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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心思（一）
林俊仁对吴波越来越不满意了，这里面吴波的因素还是多一些。自从确定要考研究生以后，吴波利用了很多上班的时间来学习，他自认为很聪明，不惧考研究生，而且一定能考上。但这并不能仅仅迷之自信，战略上要藐视，战术上要反而倍加重视，这也是吴波聪明的地方。专业课的学习，也不是可以轻忽的，要学到精通烂熟，百分之百，这些都要花时间。
林俊仁对吴波心火越来越大，见了吴波总是阴着个脸。吴波工作可没出问题，他要公开找吴波茬也站不住脚。吴波的工作，基础扎实，一些作法运作地成熟，效果好，况且还有赵书记在哪里盯着呢，基本工作没有问题。还有林俊仁知道，所里的人缘，吴波都很好，收拾吴波，要犯众怒，让大家更讨厌他。林俊仁至今为止还未融入新民路派出所这个集体。这也是由于他总是认为自己是个领导，整天端个领导架子，让大家难以亲近。基层领导，要和自己的几个兵打成一片，说说笑笑，有事大家一块上，这样才能当好头，带好兵。话说大家都在一个系统，林俊仁的为人风评，道听途说的，都知道一些，谁也懒得去粘他。林俊仁在所里比较孤立，思来想去，反复权衡，忍了这口气，由吴波去了。而且他起了追求陆巧玲的心思，惹吴波不好。吴波是陆巧玲的朋友，要是在里面搞事，对他就是不好。
这天，林俊仁把老钱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见了老钱笑得一个灿烂:“来，老钱，坐下聊会。”说着起身给老钱泡了一杯茶，“这是我朋友给我从杭州带回来的真正的西湖龙井。”
老钱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茶的确是好茶，闻着都香，老钱馋了，管他呢，先享受一下，看林俊仁揣了个什么心思。
“老钱啊，最近工作不错。”林俊仁先夸奖了老钱一句。”
老钱心里就更惊讶了，笑容加表扬，林俊仁是要干嘛。“谢谢林所长。”
“老钱，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就随便聊聊。”
“老钱说“我听领导的。”老钱到底不知道林俊仁打了个什么主意，且看他怎么说。
“吴波没来的时间，你以前一直是新民路一社区管片民警。”
老钱说道:“是我，当时省委和市政府的维稳，银山二中和新民路小学的安保任务都比较重，比较忙，我妻子身体不好，自己年龄大了，体力跟不上，吴波来了，就换上去了。”
“你干的时候新民路一社区书记一直都是赵书记吧。”
“没错，赵书记是哪里的老书记了。”
“你和赵书记配合得好吗？现在关系怎么样。”
“关系那没说的。工作有赵书记配合，搞起来轻松好多。赵书记工作作风扎实，在社区威信很高。”
“赵书记女儿叫陆巧玲吧，我看她那天来找吴波。”林俊仁故作矜持地说道。
老钱心里一紧，变得谨慎起来，也许这就是今天的主题。不知道怎么回答，老钱沉默不语。
“我看陆巧玲和吴波关系好像很好很近的样子。吴波来银山市时间不长嘛。”
“这个不清楚，也许都是年轻人，能说到一起吧。”老钱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就字斟句酌地说道。
“噢。陆巧玲没对象吧。”
“林所长，这个我是真得不清楚。”老钱想了一会又说道:“好像没有吧。和张区长的儿子谈过恋爱，不过好像分了。”
林俊仁已经打听到了这些，觉得老钱还是对他没来虚的，老实着呢。“老钱，我想你也知道，我工作后一直在市局政治处，直到现在来新民路派出所任所长，一直忙于事业，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林俊仁停下来不说了，就看老钱是不是明白人，主动把话挑明。
老钱这才完全明白了，感情是先看看吴波和陆巧玲有没有暧昧关系，然后要让他搭桥去追求陆巧玲。老钱敷衍一句:“林所长的事业心让人敬佩。”
林俊仁一看老钱不接话题，只好自己提葫芦:“那天我见了陆巧玲，感到她是个清纯的女孩，确实是我心中想像的那种形象。”
