声,“住手!邵励城你给我住手!不准你伤他!”
叶思清喊出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怀着希望,毕竟从刚才到现在,邵励城始终都没有听她的,没有对陆启客气过一丁半点。
眼见那记重拳就快要挨中陆启的脸了,叶思清的呼吸都快吓停了。
邵励城的右拳却停在了陆启下意识闭住的双眼之前。
叶思清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这才发现手心湿透了,指间全是冷汗。
她真的害怕,那一刻真的害怕邵励城一拳下去,会将陆启打废,他的拳头有多硬,她再清楚不过,刚才她险些就以为他会真会袭警。
她怕得什么也顾不上,就怕邵励城发狂起来,会把他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不想他出事,更不愿意看见他出事。
叶思清用力地呼吸着,攒动了一下发干的咽喉,再接再厉地安抚劝道,“把人放了,邵励城,你听见没?快把陆学长放了,把门打开,邵励城,你别再伤人了……”
邵励城动作僵硬又缓慢地收回自己的拳头,迎风而立,夏季的风沉滞淤塞,吹得他心烦意乱,却只能捏动自己的指关节泄火气,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他不和叶思清照面,也不和叶思清说话,就是为了遵守约定。
他不再教训陆启,就是怕她跟他急,她一次比一次喊得响亮,再被他多激怒点儿,他是真怕她把嗓子喊破喊坏了。
但不断传入他耳中的哀求话语却令他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忽然很想从这堵墙边走出去,打开那扇门,把叶思清抓到跟前,冲她吼几句,问她为什么说来说去,只会叫他住手,不准他伤害陆启,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他在路边截人摩托时那样无所顾忌地告诉别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大方地承认他是她的男人?
就算有那个半年之约的限制存在,但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这种时候,她不再心甘情愿地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考虑、顾及什么?
还是那个约,对她来说,真的不作数,就是当时被他缠得烦了,才迫不得已用上缓兵之计,随便给他甩下一个幌子而已?
是不是就像陆启说的,她也打从心底里觉得和他在一起,是最荒唐最滑稽的事情?
她是不是也嫌着他……嫌他不够清白,双手不够干净?
她什么都不认,不说,不辩驳,只将他由在意而生的妒火,由妒火驱使,才做出的种种行为看成是一场天大的闹剧。
从头到尾,就是他自己唱着独角戏,她在场外看着,没有动过真心,也没有动过真情。
天台上笼罩着诡异的僵持氛围,唯有守在门外的叶思清不厌其烦地劝诫着邵励城收手,开门,放人。
但邵励城依旧是充耳不闻的态度,站姿和铁塔一般直挺。
他就那么矗立着,谁的话都不去理会,谁的话都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