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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山的冬季是萧瑟的，行走在街上，西北风呼啸而过。无风的时候，人会感觉到干冷。河谷盆地的地形，限制了气流的流动，各种废气聚集，大气污染严重，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萧瑟的冬季，雾蒙蒙的天空，会加重不开心之人的心理不适。吴波就感觉到心里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一段时间了，吴波心中感到迷茫。片警的工作平平淡淡，所领导不大待见他，生活的目标在哪里。天气冷，吴波的心也冷。
然而危机之后，远方教育彻底地火了。
乔德阳撕了陈雅琴数学卷子，吴波巧妙利用，远方教育开启了撕卷子模式，承诺二小时的课费，三小时的课。二小时下课时间到了，如果随堂练卷子没有完全做正确，不能离开，撕了卷子，发新的，继续做。还不正确，继续撕，继续发新卷子，直至完全做正确，才能回家。同时增加了辅导老师，穿行在课桌之间的走道，随时解答学生的问题。这种模式效果好，得到了学生和家长的肯定，声名远播，一时报数学辅导课的学生暴增。
陆巧玲感慨地对他妈妈说:“看吴波花钱就像个魔王。眼都不眨。报纸上登篇文章六万元， 开了个茶话会七万多，还有给闹腾家长学生的慰问金，全免的课费和半免的课费，钱花得我都害怕。然而效果却出奇得好。”
陆巧玲的妈妈赵钰凤说道:“吴波人聪明，胆子大。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们想不到，看不到。就是想到了看到了，未必有胆子做。”
陆巧玲说道:“妈你知道我现在初三数学和高三数学有多少人吗？从各一百多增到各三百多，每月仅数学的毛收入就有四十几万。”
“这次又欠人家一个大人情。还是赶快找个时间把这份人情厚厚地还了吧。”赵钰凤说道。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妈问你，如果现在让你在吴波和林俊仁之间选一个结婚，你会选谁呀？”
陆巧玲低头不语。
“ 你给妈妈也不能说说心里话。”
陆巧玲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吴波人帅气聪明，对我也好，和他在一起，能过个小富安稳日子。林俊仁人算是中等吧，可是他追我是真心的。和林俊仁在一起，社会地位有了，大富大贵，况且林董事长就这一个独子，以后林氏集团还不就是我们的。”
赵钰凤欣喜地说道:“妈没想到你这么明白。那你就抓紧点，不要只等着林俊仁找你。你也要主动地追求人家。老钱今天给我说林俊仁明天晚上要到家里来，咱们就好好准备招待人家。”
赵家母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从晚上上六点多就开始等着林俊仁，左等右等等不来人。看时间快八点了，就给老钱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老钱说我给你问问吧。不一会老钱的电话回过来了:“林所长临时有点儿事，不一定来了，如果来也就八点多了，麻烦你们等一下看吧。”
赵钰凤陆巧玲心凉了半截，心情忐忑不安。这正是林俊仁要的效果。
八点半林俊仁提着一堆礼品来了。连声说着赵阿姨陆巧玲，有事来迟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赵钰凤献媚地指着一桌菜说道:“饭菜做好了，就等你来吃了，等到现在。”
心情像开了花一样，非常的高兴，林俊仁就说道:“耽误阿姨和巧玲吃饭真是对不起。我再陪阿姨和巧玲吃一点儿吧。”然后热情地招呼赵家母女入座吃饭。他倒像个主人一样了。
饭毕，林俊仁说道:“家父最近去了南方，我又工作特别忙，没有来，请阿姨和巧玲多多谅解。”说毕，打开礼品，让赵家母女一一过目。
也就是苏州丝绸，云片糕，无锡酱排骨之类，比较普通，但显出准备得特别精心。
这次陆巧玲学乖了，现出一副欣喜的样子，说道:“让林董费心了，谢谢林董。”
林俊仁告辞的时候，赵钰凤频频给女儿使眼色。陆巧玲明白她妈妈的心思。就对她妈妈说道:“我送送林所长，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吧。”
陆巧玲送林俊仁沿着小区的路慢慢往前走。由于是头一次单独相处。俩人都有点拘谨。两颗心想靠近，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语言这时候仿佛不够用了。
“要不咱们到小区花园里走走。”林俊仁主动邀请。
寒冬的小区花园，灯光下，虽然草坪一片黄绿色相间的衰草，然而冬青花篱依然苍绿，松柏挺拔着绿色的身姿，给景色以生气。
