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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没有一丝风,朵朵白云静静地绣在蓝天之上,苍穹宛如鱼鳞披挂,向大地行人眨着明亮的眼睛。
小宫仰在椅子上,眺望汽车天窗外的蓝天白云,眯起眼睛瞭望已经偏西的太阳,终于听到了下班铃声,近看机关大楼里潮水般涌出的警察人流,振奋精神进入临战状态。
便衣老刁侧身进了车里,望着小宫崭新的衣装,惊愕之下不失风趣,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相亲去?”
“第一回穿。”眼见老刁少有的开心,小宫释放心情,说道,“跟着您,不能寒碜。”
“你穿得土气了,人家不说你,会说我做上司的太委屈了下属,是吗?哈哈!”老刁回答。
“这个年头是以貌取人,形象很重要!”小宫连贯地起步开车出了机关大门,直取正道,说,“吃的可以节俭,面子是不能节俭的。”
“嗯,有道理。”老刁戴上墨镜,说道,“我们身材差不多,回头我叫你媚姐给你找一套没穿过的。”
老刁贵为监狱长,可以想象到压在他家柜里来不及穿的名牌服装一定无数,任取一套,其价值都是我的几个月工资总和。小宫心里甜滋滋的,但不想流露贪婪,于是说道:“谢谢刁监,您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的衣服够穿了。”
“合适就拿一套。”老刁开朗心情转瞬即逝,合起眼养起神。
老刁到哪里呢?小宫又在揣摩老刁方向了。
小宫换了新装驾车到机关大楼候命的时候,美女曹总的座驾早不见踪影,车经曹总设置在监狱的工程部前,仍没见到那一辆广本,相信曹总先于老刁回到城里了。逢会必宴,今日老刁是否也赴宴呢?如一阵狂风卷过国道,二十分钟后,小宫遥望涌入视野的入城口,决定先行回刁府线路,便放慢了车速,中规中矩地汇入车流中。
“啊,嗯,这几天太忙。晚些时候我去看你。听话。”老刁接了电话,答。
莫非又是那一个小区神秘人的电话?小宫没能听得到电话里的声音,正在揣测着,老刁说道:“回家。”
一刻钟后,抵达刁府,老刁没有任何指示,拿着包自顾自地上了楼。小宫却胸有成竹地待在楼下。约半个钟头,老刁来电:“你回来。”小宫答:“刁监,我没走。”三分钟后,老刁偕妻带子上了车。
“小宫叔叔,你好帅哦!”刁公子见到小宫欢快地说道。
“叔叔老了哦!”小宫回答,“小桦你才是帅哥呢。”
“小宫你这一身是不是第一次穿啊?”媚姐问道。
“刚上身。媚姐。”小宫回道。
“刚才我没有告诉你让你等我的。”老刁木木地问道。
“刁监,您没让我走。”老刁经常得健忘症撇下司机没有任何指令,事后也没任何疑问,今日何故这么问,小宫无暇咀嚼也不敢轻易回答。
“哦!”老刁说道,“山水大酒店。”
去山水大酒店必经扬州路,小宫载上刁家三口穿行之际,眼前出现了老刁零星拜访的玫瑰园小区,偷偷地瞄了老刁一眼。
看似雕塑的老刁仍是斜视了那个小区。小宫捕捉了老刁这一细微动作,又从后视镜里观察媚姐,而媚姐正与儿子交谈甚欢,丝毫没在意掠过的小区。小宫认定此小区隐藏了老刁的一个重大秘密。当然,如果不是担心媚姐生疑的话,小宫是宁愿绕道走的。
车至山水大酒店,刁氏受到了曹总和老刁同窗夫妇众星捧月的隆重礼遇,曹总司机拉上小宫断后。
不尽的道谢,无边的恭维,刁氏享尽了喜悦。主宾推杯换盏,两位司机喝着饮料吃着眼前的菜,低声胡聊。小宫瞅着老刁面前的三文鱼,咽了咽口水。曹总司机看在眼里,待刁氏动过的三文鱼慢慢地转到眼前时,说:“哥,尝一尝。”小宫伸出筷子在只剩下的尾巴上撮了一点放到嘴里细嚼,味道鲜美,心生莫名悲哀,便说:“兄弟,我饱了。”低头哈腰走出包厢。小宫叼上香烟走出酒店,倚靠在帕萨特上远望酒店进出的食客,又仰望天空点点繁星,不禁忧伤。
虽说一身国际名牌服饰,气宇不凡,能出得了大堂,但主仆身份泾渭分明,老刁享受上帝待遇,而我却被冷落一角等嗟来之食,还不知廉耻妄吃主宾残食,真没出息!小宫黯然失色。
“哥,你在这儿呀,找死我了!”司机站在门边喊叫。
“嘿!”小宫微笑地招手,收拢伤心思绪。
“就吃一点就饱了?”司机摸出一包芙蓉王香烟塞进小宫T恤口袋里,说,“曹总说我们两个单独开个房间。”
“干什么?”小宫掏出塞来的香烟,说,“我有烟,你抽吧。”
“给你就拿着。”司机挡回香烟,说,“哥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没有呀!”小宫心想你这司机太会察言观色了,洞悉我内心世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我想说,我们是司机,是吃老板饭的下人,不要太在意社交场合上的那些应酬。”司机说道,“那些逢迎太虚假!”
