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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时,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就连声音也僵了,慢了更多。
“阿……珊……”
邵励城嘴里缓缓倾吐出含糊不清的字节,被他抓住的女人神情似乎愣了愣,然后转开了头,看向搁在沙发旁的那半幅残画。
只需看一眼,她就知道邵励城刚才对这幅画做了什么事。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邵励城加在她腕上的力量变重了,又盯着她喊了一声“阿珊”。
岳珊又扫了一圈地上的空酒瓶子,随后回过头,开口便问了一句,“你喝那么多,就为了这幅画?”
提及那幅画,邵励城平缓的面相霎时又夹满了浓怒,他再次闭上眼,松开了抓着岳珊的那只手,仰头靠着沙发,沉沉地喘息着,半晌,才出声道,“今晚我见过老幺了。”
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似乎依旧如他印象中那般婉约柔静,只是嗯了一声,示意她有在听着。
“老幺还活着。”邵励城嗓声艰涩道,“当年那场爆炸、大火,他都逃出来了,就是换了张脸。”
他说着,突然抬手指了一下那幅残画的位置,接着说,“这就是他送我的大礼。这么久不见,他还和以前一样,刀子使得让人瞧不见,也照样能见血。”
邵励城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身旁的女人轻轻地倚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伸手抱着他,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没事的。”
就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邵励城被那抹温暖熨帖着,只觉得冻了一晚上的胸口隐约回了温,他不禁心生眷恋,手臂一抻,便将人抱紧在怀中。
但他只是抱着,没有再近一步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沉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阿珊,我没忘。”
也许是酒喝得多,脑子不清醒,舌头也不利索了,话说得有些卡顿,拼凑起来,就是在重复一个意思,“我没忘了你是怎么死的,我记着,一直都记着……”
被他揽在怀里的岳珊仍然没有多言,很乖巧地靠在他胸口前,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感受着他胸膛随之而起伏的每一下轻微振动。
“当年那伙人,我都给送去吃牢饭了,你心里解气吗?高兴了吗?你从前就说,虽然我做什么,你都信,都愿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我能尽量不按什么江湖规矩来,要按法律来,我听你的,按你说的做了,你在那边瞅不瞅得见……”
邵励城说了挺多的话,但都没什么章法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到他说累了,说得口干了,停住了。
这时,一直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才出声问了一句,“你想我吗?”
闭着双眼,皱着双眉的邵励城倏地掀开了眼皮,目光却是涣散闷滞的。
他按在岳珊肩头的手微微攥紧了些,除此之外,就没再动了。
他也没有回答,仿佛化成了一尊石像。
而岳珊却慢慢地有了动作,她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微仰了头,凑向
他的唇。
就在她的唇快要与他相触的一瞬间,邵励城扭过了脖颈。
她的吻,落在了邵励城的侧脸上。
这一吻,如同星火燎原。
邵励城好像被烫着了一样,反应剧烈地动了动他揽着岳珊的那条胳膊。
然而,岳珊比他的动作更快一些,双手压住了他的肩,紧接着便捧住了他的头,将他转了过来,让他看着她。
她再一点点地朝他靠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地缩短,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励城,我很想你。”
隐有挣动的邵励城瞬即静下了。
“我知道你今晚不好受,我陪你,好么?”女人刻意放柔着声调说。
邵励城没有再闭上眼睛,此时,他的眼底深深地映着一张含着细雨忧愁般柔婉的秀气面容。
岳珊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随后再次往前一步,要将仅剩的距离重叠。
突然,咚的一声回荡在屋里。
这一次,她的吻依旧落空了。
邵励城在那一瞬间猛地出手,却不是把人甩出去,而是自己往后退。
正因为他退得太急,动作幅度过大,没稳住身体,整个人从沙发上摔了出去。
岳珊彻底愣住了,满面惊讶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来,身躯摇晃踉跄的男人,还在往后退,退到了那半幅残画的后边,靠墙坐下了。
满腹疑问不解的女人开口便问,“为什么会这样?”
