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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灼热的太阳,钻进清凉的休息室和其他司机七扯八拉,小宫忽然想到应该尽快把奥迪还给老刁,于是送车回到办公楼下,并将车钥匙丢在了空无一人的党委书记的办公桌上,返身下楼时,又被办公室殷主任叫进了主任办公室。每次来办公楼,几乎都能遇上,你真是阴魂不散。小宫摸着下巴思量,回头将门掩上,问:“主任,您有安排?”
“嗯……是这么回事,最近刁书记亲力亲为,公车和司机都给监狱省了,我打算给你重新安排一下。”殷主任这回没掏香烟给小宫,而是一本正经地端坐,颇有军人风范,声音不高不低,平淡又无奇,“别站着,坐。”
“主任,您……您是给我换工作?”小宫如听惊雷,心跳加速,慌张地问道。
“你……你别紧张。”殷主任洞察了小宫的惊慌,立刻换了一个和善的面孔,说道,“最近你们的班长身体不太好,管理小车班力不从心,我想找人替代他,将小车司机管理起来。”
车队分大车司机和小车司机,在警察身份的队长管辖下分别有两位工人身份的班长代为管理。小车班长是小宫的师傅,五十岁的人,行车有三十年了,落下了胃病,经常吃药。小宫一听,这是要给我升职?班长一个月可以多拿两百元的补贴,不禁窃喜,屏住呼吸等待殷主任下文。
“小宫你开车有些年头了,保持着很高的安全行车纪录,为刁书记服务以来,勤勤恳恳,不计个人得失。此次四川大地震,你又踊跃捐款,是全监狱捐款,哦,是全监狱工人中最高的。我将和你们队长商议一下,由你代理小车班长职务。希望你能勇敢地挑起重担,不要辜负领导寄予你的厚望。”殷主任语气婉转地问,“你看呢,小宫,有意见吗?”
“这……主任您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小宫故作惊讶地说,“我怕干不好。担任班长是分心的,我还是专门开刁监的车比较合适。”
“不是说了嘛,刁监现在亲自开车,你闲也是闲着。班长岗位你最适合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啊!”殷主任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说,“先说到这里,你去吧!”
“主任,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小宫接了逐客令,起身说道。
“你真啰唆,还爷们儿呢!去吧,去吧!”主任挥手说道。
小宫拉开门,猛听到殷主任一声“回来”,回头,一包香烟从殷主任手里迎面砸来,慌忙接住:“谢谢!”顺手带上主任的门,站在走廊上想了想,向毛科长办公室方向走去。
“恭喜你呀,小宫。”毛科长听了小宫的陈述,眼珠转了转,兴奋地说道。
“一个小班长还值得恭喜?又不是队长。”小宫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说道。
“头衔是小,名誉是大,工资又能多拿,何乐而不为呢?”毛科长面浮歉意,说,“现在我手头有文字要处理,不能给你上网了。”
“那你忙,我走了!”小宫乐颠颠地去找亚教。
亚教正投入在网上,招呼小宫一声,眷念电脑,敲打着键盘。披着火热走到凉风飕飕的空调下,小宫清凉了后,倒了水,将殷主任砸给他的玉溪香烟拆开,给亚教一支,躺在木制沙发上,嘘嘘几口茶水,喷着烟雾,翘首。
“兄弟,你看这首诗怎么样?”亚教兴奋地说。
“诗?你也喜欢诗?”小宫闪着眼球,问道。
“你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怀疑我没有文学细胞?哈哈!”亚教乐呵一下,指着电脑,说,“你来看看,《夜》这诗味道怎么样?”
“黑夜/一双明眸/摸索和彷徨/心/可以容山川/却装不下一抹黑夜。黑夜/一缕红尘/含情与翘首/心/可以包世界/却盛不下半盏孤独。”小宫趴在亚教肩膀上朗诵,问,“写给女人的诗?”
“嗯。”亚教喷射出呛人的烟味,说,“献给我的网友,你觉得合适吗?”
“这是谁的诗?”小宫受不了亚教满嘴的口臭,坐回沙发上。
“一个专门写监狱题材的作家。”亚教说,“这家伙,写的监狱可黑着呢,我讨厌他,落在我手里,我要好好调教他!但他这首诗写出了女人的寂寞。不错,不错,我借用了!”
“作家的诗你也敢偷用?”小宫问。
“那些喜欢上网的女人有几个读书啊,认识写监狱题材的作家的女人更少啦!”亚教嘿嘿笑,说,“是借,不是偷!”
