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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妈咪的手艺怎么样?”凉凉一脸享受,回头冲牧羡之眨着眼睛,笑意吟吟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冷落他。
唇齿间,满是汤的香味,牧羡之心里微微一动,敛着心间的波澜说,“很好喝!”
“那,以后让妈咪经常给你熬汤喝,好不好?”凉凉满眼期待,秦姝先有些讶异,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叱责凉凉,心间只有微微疼痛,牧羡之喝了一大口,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全无形象地把汤噙满嘴里,然后噙着万难诉说的情绪点头含糊说,“好,当然好!”
希望每次喝汤的时候,都有你们陪。
牧羡之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眼下的形势,让他们母子三人留在牧家,会有很大的危险。到不是有人敢伤害她们,而是舆论会让他们无处躲藏,原本的生活就要被生生撕开,过去的一切……
秦姝抬头看他一眼,牧羡之也正好抬头,两人漆黑如湛墨的眸子对上,那一刻,秦姝竟然读懂他眼里的沉沉浮浮。
牧羡之喝完汤,放下汤碗,神色沉着地说,“秦姝,明天一早,我让顾耀接你们离开!最近,不要再联系,如果有人骚扰你跟孩子们,就带着他们离开魔都,去哪里都好。”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牧羡之感觉心如刀割,利刃贴着他的心口,每一下都是鲜血淋漓。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牧羡之是不擅长于把情绪放在脸上,越是紧急,越是重要的事情,他越会不动声色地去处理。
看着秦姝眼神里的错愕、落寞,牧羡之觉得胸口被什么锤了一下,从来没有的难过扑面而来,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爹地……”凉凉睁大双眼,用难以置信的眸光看着他。
他费了多少力气,又是经过几样的心路,才让自己站在他身边,可是眼前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种话。
“牧羡之,我不会在这时候走,如果你非要让我走,等牧家的事情结束后……”
“我不需要,你们在,反而会让我分神!这是牧家,不是唐家,我有把握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你们完全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牧羡之语气凝冷,像是寒冬的霜雪,刺人肌骨。
秦姝抬起眸光,仿佛在辨认他是认真地,还是只是担忧他们。
牧羡之表情很冷,冷得像是六年前,那一夜过后她心中所有的模糊的影像,那时候,她从来都没指望有一天能找到这个男人,然后再产生感情。
秦姝站起来收拾汤碗,刚才晚饭温馨一幕好像是幻觉。
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否则怎么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么淡然又无所谓,秦姝心里一点点沉,最后到嘴角只有苦笑,“牧羡之,别忘记,昨天是谁求着我,让我留下!我有我的骄傲,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推开我,以后,以后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回头。”
牧羡之起身,往书房走去,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地,他吸了一口气,“秦姝,等我处理完……”
“要么,你就选择让我留下,要么,你就选择放手,我不是木偶,不会听任你摆布!更不会像六年前那样被动等待……牧羡之,如果你先前只是想着同情,想着要给我们母子三人一片遮风避雨的屋檐,那你错了,我们母子三人从来都不需要怜悯。”秦姝说完,眼圈红了,她说的是实情,六年前难成那样她都挺着脊梁,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了糖糖和凉凉。
听到这些,牧羡之突然笑了,他怎么能忘记,秦姝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在唐家那样的逼迫陷害之下,都没有低头,而是卷土重来,在她这里,她亦不会做一个从属。
牧羡之回头,沉沉地看了一眼秦姝,沉默转身,回到了书房。
厨房顿时一片荒凉,连灯光也透着嘲讽,秦姝把餐桌收拾,在洗碗池前,眸光发呆地望着牧家诺大的院子,她此时此刻,像是一个笑话。
一直以来,牧羡之都是为了夺回糖糖和凉凉,而她不过就是他孩子的妈妈而已,一失神,手里的碗滑落一个,哐当一声,吓了秦姝一跳。
屋外的凉凉和糖糖立刻跑进来,紧张地看着秦姝后背,“妈咪,怎么了?”
秦姝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发现什么,换上笑脸,“手滑,碗落进洗碗池了,没什么事,你们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离开。”
“妈咪……你就不能再等等?”凉凉眼睛里闪过失落,纵然是那么不经意一缕,可是秦姝还是为孩子的希望落空而心疼,她不会再让凉凉感受这种情绪起落,她笑了笑,“爹地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再说,妈咪也要上班,这边上班太不方便了。”
“哦,那以后我们还可以回来,对不对?”凉凉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秦姝心口却是重重一缩。
“对,以后凉凉还可以见到爹地。”秦姝说完,吐了一口气,掩饰自己的心虚,然后转身再去洗剩下的碗。
天色已经不早了,秦姝看到牧晋邺、牧羡风和一家人相携走进房子,每个人的面色沉重,似乎都有心事。秦姝白天的时候问过佣人,佣人说,他们都去检查身体了,牧羡之因为刚刚检查过,所以没有去。
但此时,秦姝看到这一家人走在一起,而牧羡之却一个人孤零零呆在书房,仍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情。
明天一早,她还是要离开牧家,没想到犹豫那么久才下的决心,就这么轻而易举被牧羡之一句话推翻了,离开,她就不会再回来。
就在她收拾结束,要转身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束目光投过来,顿时,让她感觉到阵阵寒意。
再看时,牧羡风已经走到老爷子前面,扶着老爷子往另一幢房子走去,秦姝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事情似乎要比牧羡之说的更为严重。
晚间,秦姝跟糖糖和凉凉睡在客房,她看着卧房下的一束灯火一直亮到夜半,直到睡着的时候,灯都没有熄,显然,牧羡之一夜未眠。
深夜,牧羡之每次抬手,几乎都要打开那扇门,可是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眼看天已经渐亮,他顶着一夜的疲乏走到露台,静静地抽着一支烟,直到清晨,突然一个稚嫩清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爹地……”
“凉凉!”牧羡之赶紧掐了烟,疲倦眼底满是疼爱。
“爹地,你真的要让我们回去?如果这次,你错过妈咪……以后你就再也追不回来了,你知道的,权叔叔一直都在追求妈咪,这些年,妈咪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凉凉清湛的眼睛像是湖水一般,牧羡之的心骤然一缩,连儿子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事情,比他预计的要复杂。
昨天清晨,牧羡风带着一家人去检查身体的时候,牧羡之已经预料到牧羡风要出什么招,这一招,是牧羡风的绝地反击,是他们兄弟之间不见烽火的战争,凶险无比,他明知道,正不怕邪,可是还是担心秦姝和孩子会受到这样那样的伤害,六年前,他没有保护好他们,难道还要重来一次?
“凉凉,爹地要处理一些事情,最近,会很忙很忙,不能好好地保护你们。这时候,如果让你妈咪跟你在身边,爹地会……会分心。”牧羡之不肯承认,他照顾不到他们母子,也不肯在一个天真的孩子面前,说出那些黑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