老钱心里一阵腹诽，就这心性为人，喜欢清纯的人？林俊仁给陆巧玲提鞋都不配，让陆巧玲跟着你让人戳脊梁。老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闷头抽烟了。
林俊仁有点不高兴了，心里想道，我能这样给你老钱说是给你老钱面子，别不知趣。
“老钱，你说在所里面我对你怎么样？再说了，新民路派出所长的位子，多少人虎视眈眈，为什么我能来当所长。只要你好好工作，那我对你绝对没说的。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新民路派出所吧。”
老钱确实不想得罪林俊仁，反正是没戏，自己就把话说到就可以了，后面就不关他的事了。至于林俊仁一个市局普通干部，能到新民路这么重要的派出所当所长，那肯定是有大后台。林俊仁还暗示自己他会提拔，提拔后安排自己，就可笑了。老钱心想，就林俊仁的为人，真有那一天，到时认得谁呀。老钱就说道:“林所，那我就试试，保票我可不敢打。”
林俊仁脸上露出了笑容，老钱还是知趣的，给许诺点就肯帮忙了:“你去办吧，成不成情我都领了。”
“要不林所你自己也去拜访一下赵书记，增进了解，这样事情办起来容易些。”
一句话提醒了林俊仁，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老钱吴波不都是通过赵书记认识的陆巧玲吗。
老钱抽时间去了新民路一社区赵书记办公室，把赵书记可乐开花了。老钱自从吴波接手就再也没有去过赵书记办公室了。
赵书记说:“老钱，咱们共事多少年了，自从吴波接手你就再没来过，你也真是的。”
“赵大姐，惭愧惭愧。”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我知道你喜欢喝龙井，正好这里有点南陇明前龙井，我给你泡一杯。”赵书记拿出一个精致的景德镇瓷杯给老钱泡了一杯茶。
“给吴波准备的吧？”
“唉，别提了，吴波基本不来了。”
老钱默然，后悔提到这个话题。停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说道:“唉呀妈呀，赵大姐，麻烦事来了。”
赵书记笑了:“看你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情，说吧。”
“我们林俊仁所长看上巧玲了，非要我过来和你说，怎么都没有办法推掉，真让人头疼，我又不好得罪他。”老钱脸上有一些愧意。
“人家有深厚背景的人，又是年轻干部，那能看上我家巧玲呢。一个小年轻，能坐上你们所长的位子，不简单呐。”
“赵大姐，这是真的，你不要不信。自从遇见你家巧玲，见了一面，就谋算上了。就他那样子，老是觉得自己是根葱。我真让他给弄得没脾气。”老钱满脸歉意。
赵书记说道，:“老钱你别管了，年轻人的事，谁也做不了主。”
老钱回派出所去就回了林俊仁，转达了赵书记的意见:年轻人的事，她做不了主。
林俊仁听了讪讪的表情，尴尬地笑着，向老钱表示了谢意。末了让老钱好好跟他干，有老钱的好。老钱也是无语无奈极了，这种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老钱走了，林俊仁坐在办公室考虑了很长时间，不想放弃。他一想起陆巧玲的美丽清纯，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还非常强烈。林俊仁想，赵书记陆巧玲也就是不知道他的家世，如果知道了，未必是这种态度。
林俊仁去汇元商厦买了一套纪梵希化妆品，这是准备给陆巧玲的。赵书记是接近老年的人，他给赵书记买了一个礼盒装蜂王浆口服液，一个礼盒装螺旋藻。提着这份重礼，领着老钱，去了赵书记办公室。礼物装在一个纸箱里，这样看起来不显眼，老钱抱着，两人就进了赵书记办公室。宾主坐定，客气一番，林俊仁表示要就相关工作和赵书记沟通一下。林俊仁这是在何晓云哪里吃了亏，学精了，这次各方面都准备的比较充分，不打无准备之仗。
赵书记谈了社区和派出所紧急情况下的联动机制，警民共建，群防群治，这些她早已轻车熟路，条理清晰，数据详实，林俊仁听了感到佩服。
