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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沐衣住的这个地方名叫高桥镇,对于盛一凡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并不陌生。
说起来他还在这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高二升高三那会儿,盛一凡因为表白被拒,在学校待得颇为压抑。尤其后来,李佳莹转头和一个学习不错的男生招上了,也就是她的初恋,看着两人在学校形影不离的样子,盛一凡一个冲动,就选择了逃学。
当然,逃学仅仅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回学校了。
这事情当时闹得很大,许多校领导,老师,寝室老头,还有他老爹,把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他当然不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为了一个小妞逃学,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因为他咬死不肯说,尤其还对校领导态度不好,原本也就一个处分的事情,最终差点被闹到退学。
最后学籍是保住了,但盛一凡还是死活不肯去读书,他老爹就算平时脾气再好,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要展现一下做父亲的威严。他对盛一凡道,“要是你能不靠你老子,自己管吃自己管住,在外面待上一个星期,我就不管你!”
这话当然是在他老爹带着火气的情况下说出口的,偏偏这时盛一凡也来了气性,说,“不靠你就不靠你,你个老赌鬼很拽吗?”
说完愤然离去。
再后来,他就跑到高桥打工,一打就是一个学期。这期间,他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上到商场保安,饭店服务员,下到奶茶店临时工,给路边煎饼摊当学徒,有时是几天,最长不超过两个月。高桥镇的大部分店面,他都打过零工。有的老板心肠好,只干几天也给他日结工资。有的就不行了,干了大半个月,当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都得他来,最后实在干不下去,想要结工资走人,结果对方却说没干满一个月,不结工资,气得他差点把人家店砸了,但独在异乡漂泊,孤身一人,再也没人能为他撑腰,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那段时光真是辛苦啊,明明离家只有二十多公里,却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咬死不肯低头......旧景幕幕浮现在心头,如今故地重游,颇有感触。
高桥上到商场医院,下到小巷弄堂,没有他不熟的,可唐诗云等人给出的地址,他却无比陌生,听都没听到过。
如果说是什么高档小区,那盛一凡不认识也正常,毕竟这么多年没来,老楼危房拆了重建也很正常,但他背着宣沐衣,一路走来,只见人影越来越少,路灯越来越暗,房屋越来越老。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巷子里。
连续拐进数个弄堂后,一排老旧的排屋出现在眼前。这些房子一看就相当有年代感,外墙油漆瓷砖什么的都没有,显露在外的是水泥原本的颜色。
这鬼地方别说路灯了,就是亮着灯的屋子也没有。在他们村,再老的巷子,也有零星几户人家住着,否则早就拆掉盖新楼了,眼下这情况,要不是鬼屋,那就是危房......
“527,529......”盛一凡数着门牌号,最终来到目的地,531。
“靠,哪栋是531?”
盛一凡傻眼了,只见土黄色的门牌号,被贴在了两个相邻的楼道中间。
“喂,你家在哪栋啊?”盛一凡摇了摇身上的宣沐衣。
“......”
回应他的只有断续的鼾声。
宣沐衣的脑袋靠在他右边的肩膀上,尽管盛一凡走路的动静够大了,却还是没能把她吵醒,睡眠质量相当好,看来这轩尼诗以后可以当安眠药使了。
一路上,宣沐衣的头发蹭着他的脖子,不时从口中呼出热气,有时对着他的耳根,有时是脸庞,搞得他心痒痒的。
再有就是背上传来的触感,堪称惊心动魄。
临近冬至,看天气预报,过两天似乎要下雪,杭州终于是即将迎来一年中最冷的时期,街上的姑娘们,穿的也是越来越多了起来,这让盛一凡大失所望。
宣沐衣寝室中的六个女生,无论哪一个都是比较保守的,因此穿得相当严实,外面套着一件大码的卫衣,将宣沐衣本就娇小的身材藏得严严实实,里面不知道穿了件什么玩意儿,她的身子靠在背上,触感是软软的。
偏偏就是这种未知的神秘感,搞得盛一凡心痒痒的,每当宣沐衣的身子要从背上掉下来时,他就必须伸手在她大腿上一托,那种惊心动魄的触感,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究竟是因为宣沐衣里面套着衣物的缘故,还是她本就柔弱无骨,身娇体弱。这件宽大的卫衣下,到底藏着一副怎样的身躯,这个问题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无论盛一凡几次将其逐出脑海,却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来。
若是宣沐衣醒着,他还能插科打诨,说两句荤话,蹭几块豆腐,遮掩一下内心的尴尬,但现在这种情况,宣沐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却不敢做出逾矩的举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靠!”见宣沐衣没有回应,盛一凡只能挨个进去查探。
他选择了右边的楼道,原因很简单,里面的楼道另一侧空无一物,使得月光能够照射进来,比左边的楼道稍微亮那么一点。
“哈......哈......受不了了,怎么是五楼啊,连电梯都没有......这要走错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盛一凡将背上的宣沐衣放下,轻轻靠在怀中,然后在她卫衣的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一串钥匙。
这扇门实在是太过老旧,原本是黄色的,但上半部分褪色,介于黄色和白色之间,越往下越暗,看上去像是颜色沉淀,包浆了。
门锁的款式同样很老,除了一道插销锁,便是那种方方正正,长得很像相机的锁,配上这扇古旧的门,简直形同虚设。盛一凡算是知道,为什么以前的电视剧里,为什么经常出现一脚踹开门这样的桥段,即便是他现在醉酒的状态,这门也是一脚就能踹开。
不过这钥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要是能打开面前这扇门的话,就证明他没有走错......
总算老天有眼,盛一凡用这串钥匙顺利开了门。
他看了看怀中昏昏沉沉的宣沐衣,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客厅,想了想,俯身托起宣沐衣柔软的腰肢,将其公主抱起。
就在他心无杂念,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房间内陈设之上时,全然没注意,怀中的宣沐衣,忽然眨巴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