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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活着”的一切,温暖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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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9.12.25

    圣诞节。

    今天的林恩斯起的比昨天晚许多,既有昨天被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抓去当布置圣诞节装饰品的苦力的原因,也有昨晚又盯着活点地图看了半夜的原因。

    下楼前照旧把能穿的衣服全部挂在了身上,“胖土豆”林恩斯故伎重施了十几天,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神。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也装点的非常有圣诞气息:天蓝色甬道旁高高地矗立着一棵矮冷杉树,树上挂满了圣诞节的各种红白相间的饰物,树顶顶着一颗金色的星星,树下放着许多猫头鹰邮寄来各色包装鲜艳的礼物。

    “圣诞快乐,洛凡德,希望你今天能消停一点,让大家过个安稳的圣诞节。”坐在壁炉旁蓝色沙发上的夏佐·亚历克斯边看着手里的《预言家日报》,边微笑着讽刺道。

    “通常不是我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上我。圣诞快乐,夏佐。”林恩斯不疼不痒地反驳了一句,从公共休息室的书架上随意挑了本书,一边吃着冷冰冰的三明治一边坐在扶手椅上看。

    报纸遮住了夏佐的面容,他的声音却从报纸后传了出来:“圣诞节,不先看看你的礼物吗?”

    “啊?”林恩斯一怔,“我还有礼物?”

    “用疑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说明你对自己的不受欢迎程度还有着清晰而具体的认知,是的,你的确有一份礼物,我刚刚在圣诞树下看到了。”夏佐翻了一页报纸说道。

    林恩斯走到圣诞树下,一个个翻找着,最后在几个精美的礼品盒中找到了一个用防水性能较好的黄色油纸包住的包裹,包裹上贴着一张圣诞快乐的卡片,没有寄件人姓名,没有地址,写着——

    “ToLinensRovender.”

    在这下面只写着一句话:

    “给我好好穿衣服!”

    好吧......林恩斯大概知道这个礼物是谁送来的了。

    拆开礼物,里面是一件红底的针织羊毛衣,毛衣胸口上面还很贴心地用白毛线织出了一头雪白的麋鹿图案,旁边还伴着几个金铃铛,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林恩斯嘴角几分抽搐,这件幼稚的衣服还是圆领衫。

    他讨厌圆领衫。

    现在寄回去还来得及吗?

    “月亮。”

    有人答对了进入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谜题,骑士巨画慢慢打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洛凡德,洛凡德?”

    “我在,弗立维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恩斯把毛衣藏在身后,起身望向院长,好奇问道。

    “跟我来。”弗立维教授没有解释什么。

    ......

    当林恩斯跟着自家院长走到校医院时,差点就被在天上骑着扫帚乱飞的圣诞老人玩具砸到脑袋,白胡须白头发的红胖子乐呵呵地对他打着招呼。

    平日里总是气氛紧张、忧郁的校医院此时也充满了快乐的气氛——这是因为庞弗雷夫人坚信:“笑容是治愈疾病最好的良药”,所以每当过年过节她总会把这里好好打扮一番:

    原本苍白的天花板上垂落着红白二色的彩条和金黄的铃铛,房间的四角各摆了一棵深绿色的圣诞树,人们的头顶飞着各种各样打着招呼的红胖子老头:有骑扫帚的、有骑麋鹿的、有骑礼物袋的、有骑拐杖糖的、高矮肥瘦各种体型飞得那叫一个欢快......

    正当林恩斯诧异弗立维教授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的时候,他看到韦斯莱太太的病床旁围着七个红头发的人,男女长幼都有——原来韦斯莱一家决定来霍格沃兹与他们的家人团聚,一起过圣诞节。

    “妈妈圣诞快乐!”

    年长的中年男人领着身边六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一起大声笑着喊道。

    “圣诞快乐圣诞快乐!”病床上的韦斯莱太太笑容幸福无比,抓起摆在身边的礼物盒,“来分礼物了!来,比尔这是你的!查理这是你的!珀西,我保证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东西!还有我的两个小宝贝,罗恩和金妮!这是你们的!哦,乔治,当然不会忘了你,弗雷德的你也一起收下,等他醒来了送给他,给他一份惊喜好吗?”

    “谢谢妈妈!”

    “谢谢妈!”

    “快打开看看吧!我想看到你们愉快的表情!”韦斯莱太太面色红润喜人,完全看不出十几天前中了钻心咒的惨淡模样。

    孩子们纷纷道谢,都当场拆开了礼物,比尔收到的是一块比较老旧的手表,看上去应该是韦斯莱先生淘汰下来的;

    查理收到一件大大的红白色麋鹿毛衣,恰好应和他矮胖的体型;

    珀西收到的是一本书《怎样才能成为级长》,是除了手打织物外唯一的新东西,据后来的乔治悄悄话告知,这本书是珀西强烈要求的圣诞礼物;

    罗恩收到一条厚厚的暗紫红色围巾,不由得憋起了小嘴,他讨厌暗紫红色;

    金妮收到一件粉底红边的小厚棉裙,上面织着几头可爱的小鹿,看上去非常暖和;

    乔治和弗雷德收到的都是一件深红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个大大的、黄色的“G”。

    从这些礼物上看来,林恩斯觉得韦斯莱家经济应该比较拮据,只是他们家族成员脸上经常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总是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

    “嘿!孩子!还记得我吗?我们车站上遇到过的!”韦斯莱太太昂起脑袋越过人群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林恩斯,热情地向他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也有你的圣诞礼物!”