林俊仁着重谈了省委和市政府的维稳，银山市二中和新民路小学的安保要加强。虽然目前是平稳期，但不能疏忽，要有备无患，提出来一个关于此事的特别警民、联动预案，这到让赵书记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觉得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是林俊仁精心设计的谈吐表达，目的就是要给赵书记留下他是一个优秀基层领导的印象，让赵书记认为他也是一个青年才子。为他追求陆巧玲埋下伏笔。
工作交流完结了，林俊仁仿佛万千感慨地和赵书记随便聊起来:“不知不觉已经从警近四年了，回想当初，一切似乎都像做梦一般。高中的时候，不知道青春的可贵，各种贪玩，高考失利，无奈中只好上了省警校。从那时开始，发奋学习，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被市局破格录用。在市局政治处的三年多时间，努力工作，获得了各位领导的一致认同，这次作为青年干部被提拔。组织上把我放到这样一个基层重要位置，我深感责任重大，决心把工作搞好，赵书记要多多支持呀。”这一段话，林俊仁背书似的说出了，让赵书记觉得林俊仁也是才华之士。她哪里知道林俊仁为了表现，头天晚上写了改，改了写，不同的段子准备了五六条，熬到深夜呢。
赵书记听了林俊仁一席话，心下震撼感叹，也是个青年才俊呀。要不是知道他怎么对待吴波，老钱告诉她林俊仁的为人，说不定就受蒙蔽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偏是这等人会来事，会伪装。
“林所长对工作了态度让我敬佩，我们社区定会全力配合派出所的工作，林所长就放心吧。”
“说起来，赵书记，我不工作，或者去以另一种方式生活，也能生活的很好。赵书记从我的姓上能想到什么？”林俊仁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赵书记。
赵书记心想，扯姓干什么？林俊今天是来表现炫耀的，难道……，突然，一个想法闪电般击中了她:“莫非你是林子豪先生的公子？”
“正是。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加入林氏集团，给公司注入新的现代化年轻活力元素。可是我还是想做更具挑战性的工作，我不想在上一辈人的荫庇下生活，决心走一条自己的路。”林俊仁又背了一段。
“林所长弃优越生活，做一名警员，实在是让人敬佩。现在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
林俊仁感到火候已到，就告辞了，指了指纸箱说道:“赵书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赵书记走过去，揭开纸箱盖看了一眼，知道是贵重礼物:“林所长太客气了，受之不恭了。”
看到赵书记收下了礼物，林俊仁心花怒放，觉得事情有希望。回头再让老钱去沟通，只要露点缝子，用钱炸也得炸个大窟窿。还不相信了，谁和财富过不去呢。林俊仁就客客气气告辞了。林俊仁自小在父亲身边，办事的方法节奏，耳濡目染，自是和寻常市井中人不同，高了不知多少层次。
谁知翌日上班，林俊仁一看纸箱在他办公室门口放着呢，打开一看，正是他买的礼品，一样不少，气得心境也失去了平和。老贱妇，给脸不要脸。把箱子搬进办公室，然后喊了一声“老钱，到我办公室来。”
老钱心情忐忑地走进了林俊仁办公室。林俊仁也不抬眼看老钱:“你拿来的。”
老钱欲待否认，忽然想起来不行。他不承认，林俊仁必然会判定是吴波拿来的，那就对吴波不妙了。和直爽的人打交道，说话可以随意一些，和心眼多的人打交道，逼得你说话办事得在脑子里转几个弯。老钱想对了，林俊仁的第一感是吴波偷偷拿来的。但他不便去问吴波，绕到老钱这儿把事情弄清楚。
“林所长，我也是没办法，谁叫你把我弄成中间人呢。”
“也没事，我也不怪你。你老婆身体不好，拿去给补补身子吧。化妆品就让儿子对象用去吧。”
“林所长，这不行，坚决不能要，太贵重了。”
林俊仁烦了:“那你帮我扔了吧。”
老钱无法，只好拿到自己的办公室，下班后悄悄拿回家去，他可不想让所里人知道。
整个过程中，林俊仁没有对赵书记有一丝一毫抱怨，神态平静。林俊仁还不想放弃。办法是人想的，办法总比困难多。等着瞧，想到陆巧玲粘吴波，心中极为不快，不相信还不如吴波一个泥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