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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也真的走了。
对于天剑派掌门,她没有什么负罪感。
从小她对天剑派就只有仰望,敬重,但有爱吗?
其实没有,她总是努力的博取天剑派掌门的关注,为了从众多内宗的兄弟姐妹之中脱颖而出。
可这是爱吗?
不是。
天女知道,这是手段。
然而,天剑派掌门需要子女爱他么?
本也不需要。一个子女多的需要用编号记录,为了繁衍宗族每日任务似的在女性体内撒播种子的一手遮天心境大成者,根本不需要私情。他需要的是有用的内宗族众,有用与受控是冲突的,但对于一手遮天心境而言,会选择前者。
因为天下仙派长久都是竞争关系,这种环境里,受控而无能之人根本无法生存长久,更会让仙派在激烈的竞争中越来越弱小。
天剑派掌门欣赏有手段,有能力的子女,也会给予这种特别的关注。
天女是其中的佼佼者,今天,她说,向天剑派掌门展示了所学。
天剑派掌门对她与音明月共谋的手段并不很满意,认为这最后的结果,她做的并不漂亮。
天女却无法告诉他,她知道今日最佳的结果是什么——是再把音明月也收拾了。
她不是没想到要这么做,而是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实力可以做到这一点。
音族血脉的特殊力量,在进入一代宗师境界后才真正显现,而天剑派掌门是无法知道这一点的,因为过去并没有这等境界的音族人。
天女独自折返天剑派仙山,从天玄派借来的大仙,她早就有过交待,倘若今天事情有万一,就靠他们拦截天剑派掌门,确保绝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仙父,可惜我却不能告诉你,我虽然没有杀死音明月的足够力量,却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天女嘴角扬起抹笑,眺望着天剑派方向的目光中,看到的,是大殿里掌门的位置……
天剑派掌门此刻,是否后悔?
他不曾后悔。
没能早早发现天女已经突破到一代宗师境界,这就是他有今日错误的根本。
但是,他没准备认命。
即使面对音明月的弦丝阵,很显然没有突围出去的机会。
但天剑派掌门仍然冷静,他此生经历过许多凶险,所谓凶险就是,没到最后根本看不到能活下去的机会。
可最后,他活到今天了,成为十大仙派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两个掌门之一。
另一位,是玄剑派的掌门。
方音没有妄动,但他一直在计较盘算。他们今日突围,看来并没有机会,如此声势的阵法,加上持续不断的高强度杀伤性,他们不可能冲的出去。
‘为今之计,怕也没有别的办法,想必掌门与我所想该是一样……’方音暗暗做着准备。
天剑派掌门看音明月不疾不徐,还停在他们前方三十丈外,意图明显,可是,她以自身为诱饵,让人咬还是不咬?
“音明月战神竟口称人类,这般说法,仿佛不把自己与我们视为同类,倒是令人奇怪。”天剑派看似说话,实则在仔细盘算考虑。
“我注定会成为仙道唯一的王,任何种族的王和非王,本就是不相同的存在。而你,则是我途中踩着的第一个、足够大的垫脚石。”音明月并不暴露自我,因为它寄生于何族,就以该族自居,因而此刻最感兴趣的是问题是:“一手遮天心境都说最多,我看你刚才那般提醒天女,唯恐她也死于我手,俨然不在乎自己对她的愤恨,还真是有趣,你那一刻到底是如何想的?”
“吾生时,子嗣尽皆从属;吾死后,子女既生命延续。今日我若不死,天女必死,出此下策谋求掌门位置,绝不可姑息;今日我若不死,天女倒还真是天剑氏内宗唯一的顶仙。你音明月既野心勃勃,要成就大业,早晚只有修成一手遮天心境的路可走。不需要多少年,你自然会对一手遮天心境明白的透彻。”天剑派掌门既是过来人,更知道天下仙派掌门的实情就是如此。
为首者,只有一手遮天在权力争斗里没有弱点,可以长久生存,可以完美使御人之术。除此之外的心境,做别的可以比一手遮天心境厉害,但当掌门,手握大权的事情,却绝不是一手遮天心境的对手。因为别的心境在权力之路上,都有各种显而易见的弱点。
“我对什么一手遮天可没有兴趣,但论当王,你怕是没资格教我!”音明月不以为然之极,它既往寄生的种族,总是在当族王。人类整那么多规矩,什么御人之术,权术,谋术等等,全都是啰嗦的废话。在它看来,最强的族王的共通性是跨越种族的。
强的没有同族可以击败的时候,就是唯一、且永远的族王。
