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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清眼中波澜尽起,浮出了一抹带雾的怒。
他是故意的吗?
故意把这种选择摆到她面前来……他是想试探她究竟心里把谁看得更重要吗?
昨晚他那么大声地冲她吼叫着,说她不是他的什么人,试不着他,那他又凭什么来试探她?
叶思清沉默着,邵励城却再度进逼着,捏紧了她的手,用力地按了又按自己挂着巴掌印的半边脸,定声说,“我赔给那姓霍的,你要真想算这笔账,我就给你断了这肋骨,让你心里舒坦为止!”
叶思清咬住了唇,艰难地出了声,“你是在逼我么?邵励城。”
“丫头你真是惯会倒打一耙,不是你非逼着我给你交代的?”邵励城冷哼着,压了叶思清的后脑,猛地俯近,在她额头上又爱又恨地啃了一口,“那群小子也就没个定性,他们也不是成心要把人打伤了,闽仔他真不是故意……”
听到这里,叶思清什么都明白了,邵励城对这件事不会退步,他要维护他的兄弟到底。
而她甚至不能去报警为霍家铭讨取该有的公平。
叶思清缓缓地收紧了掐在邵励城胳膊上的十指,内心悲凉又忿然地怨责自己的自私。
遇上两难的境况,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能掩盖她心里的那把秤偏向的是他。
——邵励城的试探有了结果,他赢了。
叶思清疲倦地合上了双眼,干涩着声说,“不用你赔,也不为难你。这次霍家铭的肋骨是你兄弟打断的,你兄弟欠霍家铭,你要替他担,那也行,那你救霍家铭的恩情,就跟这次的抵消。”
见叶思清总算肯退步,邵励城松了一大口气,豪声道,“消,随便你,谁tm稀罕那姓霍的记什么恩。”
“所以我们的事也消了。”叶思清淡着声又说了一句。
邵励城怔然地低头看她,怔着声问,“你说什么?”
“你说,让我给你生孩子,你就把霍家铭救出来。当时说的是把人完好无损地救出来,现在人有损,我们的交易不成立。”叶思清说完,便推开了邵励城刚才有所放松的手臂,脱出了他的怀抱,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丫头!”邵励城赶忙大步追上去,将人拽住,冷声喝问,“你想跟我分?”
不等叶思清回答,他扬声直吼,“不分!你tmd就甭想跟我分!”
叶思清眼神古怪地瞥了瞥他,勾唇笑道,“我和你没有在一起过,没什么分不分的。”
邵励城顿时狠攥了她的细胳膊,只见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淡薄的淤痕。
“听不懂我的话怎么着?”邵励城压沉了嗓声,周身强大的气压横冽而出,“我说不分,就是不分!”
“邵励城,是你一直听不懂我的话。”叶思清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自己被邵励城抓红的手腕上,低声嘲讽,“你可以再用力一点,就像昨晚你喝醉,把我摔出去一样,说实话,我不觉得留在你身边有什么幸福可言。”
“第一次,你差点害得我练舞休克,第二次,如果昨晚不是有沈秘书在,及时扶住我,我会受伤的,第三次,你的兄弟伤了我最重要的人。”
“邵励城,我们之间有这么多问题,你怎么还能当作全没有发生过?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强逼我和你在一起?”
“邵励城,我们有千万个理由不合适在一起。你这样逼着我,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何必呢?”
被叶思清一句紧接着一句质
问且奚落的男人脸上渐渐覆满了阴霾。
邵励城盯着叶思清的双眼里既有压制到极限的狂怒,亦有无尽的,铺天盖地的伤痛。
这是叶思清把话说得最绝的一次,她口口声声喊他“邵励城”,没有一丝情感,陌生得仿佛在喊毫不相干的人,她把他做过的最混账的事儿搬了出来,说明她依旧无法谅解,从来没有想过原谅他,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她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她最重要的人是霍家铭。
她把所有的通路生路都堵死了,不给他哪怕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们之间的未来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她是决意要和他分道扬镳,他却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理由把人劝住,让人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邵励城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空乏麻木,他手上的力道也在无意识地松懈。
叶思清在他放松的一瞬间就跑开了。
他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看着她迅速地拦车离开,没有回过头再看他一眼,好像是真的巴不得将他从她的人生里划出去一般。
谁说男人无情最伤人?像那个丫头那样的女人无情起来才是最会伤人的。
邵励城兀自沉浸在那片挣脱不得的苦海里。
直到日头高照,有人经过,再返回,见他还在原地站着,忍不住嘀咕两句,“这人有毛病么?就这天气,大中午的太阳有多毒啊,居然站太阳底下这么晒,也不怕中暑,是有人罚他站还是干嘛……”
邵励城听到了那些杂音,心头猛搐了一下,浮出了浓浓的嘲意,要是那个丫头肯罚他,别说晒太阳几个小时,让他天天晒,他也不会说个不字。
只要她肯罚,他就还有机会,但她不肯,她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比谁都绝情。
他也不是没哄过她,他挖空了心思去哄,她也无动于衷,还把话说得这么绝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难道拿得起还放不下吗?
既然她要算了,那成,他就也——
邵励城这念头刚要定下,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眉头一皱,顺手掏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便传出了傅禹墨的温和嗓音。
“城城啊,有事得找你帮手,希希的……嗯,大概算是前男友吧,好像是被你们那路子上的人绑了,这种事情你处理最快,希希就想让你帮忙救个人,是个律师,受不了什么苦,得尽早救出来,迟了怕是会出什么状况,你怎么说?”
邵励城眉峰拧得更深,冷哧一声,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提起喻茗希,他就想起韩骁为喻茗希进了医院,后者还态度冷漠,不予理会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比照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这丫头和叶思清怪不得是朋友,都tm心肠狠硬。
偏偏傅禹墨还说了喻茗希要救的那名前男友,也是个金贵伤不得的人。
邵老大越听心底堵的气就越多,听完了傅禹墨的解释,直接给手下传去了命令,不过几分钟,就把喻茗希要救的那位前男友保妥了。
邵励城沿街走到附近属于越天集团旗下的某一家酒吧,推门进入之前,却冲傅禹墨甩下了冷酷的话语,“我和那种最tm绝情冷血没心没肺的女人有个p交情!她求得着我吗?!要我蹚浑水,也成,让阿骁来求我,否则甭谈!”
病房里,正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傅总摸着被挂断了通话的手机,一脸狡猾地喃喃重复念叨了一下邵励城刚才说的话,“绝情、冷血、没心没肺?城城这是发什么癫?到底是在骂希希还是在骂……别的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