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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的话,让刘家两个最坚强的男人,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甚至说比先前秦未央留下的话,更让两人感到了可怕!
毕竟秦未央再强,刘家人只要没死,都还有一线转机,哪怕是丢弃一切去逃,都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但此刻林凯的话,却让两人感到了莫名的巨大恐惧!毕竟林凯是刺史世子,见识非凡,毕竟林凯与两人没有实质性的仇恨,没必要出言恐吓。
“贤侄为何这般说?”
刘云海压住紧张问道。
林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你大概不清楚,不久之前,洛都之外黄虎坡之上,昆仑军对战八王,震荡王朝,随后秦未央失踪了。”
“这个事,我听人说过啊,也许就是那时候来到了凤县?”
刘云海皱眉道。
“但你可能不清楚,与秦未央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名女子。”
“女子?”
“对,一个独臂女子。”
“”
“那独臂女子,乃是王女,洛王的独女!”
“洛王已经覆灭了,洛王之女也是罪人,她有何可怕?”
“但这王女还有另一个身份,据说她乃是文帝当年流浪洛都认下的二姐,还是红颜知己,她失踪后,文帝御笔圣旨已经下了五道,责令天下臣子寻找此人”
“”
刘云海听完,只感觉天旋地转,只感觉这雨水降临的深夜,就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巨大的深渊,一下将他所有的希望转眼吞噬了。
而旁边站着的刘成河,在听见林凯的几句后之后,更是刹那身子一晃,直接朝地上栽去。
盛都那个极尽才华,满腹韬略的文帝,他刘家哪能惹得起。
这一场灾祸,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这一场家宴,半分温馨还没开启,就成了最后的晚餐,那多年娇生惯养的孙女,尚且还没懂事,还没成熟,就拉着整个家族,一起走向了覆灭
外面,秦未央走出刘家小院之后,便就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后将门关上了。
于他而言,一切已经结束。
刘家,以及苑城四少背后的家族,不日就将成为一个过去式。
视线穿过院子,看向房中亮着的灯光,他心头忽然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这一次,锋芒毕露的碾压了刘家以及刺史世子,虽说心中的怒火平息了,然这眼前这平静的日子,也怕是要打破了。
他迈步朝房中走去。
雨水变小了。
稀稀拉拉。
地上有些浅浅的水洼,他没有躲避,径直而去,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在这湿漉雨气之中,像是多了几分伤色,也像是更为伟岸高大,仿佛这原本更浓的伤色,都被他磊落大步的走姿,硬生生压下,成了一种恍惚模糊的存在。
推开门,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桌上,居然摆着四个菜,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一瓶酒。
“这是?”
秦未央愣了下。
“咱俩,没法提及来日方长四个字,平静的日子虽好,却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今晚我炒了四个菜,希望口味不会太差,作为明日分别前的晚餐吧。”
宇文天兰浅笑道。
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是悲伤,是不舍,还是无法遗忘的仇恨,无法割断的往日仰慕情怀,谁人也不会洞察清晰。
而那自龙江之战后,便就消失在她脸颊之上的一对倾城梨涡,此刻却再次出现了。
只是谁人能知,她这对梨涡,并非任何男人都有幸看到。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在她恨透了之后,还有幸看到了这对梨涡。
“多谢了。”
秦未央道。
随即迈入房中,关上了门。
他淡然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酒杯,“最起码,明日之前,我们还是朋友,最起码今日有幸,尝到了你的饭菜,人生苦短,不可贪多,干杯。”
“干杯。”
宇文天兰也道。
两人一起举起了酒杯,灯光下碰在一起。
昔日的林林总总划过心头,未来的各种可能荡起眉间,人喜欢酒,从来不是因为这味道,不过是因为它能让人醉。
让人不再这么清醒的活着。
清脆的碰杯声后,两人饮下,然后吃了起来,然后再次举杯,再次吃,再次让沉默延续。
不是没有话聊,而是那些话一旦出口,就好似辜负了往日恩仇。
而往日的恩仇,则像是天堑,阻隔在了两人中间。
人说有缘无分。
实则有缘无分并不可怜,毕竟还有过缘。
而真正可怜的,是这个人,明明坐在你的面前,明明你曾经的过往写满了对他的崇拜倾慕,明明你此刻还在迷恋着他,但却心中极其清晰的晓得,他并不属于你!
你也终究不会属于他。
你与他,就好似日月,诞生在同一个天地中,却黑白交替,没有一刻能重逢,这便是宿命。
一瓶酒完毕。
秦未央倒在了桌上。
另一边的宇文天兰站起,她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灯光之下,匕首刃口泛着骇人的寒光。
这寒光映在她一双美眸之中,荡起一种纠结的闪烁。
只是下一刻,她还是咬牙朝秦未央的脖颈扎去!
休说我又利用了你的仁慈,你的善良,你的同情。
早在那二十万赤虎军覆灭的一刻,我就注定要为夺走你的命,不惜手段与后果。
不要说,我辜负了这一段岁月静好。
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那酒中,她放了迷药,山洞之中,秦未央翻了她全身,搜出了头发中的毒针,衣兜中的毒药毒丸,却终究没有发现,她指甲里藏匿的迷药。
虽说仅仅一点点。
但这一点点,却价值不菲,足以迷倒十头大象。
她感觉自己应该能做到,毕竟她坚信,心中的恨,足以胜过对这个男人所有的崇拜仰慕,只是!最后一刻,她为何闭上了眼?
最后一刻,她为何心跳加快?
最后一刻,她为何呼吸都变的急促?
何时杀人,对她这般难?
这般复杂,这般沉重了?
更为何,在最最最后的一刻,这扎出去的匕首,还是悬空停下了,距离秦未央的脖颈,仅仅毫厘。
再往前,恩怨勾销,大仇得报。
可是这毫厘,却无论如何,都刺不出了。
宇文天兰睁开了眼,没人能看到,她的眸子,红了,没能看到,她的梨涡再次出现了。
只是这梨涡并没笑意,只有苦涩,无奈,自嘲
最终她拿起了酒杯,将仅剩的半杯酒,饮尽。
收起匕首,转身回了自己屋,上床关了灯。
只是片刻后,却又亮起灯,再次走出,将一个毛毯,盖在了秦未央的身上,随后再次返回了房中。
再次关了灯
而她却不知,这次关灯后,那看似中了迷药,躺下的秦未央,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