为了打破沉闷气氛，林俊仁鼓起勇气说:“巧玲，做我女朋友好吗？我喜欢你。”
“你说，你家庭条件那么好，你找女朋友，那女孩子还不排着队找你呀？你怎么看上我呢？”
“巧玲，我喜欢你的美丽善良，身上没有铜臭味。很多女孩子追求我吧，都是看上了我家的钱。我就特别讨厌这一点。”林俊仁这倒没说假话。
“你就会说甜蜜话。再说了，我家就这么一个工薪家庭，也和你不般配。”这是陆巧玲心中真正的忧虑。
“巧玲，我真的没有身份等级的概念。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有时候我真的很迷茫。所以我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有了走自己人生道路的想法。父亲让我加入林氏集团，但我拒绝了。警校毕业后我就坚决的走上了从警的道路。”林俊仁这就说假话了。
林子豪的想法是让林俊仁做公务员，在林氏集团强大财力的支持下，用十余年的时间设法升为正处。然后视情况再决定是否花时间升为厅级。如若不济，再进入林氏集团不迟。林子豪在拼搏的过程中，深感权力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大魅力。所以他要林俊仁建立自己的政治人脉，就算到了处级也值得。处级干部可以接触到地厅级干部，通过地厅级干部又可以接触到省级干部，由此政商关系路路通。
“你说的这一点我很佩服你，在基层打拼真的很辛苦。你坚持下来了，而且还成为基层领导干部，真不简单。”陆巧玲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一会又说:“你是公务员，就不嫌我没有正式工作。”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要不让我爸给你运作一个公务员好吗？”
“我才不要呢！我有自己的远方教育，那就是我的事业。每天忙忙碌碌的，心里感觉特别充实。”陆巧玲深情地说道。
“巧玲，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吧。”
“你不要逼我嘛！咱们先接触着看看。今天晚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有时间，下班去派出所找你。咱们再好好聊聊。”
陆巧玲答应和他交往了，林俊仁特别开心，快乐地走了。
回到家里，陆巧玲的妈妈赵钰凤急切地问道:“谈得怎么样？”
“他向我表白了，要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你怎么说了？”赵钰凤就急切地问道。
“我告诉他先接触了解。”
“那他呢？”
陆巧玲特别开心地笑了。她感到晚上自己对谈话节奏的把握还是成功的。“我看她都高兴疯了，让我过两天下班去派出所找他。”
赵钰凤高兴极了，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好啊，好啊！靠上了林氏集团这棵大树，一切都不用发愁了。那两天远方教育的退课风波，让人害怕。远方教育太小了，经不起风浪。”忽然想起来，神色决断地说:“赶快找个时间去把吴波的这份人情还了。以后也就没什么牵扯了。也就不来往了。”
“哎！说老实话，总觉得对不起吴波。他帮我的两次太关键了。”陆巧玲的脸上现出来一丝忧郁的神色。
“现在只能把他放下了，我们总要追求更好的吧。”赵钰凤说道。
“妈妈，这我知道。”
母女俩计议已定。
火腿肠，三原驴肉，道口烧鸡，方便面，饼干，主食面包，矿泉水，母女俩买了好多，因为吴波是单身嘛，这样饿了可以随时有东西吃。这是母女俩暖人心的地方。打电话让吴波下来，帮着提上楼。
吴波笑着，表示赵书记陆巧玲太客气了。
赵钰凤就开门见山说道:“吴波，这次你又帮了陆巧玲一个大忙，我们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我和陆巧玲商量了，如果你愿意给你个五万十万的，好好谢谢你一下！”
吴波说道:“赵书记，真的不必了。见人危难而不帮，非义也”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要不估计我们的那套房子也住不了几天了，要搬走。你在银山没住房，你就住着吧。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也不要你的房租，等你不住的时候再交还我们好吗？”
“赵书记你太客气了，不必了，我现在这样就挺好。非常感谢你！”
双方都不说话了。空气中似乎缭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这种雾气阻碍双方心的接近，那是心墙，是赵家母女用利益的考量筑起的心墙。过去普通老百姓交往中的自然亲切已然变得遥远了，远得遥不可及。