    林恩斯微呆,没想到韦斯莱太太还记得自己,更没想到她居然为自己也准备了圣诞礼物。

    乔治一把将呆站着的林恩斯拉了过来。

    林恩斯有些手足无措地走到韦斯莱一家面前,不得不说,一下子被七八个人注视着,心理的确变得有些忐忑,他不在意跟自己无关的人的看法,但乔治是他朋友,他要顾虑一下他和他家人的感受。

    “孩子,你叫林恩斯?”

    “是的,林恩斯·洛凡德。”

    “弗雷德和乔治在寄回来的信上经常提到你,说你是‘乐于助人的先知’什么的.....唉呀!其实这两个小鬼头说的话我也搞不懂,但我从他们寄回来的信里看出来,你平常给了他们许多帮助是吗?”

    “当然,要是没有林恩斯,真不知道我和弗雷德的作业该怎么办——绝对会被教授们折腾死的。”乔治在一旁叹息地补充道。

    “你还好意思说!乔治!”韦斯莱太太瞪了乔治一眼,“你要是有你三个哥哥学习成绩一半好,我就能开心得跳起来!”

    “哦?是吗?查理去年魔药课考试只有‘A’(及格),看来今年我只要考个‘D’(糟透了)就行了?放心吧妈妈,为了让你多运动一下,我一定会努力的。”乔治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答应道。

    被弟弟揭短的查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韦斯莱太太没好气地拍了乔治脑袋一巴掌。

    “别打岔!好了,这是你的礼物,孩子!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韦斯莱太太从身后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盒子,热情地塞到他的手上。

    林恩斯哑然,转头看了乔治一眼。

    乔治耸耸肩,示意爱莫能助。

    林恩斯慢慢地拆开了这个盒子,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件蓝底的、印着大大的、白色的“L”的手打毛衣。

    圆领衫。

    又是圆领衫!我讨厌圆领!

    好家伙,今天收到两件圆领毛衣,感谢麦格教授,感谢韦斯莱太太,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冬天没有讨厌的衣服穿了,欧耶。

    “哈!瞧——林恩斯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乔治举起林恩斯手上的毛衣仔细端详着,啧啧说道,“林恩斯的比我和弗雷德的要好点,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己家的人更精心一点。”

    “别胡说!”韦斯莱太太瞪着乔治气红了脸。

    “谢谢韦斯莱太太,我很喜欢这件礼物。”林恩斯有点麻木地说道。

    其实他讨厌极了圆领毛衣和愚蠢的图案,如果不是因为乔治和弗雷德,这件衣服很可能和麦格教授送的那件“红麋鹿”一起被他当做抹布来用。

    ......

    “怎么样?你觉得起到效果了吗?”远远望着那一张拥挤病床的弗立维教授向身边的女巫问道。

    “我觉得还不错。”麦格教授微笑道,“希望他能从韦斯莱一家人身上感受到些许爱和温暖,别总是独自生活,人生没有那么糟糕。”

    “独自生活也不是坏处,”弗立维教授反驳道,但看到麦格教授挑起的细眉又赶紧改了口径,“不过米勒娃你说的也对,他确实活得太孤僻了点,这段时间他的寝室只有他一个人,总是孤单一人容易瞎想,还是让他忙碌起来吧。对了,米勒娃,安德森上次的试验有了成效么?”

    “......”一谈到这个,米勒娃·麦格的脸上就布满了愁云,“上次莱克的尝试的确有了些作用,通过吸出他们体内的‘诅咒’来完成‘逆吸血鬼化’的设想在开始时取得了一定成效......”

    “但是?”弗立维教授面色沉重地帮她接了下去。

    “但是,诅咒依然无法祛除。”麦格教授沉着脸低低说道,“他说,这只至今没有露面的古代吸血鬼远超他所想象的强大......它的咬伤诅咒不同于普通吸血鬼的咬伤.....有一股——非常诡异的‘生机’,就像是‘活的’一样;他只能吸出一部分‘诅咒’,减缓吸血鬼化的进程;每当想挖根刨底的时候,‘它’就会自己躲起来......或者调动被咬伤者的所有血液对抗他,如果想把这个诅咒吸出来就得先把人吸干......”

    弗立维教授深吸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望向校医院内自己的得意学生,她正呆滞地躺在床上,被拘束衣绑死了,这是她人生中的第十五年,这个时候本应像隔壁病房的韦斯莱一家一样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互相陪伴,拥抱温暖;但因为这个该死的诅咒,她只能待在校医院里,像个死人一样无人问津。

    每当这个时候,菲利乌斯·弗立维总是很能理解林恩斯强烈的复仇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