“兄弟,你比我小,人情世故却懂得比我多。”小宫发自肺腑地说道。
“哥,你见的世面比我多。”司机挥手说道,“走,我们兄弟俩去吃饭。”
“我吃饱了,不去了。”小宫站着没动。
“你吃没吃饱我清楚,我也没吃饱呢。”司机说道,“曹总可关心你呢。你出来后,曹总对我说一定要照顾好你。”
“曹总对下人太有人情味了,兄弟你跟着她是福气。”小宫动情地说道。
“曹总说,她把你当弟弟看待,所以很喜欢你。”司机说。
曹总果真是比我还大,她喜欢我岂止是拿我当弟弟待,是拿我当小白脸。小宫望着泄露曹总芳龄秘密的司机,冷静地问道:“曹总没有家室?”
“曹总爱人在国外,所以,你们一直没看到过她家人。”司机说道,“走吧,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你别再磨蹭了,好不好?”
“好吧,我就吃一碗面条!”小宫说道。
两个司机吃了一个饱,坐在大厅里海聊了一个钟头,才见到谈笑风生的各自主人。刁氏夫妇被曹总和其同学等人围着,“小桦,我们先上车去。”小宫拉上被晾在一边的刁公子,准备将媚姐施舍的两千元以零用钱的方式归还。
“哥,你来一下。”司机追出旋转门,叫唤。
“什么事?”小宫回头问道。
“来!”司机招手示意。
小宫大包小包地替刁氏转接了礼品。将刁氏送到家,回头看着礼品已空的后备箱,回想从晚宴开始到分手,曹总都没正眼瞧自己一下,为今天的打扮苦笑不值。老刁健忘症又犯了,没发出可以回家的指令,小宫久等不见主人音信,“日你姥姥的!害得老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放肆地脱掉鞋子架起臭烘烘的双脚抽起曹总司机给的芙蓉王香烟遐想。
追随老刁出入正式大小场合无数,何时有过自卑心理?今晚是活见鬼了。人家请老刁,又不是请我,能分一杯羹给我就已经是白吃了;老刁吃人家的拿人家的那是他手中有权,是交易,是天经地义,我又没有利用价值,有的吃有的拿就已经是白赚了。话又说回来,老刁和我地位一尊一卑,待遇天壤之别理所应当。这世道,一切都讲利用价值,面子算几何?
拂去残留心间的自卑和哀伤,小宫又心安理得地想道。
说到利用价值,曹总何故垂青于我?单独宴请,又送价值不菲的礼物,且附赠尊贵香体,不就是因为一个别人瞧不起的司机身份吗?如果不为老刁开车,我能有机会遇见富婆加美女的曹总?司机还是有地位的,至少我,一个帅男,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笑贫不笑娼,有实惠就行。今晚曹美女不再是床前的老总了,失去了自然地面对老刁司机的坦然和娴雅,为藏匿奸情便有意识地避免和我正面接触,而绝不是拿到业务满足了新奇肉yu而过河拆桥之辈。嗯,我相信我现在的判断。
电话铃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清脆,小宫立刻走出沉浸,接了电话:“啊,刁监,您出车?休息了?我可以回去了?好的。晚安!”莫非老刁意外地发现我还在楼下?他伸头出窗,抬头远望刁家窗户,果然有个黑影伫立窗里。轻轻摁了下喇叭,向刁府致意,然后,他连人带车撤离暗淡小区刺进霓虹灯竞相辉映的街道。
寂寥心情唯有音乐来做伴。小宫打开音乐台,《Lonely》激荡而来,贵妃醉酒又从他心海深处跳出来,风情万种地向他招手。贵妃醉酒,你究竟在哪里?小宫内心发出呐喊,再次将车停在福州路她募捐之所,摸出手机。
没等小宫调出贵妃醉酒电话,有一电话横插进来,没看清楚就拿到耳边,堆笑说道:“喂,您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