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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振作了精神,交待了那女仙,就去了王长老的内务殿暂代其职。
话说天女奉命离开之后,天剑派掌门注视着水仙,许久,沉默。
水仙迎着他的目光,神情纹丝不动。
天剑派掌门一声长叹,抬掌按着额头道:“如此伤害天剑派,你竟忍心?”
“什么?”水仙故意装作不懂。
“你我之间,何必这般虚言?你们既然是为了赶回报信,那么时间就一定来得及,你就没道理会在途中与派里的长老们错过。你与他们错过独自回来,只有一个原因,你想借此创伤天剑派。几分是解气,几分是想着死了长老们,才有位置空出来给你,论贡献,论资历,天剑派都该给你一定安排,可仙山上没有你的位置,我又不能予你帮助,你就自己取。原本,这也无可厚非,但天剑派有今日基业,同样有你付出的无数心血,这般自伤,你竟忍心?”
水仙不由挂起一抹微笑,到底是故人,果然了解她的心思,但也正因为知道他会了解,她这么做才有意义。“原本我并不忍心,可突然想通了。我在仙山无依无靠,受你的女人们欺凌的那般过份,你不宜管,谁又还能管她们?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大仙么?倘若我手掌职权,她们便不敢如此过份,我回来这么久了,要解气她们也该够了,仍然没有收敛,只是因为觉得我毫无反击之力,不值得她们客气。”
“你肯出岛,我很高兴,料想你是放下了过去,真正要重新开始。今天你如此自取,我可以如你所愿。但这等自耗的手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今天你让派里损失了什么,他日就替派里再赚回来吧。”天剑派掌门本来担心的只有一点,水仙若是报复而存心毁灭天剑派根基,那他绝不能容忍,至少也要把她赶走。
但若是不满于现状,他却可以另做计较,一来事已至此,二来水仙不论掌管什么事务,说到底也是他权力网里的人,自然可以原谅她的错误一次。再者,他也不可能有证据作为惩处水仙的依据。
“笑话!天剑派的基业我贡献的还不够多么?凭什么取应当的,反倒还要补上!一旦有空缺,论什么我都有资格优先接掌。”水仙却不愿平白多背责任上身。
“事情不是这般计算,过去你的贡献,在以前你都得到应有的了,今天你回来自取,勉强说的过去。却用这等下作手段,自毁派里的根基,此番过错自然该补。”天剑派掌门很是严肃,盯着水仙道:“莫非你用这等手段,还指望谁称赞你高明?”
“形势所迫有什么好说?换做是你,难道会比我客气?”水仙嘴里这么说,但其实也知道这等手段是落了下乘的。
人想方设法谋取自己的利益没错,但若是以损耗自身立场的集体的根基,那仙派就会越来越弱,一个弱派的长老和强派的长老岂能相提并论?而反过来,通过让所处仙派更强的方式,获得增益的好处,谋取自身更多的私利,那就是与仙派共进、共强,自然是多多益善。
正因为如此,她这等手段本是仙山上的下乘,还是禁忌。通常这般做法的,都不会被掌门所容,此刻,说天剑派掌门对她网开一面?
那却又并不是真的,最关键的是天剑派掌门拿不住实据。
“此番巨型异宝本派夺得的希望更渺茫,陈夏修仙论改变仙道状况在三五年可初见端倪,但要影响到二分明月境界,至少十年。天剑派遭此重创,未来十年都将陷于被动局面,如何能凭空突然补充那么多大仙?更勿论你此番,还不知道会否送了一代宗师的长老们的性命。”天剑派掌门语气轻松了许多,看起来像是朋友聊天那般。
水仙却板起脸道:“别在这里假装和颜悦色。补救就补救吧,反正将来我在其位,本就要行其事。一代宗师没那么容易死,你也不必夸大其词。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走了。”
“话虽然有,但留你在这里太久,你未来的事情更不容易做,她们少不了会更加刁难。所以,有机会再说吧。”天剑派掌门起身相送,水仙抬手制止说:“就别假装客气了,二分明月哪有资格让你起来送,日理万机,处理的任何一个密件都可能关系某个小仙派的生死兴衰。耽误你一刻,就如同谋杀了小仙派许多同道的性命那般,我可承担不起。”
“好,那我就不送了,迟些有了空缺,再聊。”天剑派掌门目送水仙去远,又坐下去继续处理那没止境的密件。
不是一手遮天心境的人,几乎都会觉得疑问,天剑派掌门这般时间每日从早到晚埋首于无穷尽的大小仙派送来的秘籍,以及派里内外需要他知道、或者需要他决断的密件,有何乐趣可言?
然而,对于一手遮天心境的来说,这就是生命最大的乐趣和意义。
如水仙所言,多少大小仙派,以及仙人的生死融入,前途未来,都在于他处理的密件。每一个决定都主宰着许多人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有意义?
寄情于山水之间可比么?
寻欢作乐可比么?
沉溺于私人情感的悲欢离合可比么?