“哦?一个当了多年仙奴玩物的卑贱之人,靠着御剑仙的幸运之手助力,加上音族血脉的力量一飞冲天,就以为自己何等了不起了?你们音族从来都没有大才,当初在北地,原本有多少机会可以成为大小仙派的领袖,却只会逞个人武勇,又感情用事,被人使些恩惠手段便牢牢控制,甘心供人驱使充当刀剑,甚至同族残杀,还自以为这般体现了对背后驱使你们的人的忠勇和痴情!真是荒谬的可以!”天剑派掌门故意说起这些,盼着能否刺激音明月发怒。
音明月听着,果真心情不爽。它本身不会在乎音族如何灭亡,可它寄生在音明月身体里了,音明月的情感就是它的情感,音明月的记忆就是它的记忆,控制者虽然是它,但情绪体验却又受这些影响。
“音族本就人少,还这般愚蠢的自相残杀,不知道团结一起谋求更大未来。当年哪怕抱团行动一致对外,今日的北王派也必归音族掌控!哪里还会有别的仙派的事情?你们音族没有大才,我们中地仙派竞争历史渊源长久,却是能人辈出。当年就有人看九音诀威力非比寻常,断言音族不亡,未来必是中地仙派的大患,更甚于北地诸般异族。”
天剑派掌门观察音明月神色,见她分明有异样的情绪,知道这些刺激她的话果然有效,生出来一些希望,寻思着她音明月不是一手遮天心境,个人情绪的破绽果然明显。
“因而玄剑派掌门玄剑神当年提出忠勇牌和情义牌的主意,故意称颂你们自相残杀的是忠勇的体现,还故意对这种事情赐予打造的忠勇牌作为殊荣;又对那些为了情爱不惜一切,杀死族众近亲也在所不惜的痴情男女刻意吹捧歌颂,打造情义牌作为殊荣。这等手段,放在中地仙派,不过能当在客店里吃饭喝茶时候的消遣故事,在北地却能让音族为这两种牌子,把自相残杀的事情视为崇高神圣的品性去看待追求!真正是好笑的可以!”
忠勇牌,情义牌?
音明月知道这东西,那是他们族里人,谁拥有,就等于骄傲自豪,就会得到没有的人惊羡称颂目光的玩意。
而且那牌子,她听族里长者说,过去中地仙派跟异族战斗的时候,音族拥有这两种牌子的人,可以在中地任何仙派的人那里都得到优待,吃喝住一应招待,玄剑派甚至还提供免费修补兵器战衣的服务等等,是身份尊贵的特权体现。
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竟是阴谋!
可怜的音族,过往还当中地仙人们都是朋友。族众之间因为帮助不同的仙派而自相残杀,还都觉得对方不明白自己背后追随者的‘好’。
是啊,那时候的音族,没有能够站出来,团结大家,成为头领的人。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的下场。
可是,若没有中地仙派的这般处心积虑的恶毒阴谋,也未必会惨到这等地步。
“当年音族没有强者,才让你们得逞!但这天下最终还是我音明月为王,你们那些自以为高明的阴谋诡计,在我的力量面前,全都不过是笑话!”音明月很是愤怒,默默记住了玄剑派掌门玄剑神的名字,音族灭族的血债,此人首当其冲!
“你?音明月?一个女仙!此生都不可能虚弱十年再生育子女!天女、风轻言身体里都只有一半音族血统,她们都是大仙,谁又愿意用虚弱十年的代价生育后代?便是生了,音族血统在第三代又被稀释更多!用四分之一的血统去代表音族么?简直可笑!你以为,我当年没有考虑这些,就只是为了皮囊娶了天女的仙母?她当年若生下男童,我根本不会让孩子有机会长大!”天剑派掌门哈哈大笑,这些既是他心中所想,更是故意表现的嚣张,以激怒音明月。“你们音族早就亡了!你音明月一个血统纯正的女仙根本改变不了!音族最后一个血统纯正的男丁,天女的舅舅,当年是我派人找到并且料理!就是不给你们音族有任何机会!”
“该当、碎尸万段!”音明月勃然大怒,恨不得撕碎了天剑派掌门!刹时间,弦丝阵再度发动,只见她十指急动,连绵不绝的激荡音刃,填满了眼前通道的飞射了前去!
天剑派掌门等的就是音明月失控发怒,当即全速前冲,与之同时,默契的方音也知道,今日他们突围不可能,只有杀了音明月才有活路,因而也早就在等机会,此刻发动无声之境,顶在前面,承担起所有音刃的攻击,做了盾牌。
三十丈的距离,对于大仙而言,本不过瞬息之间可达。
音明月原本是为了当诱饵,迫使他们进攻以更快结束战斗,天剑派掌门故意激将,迫使她自乱节奏,寻求击杀她的机会。
此刻,音明月含怒出手,方音和天剑派掌门则把握这瞬息机会出击。
眼看通道中密密麻麻的音刃,全被方音的无声之境化解于无形,而他背后的天剑派掌门则发动万剑诀,无数剑气刹时闪现,顷刻间把周围大片区域的弦丝尽数斩断,得到了片刻不受弦丝攻击的喘息之机!
紧接着,天剑派掌门衔接破天一剑,人剑合一,化作一团火球,从方音背后冲出,顷刻间杀到了音明月面前。
‘哼!今日就叫你见识天剑派掌门才懂的真正宗门最强绝技,移剑诀与破天一剑合击的厉害!’天剑派掌门发动破天一剑的同时,也发动了移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