天不怕地不怕的邵老大这会儿脸上竟然显出了一分饱含了束手无策意味的无奈苦笑,他抬手按住了自己昏涨的那颗头颅,低沉着声,似在回答,又似在自言自语,“你不知道,那丫头、丫头她是处女座,处女座的……都有那什么、洁癖……她不乐意我沾别个儿女人,也不乐意别个儿女人沾着我……她要是吃起醋来,可有我受的。”
“所以你是后悔了?”岳珊问,“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初和我在一起?你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她?”
她以为他或多或少都可能会犹豫一阵再答,或是干脆就不回答她的话。
却没想到,在她问完之后,邵励城竟是斩钉截铁地掷下一字,“悔!”
岳珊望着他,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我后悔、后悔……”邵励城屈膝搭着肘腕,仰直了脖颈,喉结鼓动了数下,才继续说,“后悔没早点儿遇着她。我要能早一点儿认识那丫头,她早就是我的……我俩也不会这么难,婚肯定早给结了,崽子也生了一窝了,不像现在,这苦的,我就没觉着这么苦过……”
说完这番话,邵励城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终于又合上了眼皮,叹息着念了最后一声“思清”,便坐着睡着了。
坐在沙发上的“岳珊”凝目瞧了他一阵,没有再上前扶他,随即起了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打着电话,一直在汇总各种消息的沈流见莉娜从老大在的那间房里走出来了,便暂停了手中的活儿,上前问,“老大怎么样?”
/>????莉娜语气不似以往那么昂扬洒脱,有些莫名的低落颓靡感,“喝多了。”
本来今晚她半道下了车,是要回去自己的岗位上的,但她在路上走着,满脑子都是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能接了命令,重新回来一趟,也不想再回去,便偷偷地去了地下室。
她到的时候,就听沈流说,邵励城把画带进了屋里放着,就没再出来,好像一直在喝酒。
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总是想到今晚张遥做的那些事,便觉得邵励城心中肯定不好受,要知道平时都不让他们提她姐姐的,这个禁忌是邵励城心底的一根拔不去的刺,她很清楚。
她这心里也存着讨好他的心思,想让他多消气,再把她放回他身边,继续替他做事,于是就想着进去安慰一下。
女人要安慰一个男人,最管用的方法不就那一套吗?
她是很有觉悟的。
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安慰成吧?”沈流微笑着问,他早料到老大不吃这一套了,谁让他是跟在老大身边,亲眼目睹老大是怎么被叶小姐“驯”成“妻奴”模样的呢。
莉娜啧哼一声,“达令和那叶家小姑娘在一起后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我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以前达令可不是这样的。”
“莉娜小姐,这话得注意点说哦。”沈流倾情提示道,“尤其不能让叶小姐听见,不然误会就大了,你这说得好像真和老大睡过一样,万一让叶小姐听见了,老大才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莉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哼,“你们一个两个真的是都越来越弱爆了!一个大男人还怕个小姑娘?真没劲!”
话音落尽,她便大步离开了这座地下室。
背对着沈流时,她的眼眶才微微显出了些许殷红,心里的滞郁闷气也在提醒着她一个事实。
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她发现她真的在嫉妒那个叶家的小姑娘,嫉妒她居然真的能套牢邵励城的心,把一个到处风流的男人变成这般模样。
当初,即便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都做不到的事,叶思清做到了。
……
邵励城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起来就腰酸背痛,拳头也痛,一睁眼就发现昨晚自个儿勒令莉娜不准碰的那幅画没了一半。
看这一地狼藉,百分之百是他自个儿整坏的。
邵老大莫名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他捂着下巴,盯着半幅残画,正想着怎么补救,沈流就从外边敲了门,说要将新调查到的情况统一做个汇报了。
邵励城正好找着了理由,把这事搁一边儿,听沈流汇报去了。
汇报完了情况,确定了张遥在监控之下,目前还没有逃逸的迹象,人还是在棕山公寓里待着。
邵励城指节凹响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那丫头现在人在哪儿?”
“去公司了,今天早上有个晨会。”沈流说着,又给小特助发了条消息,询问现在的情况。
小特助回复了一条消息,沈流看见后,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