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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非点点头。没有开口去确认，即使他知道自己大概真的认识程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尘世乐园里面曾经追杀他和阿格蕾丝的刀客、大汉二人组里的大汉。
虽说共同认识的人，是个很好的话题，但是也是要分情况的，至少在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聊的。毕竟他不能跟郝连知夏说，嗯嗯，我认识，在尘世乐园里面追杀了好几天，差点弄死我。又或者对即将见到的程琳说，你哥哥被西庇阿烧成了灰，我当时就在旁边，那叫烧的一个干净……
看到谢知非的回应，郝连知夏大概也懂了点什么，没在说话。轻轻的敲了下门，“小美女在吗？”
“是知夏哥哥吗？”门里面传出女孩子清脆的嗓音来。“门没关，进来吧。”
郝连知夏点点头推开门，和筒子楼的外表相符合的老旧房间，小小的空间，斑驳的墙壁和天花板，同样狭小的窗户并没有提供什么有效的采光，大白天也让房间里面显得有些昏暗。
然后谢知非就看到了那个名叫程琳的女孩子，大抵和他同龄，或者要更小一点。她正在一步一步的从房间里面踱出来，走得很慢。
到不是性格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在她的右半边身子上生长这某种黑色的的石头，像是千页岩或者硝石之类的的类型。整整覆盖了半边脸，一直顺着脖子延伸到衣服里面。
从她只能抬起一只脚走路的姿势就能够看出，页岩的应该是整整覆盖了半个身体，以至于另外半边身子根本没有办法挪动。
“你在房间里面等着我就好了啊。”郝连知夏赶紧往前两步，扶住程琳。
“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好无聊的。”程琳嘟起嘴，如果仅看保持着人形的半边脸，其实她长得很漂亮，短发，小脸蛋尖尖，五官精致。但是另外半边脸孔却接合着一块黑色的页岩，就让人感觉到一种诡异和恐惧。
“有……有新客人吗？”程玲这才注意到谢知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身子往郝连知夏后面藏了一藏。
“嗯嗯，你不是老说想要认识一点同龄的朋友吗？我就给你带了一个来啊，他叫谢知非，是个异能者。”郝连知夏背着程琳疯狂的对谢知非挤眉弄眼，谢知非愣了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又一次伸出手来，重现了刚才给宁姨表现过的控血。
“好棒！！！”小姑娘发出惊呼，眼睛里面像是要闪出光来，都顾不得对生人的害怕了，或许对于她来说，所有和人类不一样的存在，都是天然的伙伴吧，“这是你的能力吗？”
“嗯。”谢知非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什么都能变吗？”程琳看着谢知非手心千变万化的血线发了呆。“小狗，小猫也能变吗？”
“额……”谢知非愣了一下，“我试试。”然后一只巴掌大小血液凝成的小狗就在他手心上跑了起来。
“好棒！好棒！！”程琳鼓起掌来。“这才像是特意功能嘛，拿像我哥哥，傻大黑粗的，跟个土系神奇宝贝似的。”
“额……”谢知非想起自己差点被那突袭神奇宝贝打出屎来的经历，沉默了一下。决定不对此发表评价。
“我呢，我呢。我的能力难道不比他的好吗？”郝连知夏在旁边凑热闹。
“你，”程玲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细长的眉眼里面全是嫌弃，“透明又穿墙，有什么用？偷窥女浴室吗？我就一直想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能力。”
orz……郝连知夏跪。“也不至于这样吧。”
“好啦好啦。还是有点用的，有点用的。”程琳用手摸着他的脑袋。像是安抚猫咪一样。
“你说的哦，不骗人。”郝连知夏抬起头来看着程琳，双眼里竟然还有两滴小泪珠。
“不骗你不骗你，乖啦。”程琳好像很熟悉他这幅作态，熟练的哄到。
看着他们两这种情景喜剧一般的互动，谢知非莫名的也拉开了嘴角，甚至于连程玲的外表都可以无视掉了。这里只是一个早熟的妹妹和傻哥哥的日常而已。
“说起来，知夏哥，不是说你最近有事，很忙吗？”程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啊？”
“什么事情能比我们程琳小美女更重要？”郝连知夏义正言辞的说道，“一想到小美女该剪头发了，我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啊。”
“哼，还算你识相。”程琳现实脸色一红，然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那小美女能不能允许小的帮你修饰一下啊？”郝连知夏继续卖乖。
“随便你好了。”程琳也不转过头来，只是小声的回答道。
然后谢知非就看见郝连知夏熟练的从房间里面找出一整套的工具来，在窗台上摆好架势。洗头、剪发、修刘海，吹干。一套工序做的非常熟练。甚至于程琳头顶的石壳也没有怎么造成麻烦。好像已经把这件事做了千百次了一样。
之后又和程琳讲了不少关于外出冒险的事情，郝连知夏一边说，一边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什么在深山老林里面遇上了熊啊，在大海里面抓大马林鱼的时候被鲨鱼围攻啊。听得程琳娇笑连连，不停的说他是个骗子，就知道吹牛。
然后在郝连知夏的鼓动下，谢知非也讲了了高中生活。不过他本身为了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参加过什么社团，更没有什么活动。事实上能讲的东西也不多，只能把西西里圣心的篮球赛啊，和清源课间偶然听到的同学们的谈话混在一起，大概的讲讲。
他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干瘪，有够乏味，但是程琳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会提出一个问题，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很基础的常识，然后谢知非才明白，她这个状态可能已经保持很久。
自然是没有机会去学校的，所以才会连那些常识也不知道。于是讲的更加认真了一些。
两人一直在程琳家里面呆到了万家灯火时才离开，晚饭是谢知非做的，程琳打的下手。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她展现出了惊人的熟练度，不少需要两只手才能够完成的事情，她都用一些特殊的小技巧完成了。
让谢知非想起来曾经报道多的很多，因为疾病或者事故失去双手的人，凭借着双脚也能够做到手能够做到的事情，人类真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生物呢。这样的念头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他脑海里面。
然后看像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又把这个想法抛了出去，并不是人类的原因，而是面前这个少女足够坚强呢。同样的灾难面前，倒下去的人很其实更多。而总会有那样一些人，咬着牙又站起来。并且继续走下去。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程建做的。”走出筒子楼，郝连知夏对谢知非说道。“不管什么事情，都会保证一周回家一次，即使回不来也会叫信得过的人回来照看程琳。”
“他半年多没有回来过了，小姑娘什么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问过我们什么。”
谢知非不到该回复什么才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恶人。没有一个人是彻底没有什么故事或者牵挂的，而当时如果换他站在西庇阿的力场，也不会对程建留手。对于程琳的事情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一样。复杂而多变，才是人类。
“这不是这个社会的错，我知道。”郝连知夏抬起头来，“突变有好有坏，这是命，就像故事，有些是喜剧，有些是悲剧。这是在故事一开始就注定好的。”
“但是既然是故事，喜剧也好，悲剧也好。我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资格知道它们的存在。我们，程建、程琳都是人，我们应该有资格把自己的悲喜讲出来。让人羡慕也好，让人同情也好。这是我们和其他人的权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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