对于一手遮天心境大成的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权力的意义和价值。
天女派去女仙,到达天玄之间,见到弦乐的时候,态度很是倨傲。
她是天女的心腹,跟随多年,而弦乐从今以后就是天女的仙奴了,自然跟她的地位不可相提并论。
弦乐看完天女的密件,然后问那女仙:“就是说,十速剑仙、拜剑盈在内,不愿意服从的全都要除掉,不能放过?”
“当然不可放过!放过他们,他们还不是在天玄之间?不为天女效力,自然是给别人效力,等若成了隐患,那时再想除去,可就没这么容易。趁现在,他们的情况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只要是不愿意为天女效力的,那就都得除掉!莫不是你跟他们有私交,还想替他们说情不成?”那女仙一副教训的语气说:“你可要认清楚自己的情况,不要做些无谓的讨价还价。”
弦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看着那女仙说:“天女这般交待,却让我很是为难了啊……”
“荒唐!”那女仙愤然怒斥道:“给你些脸,你却还不知道自己仙奴的身份了是吧!天女的交待,你除了不打折扣的尽力办好之外,哪里还许你有别的想法!还敢拿架子口称什么为难!”
“你别生气嘛。”弦乐依旧面挂微笑,一脸很无奈的神情,取出来个密件对那女仙说:“正因为我是仙奴的身份,才会为难。天女交待,我当然该办,可是——你说陈今战死了,他却着人给我送来密件,叫我维持天玄之间一切稳定如常,诸事不变。那你说,我愁不愁呀?”
那女仙犹如被抽了一耳光,猛的惊起,立在那,懵了片刻,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却都不相信陈今怎么可能又活了!“御剑仙、他、他平安无事?”
“从这密件送来的时间看,应该在你离开天剑仙山之后吧。”弦乐玩味的目光,却如利剑那般刺的那女仙脸色苍白……
水仙原本还担心天女会从风轻言处看破了他们的计策,但实际上,天女在掌门安排下忙于诸事,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风轻言看了陈今的密件,知道了状况,就闭门不出,把自己锁在仙居里头,如此一来,她也不需要伪装什么,因为别人连她面都见不着,这等独自消化悲痛的方式本也正常。
水仙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这办法,确实简单有效。
这时也没旁人过来,水仙在仙居窗外,说:“二分明月的仙气珠可以留存一点时间,加上你本身仙气积累的量,你至少可以连续突破两次。不是都说御剑仙有幸运之手的力量么?可以等他回来的。”
“好的。”风轻言答应着,她在仙居里,倒也不觉得无聊,水仙岛的时候早就一个人呆惯了。
这般聊了几句,突然有人上山过来禀报,说是北王派来了人,想求见风轻言。
“北王派的使者不去求见掌门,来找风仙子做什么?”水仙好生奇怪,守阵门的忙说:“说不是门派之间的事情。”
“御剑仙战死,风仙子十分悲痛,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让他们有事过段时间再来。”水仙直接替风轻言拒绝了,此刻本不可能见客。
守阵门的领命离开了,水仙奇怪的问风轻言说:“北王派有认识的人?”
“没有。”风轻言也奇怪,莫名其妙找着她做什么?但此刻配合陈今的事情呢,她虽然好奇,也只能推到将来再说。
“莫不是,慕名而来的吧?”水仙笑说:“仙派里,有的以风月体验为追求,有的以猎美为追求,被这些仙人缠上的话,有你烦的。”
“要是这样,马上赶走!反正在天剑仙山,也不怕他们纠缠放肆。”风轻言听了直皱眉头,她可不是弦乐,没那等闲心与人周旋啰嗦。比起北王派的奇怪来访,她更关心的是身边的人。“天女一定很伤心吧?陈今这馊主意简直无聊透顶,换了别人这般试探他,看他是何心情。”
“他有同理心,自然不会如何。”水仙旋即又笑道:“至于天女,人家已经去内务殿暂代王长老职责,忙的没空悲伤吧。”
“……天女只是公私分明吧,难过也不能耽误了掌门交待的正事。”风轻言不愿意把天女往坏了想。
水仙也没有与她争论,知道风轻言因为同族的关系,跟天女还会是朋友。
需要结果的,是陈今。
陈今很快就回来了,因为他不需要装死太久。
可他回来的时候,天剑仙山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御剑仙战死的消息。
看守阵门的,猛然看见一袭白袍的大仙飘过来,衣领上还有发光的字,最初还以为是一代宗师,等近了的时候,看清是御剑仙,一群天剑派弟子,全都呆在了那里。
陈今微微一笑,径自穿过阵门,上山去了。
一路飘过,见到他又认识的,不是看看别人,以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就是揉揉眼睛,想看仔细,若不然就呆了一会,才叫道:“御剑仙没死啊!”
“御剑仙回来了!”通报的人满脸激动,是替天女高兴。
可天女听到,却愣了愣,才猛然站起来,急忙赶往天剑大殿的天剑神殿门外,等着陈今向天剑派掌门回报完状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