分别的时候，赵家母女异口同声的说道:“吴波，再见了，多保重。”
吴波的心沉下去了。人生有许多过往，你只能坦然接受，毕竟，让你保重，也是一种祝福。
又一天忙完了，吴波走出派出所，看见陆巧玲站在派出所门口，她是来等林俊仁的。这时，通道口何晓云也向这边走来。林俊仁出来了，开心地笑着向陆巧玲打招呼。
何晓云走过来了，瞟了陆巧玲一眼。她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以为吴波和陆巧玲又走到一起了。
陆巧玲看到何晓云，突然怨恨丛生。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吴波，让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差点儿自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突然对何晓云说道:“看什么看，我是你看的吗？”
吴波听到陆巧玲说这样不礼貌的话，心里有点儿不痛快，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巧玲，你这又是何必呢。”
“巧玲是你叫的吗？是他叫的。”说着用手指了指林俊仁。
笑容在吴波的脸上凝固了，随之又出现了他一贯沉稳如水的神情:“噢，知道了。林所长，再见。”吴波转身自顾自走了。
何晓云毕竟是领导干部。如果在派出所门口对陆巧玲还口吵架，让其他民警看着成什么体统。就转身跟着吴波走了。
林俊仁强笑着对陆巧玲说:“你又何必给何部长难看呢。”
“你怕她吗？我愿意。”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和领导们维持一个好的关系是必要的。”
“那你和她维持好的关系吧，我走了。”陆巧玲转身就走。
林俊仁急了:“巧玲你别走，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陆巧玲这才站住，开心地笑了。
林俊仁说道:“巧玲，现在咱们好上了，就把过去的事情放下吧。况且何晓云和吴波已经分手了。”
“分得好，活该”陆巧玲恨恨地说道。过去的失败让她心理变态。
林俊仁无奈地摇摇头，甜言蜜语地哄着陆巧玲走了。
吴波听到何晓云的脚步声走到身后了，转过身来说道:“何部长。”
“吴波你干什么，吓人一大跳。”吴波猝不及防的转身，惊吓着了何晓云。
“何部长，远方教育的退课风波是我帮着处理的，现在你知道了，回去吧”
“吴波你是人是鬼，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何晓云惊讶地问道。
“你心里装的不就这点事吗。”
“我就是放不下，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背恩忘义之人，看他刚才对你的样子。”何晓云打抱不平地说道。
“我不觉得我对她有什么恩。”
“我觉得你对陆巧玲简直有些变态，你奉献吧。现在怎么样，看样子又勾搭上林俊仁了。”何晓云说着，朝林俊仁陆巧玲离开的方向看去。那两位早打的走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结于此。你纠结的是情，我做的是义，希望你把它们分开。”
“你以为你高尚，！实际你识人不明。”何晓云赌气般地喊出来。
“你还操这些心干什么，明不明的都和你没关系了。”吴波正色说道。说完离开了。
何晓云冲上前去，拉住吴波的衣服说道“我不让你走，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给你说清楚什么。”吴波掰开何晓云的手，要离开。
“我今天就不让你走。”何晓云又拽着吴波的衣服。
吴波无奈了:“你要我说清楚什么？”
“你为什么不惜和我分手也要帮陆巧玲，我就是不理解。”何晓云瞪着吴波的脸说道。
“你没有分清我们之间是情，帮陆巧玲是义。况且分手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之间地位不一样了，这是你的考虑吧。”
何晓云一时有些理亏，说道:“你和她不清不楚是直接原因。”
吴波觉得无法沟通了，什么叫不清不楚，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个理来，就沉默是金了。
何晓云也不再追问了，吴波走到哪，何晓云跟到哪。吴波就觉得何晓云情绪激动且不稳定，也不敢再刺激何晓云。怕有意外发生，最后把何晓云送到家才放下心来。
吴波觉得心真累，感情的句号还没完全划上，理想的风帆又在哪里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