“亚教,我四哥的正科级弄了没有?”小宫私吞了亲兄弟的几千块钱,放心不下四哥的嘱托。
“已经弄了,这两天上报政治处。”亚教说,“兄弟的事我还能不办吗?”
“谢了,亚教。”小宫自言自语,“我说呢,这两天四哥没再唠叨这件事呢,让我耳根子清净了几天。”
“你四哥该请客,我为他的事做了很多人的思想工作呢,我从没遇到比他还难做的工作。”亚教专注于电脑,啪啪打着键盘,说道。
“我替他请你!”小宫害怕露馅,赶紧说道,“你别和我四哥说请客的事,一切由我来。”
“你这么一说,我矛盾了耶!”亚教放下鼠标,抛了一支香烟给小宫,道,“兄弟一直帮我的忙,我回头帮了你四哥,叫你请客,这不是我姓亚的做人不厚道吗?不行!桥归桥,路归路。我请你,你四哥请我。”
小宫一听,如坐针毡,说:“那就谁也别请谁了,行了不?”
“哈哈,你替你四哥省?他们夫妻俩一个月收入过万,吃顿饭会要他的命?”亚教摇摇头,道,“也罢!瞧你四哥那猥琐相,吃他的饭,我也觉得别扭。”
“理解万岁!”小宫开心地说,“亚教,人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今天,你给我四哥升级喜讯,我又听了一条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买彩票中大奖了?”亚教努力地伸长了粗短的脖子,问道。
“刚才殷主任找我谈话了,说提拔我做班长。”小宫喜不自禁地说道。
“让你做班长?”亚教敲完最后一字后,转身问,“殷主任还和你说了什么?”
“有问题?”小宫从亚教的脸上读出了不祥。
听了小宫说了其中经过。亚教舔了舔被香烟烧得干裂的嘴唇,问道:“你认为是喜事?”
“你们干部看不上班长一职,可对我们来说好歹是一个官衔,能多拿工资和奖金呢。”小宫说。
“多拿工资和奖金是一回事,剥夺你开车权利是另一回事。”亚教说。
“剥夺我开车权利?殷主任没说不让我开车啊!”小宫惊慌地问道。
“这就是殷主任的聪明之处。”亚教捧起茶杯滋润了嗓子,说道,“班长是坐镇的,谁临时有事,他就得顶上,但没有自己的车开,是不是?小宫。”
“是啊!”小宫点头像鸡啄米。
“你担任班长,还会给你单独开车?老刁没日没夜没规律地用车,你适合继续担当司机角色?”亚教摇晃着圆脑袋,说,“你呀,没有细想过?”
“好像是这个理。”小宫更慌张了。
“不是好像,是事实。”亚教摸着脑袋说道,“上次,你喝酒,殷主任查你,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那么简单!”
小宫顿时豁然开朗。因为喝酒,殷主任在查他,但真正大做文章的是,殷主任委托他给老刁送营养品,老刁因此上吐下泻的,被责骂的殷主任能善罢甘休吗?小宫怒不可遏地吼骂:“我日你姥姥的,姓殷的,你他妈的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于无形啊!”
“啊?”亚教没料到小宫的怒骂,说,“兄弟,冷静,冷静,激动于事无补。”
“我能冷静下来吗?”小宫的嗓门是越来越高,“风里来雨里去,老子像孙子似的伺候老爷,到头来我还是落得卸磨杀驴的下场。天理何在?”
“卸磨杀驴倒不至于。他并没有剥夺你的司机身份。”亚教慢慢地转回身,拿起鼠标,道,“只不过,他给你一个过渡,最后叫你没有摸车的机会。呵呵!殷主任这手段很阴险,我自愧不如哦!”
“听你分析,我认为你说到点子上了,可刚才毛科长没有这么说啊,他还向我道喜呢!”小宫理了理脑子里一团乱麻后,说道。
“毛科长向你道贺?”亚教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道,“听说毛科长最近到刁书记那里跑得特勤快。”
毛科长还不是因为我,才得以接近媚姐的嘛!小宫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又想,毛科长真的在老刁新房上花了血本?
“听说,政治处副主任任职年限到了,毛科长是最大热门人选。”在小宫沉思中,亚教又说道。
“毛科长真的有希望担任政治处副主任?”小宫又问,“毛科长和亚教你的看法怎么就不一样呢?”
“他是他,我是我,不可比!”亚教乜斜着像只没头苍蝇的小宫,道,“我是把你当兄弟,才直言相告的,希望你别对外说是我给你分析的。”
“我知道,亚教比我亲哥对我还好!”小宫心里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同样是当官的,殷主任阴险,毛科长老成,亚教却仗义,三人各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当官的都有脑子,哪像我小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