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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无论是在师大附中的求学时光,还是考入银山市公安局成为一名警员,吴波都感到自己不属于银山市。家不在这里,租房居住,没有对这座城市的内心认同感。
而现在情况逐渐发生变化。工作和工作环境越来越喜欢,和同事们的关系变得融洽,有杜丽梅和何晓云这样真诚的朋友,交际圈开始扩大,吴波感到自己逐渐融入了银山市。
偶遇郭冰雨,让吴波更高兴,离开高中同学的这五年多时间里,吴波经常会想到他们,他期待再次见到这些高中同学,重温昔日的同窗之谊。
郭冰雨是银山市本地人。吴波隐约记得同学说过她的家庭条件不好,大概是工人家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她自身的努力。考入师大附中的学生,基本都很优秀,郭冰雨也不例外。不过在班上,吴波的成绩要比郭冰雨好的多。
位于银山市的陇大是很好的高校,既是985又是211,不过银山市的学生,只要成绩足够好,一般不选择陇大,都会出省去读大学,首选就是燕京,沪市,广州等一线大城市。郭冰雨成绩足够考入一线城市的好高校,但她最后选择的是本市的陇大心理学专业。
班上的姚利宁曾不屑地说道:“不是她不愿到一线城市上,还不是为了省钱。到一线城市上,她能上得起吗?”对郭冰雨的瞧不起溢于言表。
郭冰雨人长得身材还好,黄皮肤,她没有太多女性天生美丽的资本,她靠的是自己的聪明和优秀。如果说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出什么非常漂亮地方,那就是她的眼睛。郭冰雨的眼睛乌黑发亮,很灵活,也很有神,显示出她的内心并不简单。总体她是一个开朗的人,当与人发生冲突时,她的脸会沉下来,或者发脾气,然而事过以后,她还是神情自然,像以往那样相处。
高中时期,由于穿着朴素廉价,有些同学瞧不起她,吴波却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对她的轻视,这让她对吴波很有好感。吴波很帅,她暗恋上了吴波,曾给吴波写了两封情书,但没有得到吴波的回应,她内心很受打击,就偃旗息鼓了。
五年以后再次和吴波相遇,郭冰雨内心很激动,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厅小酌一杯,回忆起逝去的高中时光,聊得很开心。
吴波还是像以前一样,表情平静,微笑侃侃而谈,就像水悄悄流过身边,很滋润,但让郭冰雨感觉不到亲热。
最后说定在银山市的同学聚一下,这事就由郭冰雨操办了。
吴波高中这个班,总共四十一个人。除过五个外省借读的,三十六个人里,省内各地县考入的有十五个,本地人只有二十一个,其中大学毕业后留在一线城市发展或读研的十三人,在银山本地工作的只有八人。所以说同学聚会,平时连一桌人都凑不齐。如果放在春节同学聚会,那才能热闹一些。
郭冰雨操办得很快。这个星期天下午五点在盛鼎楼聚会。
参加聚会的有:
姚利宁,蜀都电子科技大学毕业,银山市委办公厅科技信息处工作。
苏紫涵,沪江财经学院毕业,银山市电力集团财务部工作。
柳其亮,江楚建筑科技大学毕业,省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
严雅欣,燕京对外经贸大学毕业,华夏证卷公司工作,
徐婧,吴越大学毕业,陇西省外事办工作。
吴波,华夏国立公安大学毕业,银山市公安局河北分局工作。
郭冰雨,陇大毕业,银山市政法委工作
没有参加聚会的有二人:
谭嫣然,华夏师范大学毕业,银山市一中工作,假期出去旅游。
司小泉,上市公司阳光铝业大西北事业部工作,出差。
实际上述人员信息是郭冰雨打印的同学录,每人的信息后有其电话号码。聚会开始时发到个人手中。从中可以看到郭冰雨的组织协调能力和细心。
郭冰雨先到,对菜单,酒水饮料又在酒店前台盯对一遍,联系包厢领班,笑请她操心好这一桌的接待服务。
这帮子同学春节都聚过了,平常互相关系好的也有来往,说白了,跑来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吴波见面,由此可见吴波的人缘。
见了面,姚利宁,柳其亮直接和吴波来了一个熊抱,开怀大笑。
女同学矜持一些,徐婧,严雅欣笑着和吴波紧紧握手,苏紫涵只是和吴波轻握一下手,一双眼睛闪着些许精光,在眼睛片后打量一下吴波。
姚利宁看了桌上的酒,对郭冰雨说道:“同学们难得聚一次,辣酒换茅台,红酒换顶级莫高黑比诺。”
郭冰雨有些尴尬之色,随即笑道:“好的,姚哥。”郭冰雨随即招呼服务员换了。
聚餐开始,郭冰雨等同学一致推举姚利宁给大家讲几句。姚利宁谦让一回,道是五年后初次见吴波,请吴波给大家讲几句。
郭冰雨说道:“姚哥你就别客气了,快来说几句,你最应该讲,大家都等着呢。”
苏紫涵也说道:“姚哥你当仁不让,开场白非你莫属,就别客气了。”
吴波也道:“利宁你就别客气了。”吴波心里疑惑。高中上学的时候,这几位女生和姚利宁关系一般,因为姚利宁这人比较容易瞧不起人,自视甚高。怎么今天这几位女生一致捧姚利宁,而且眼神热切?
姚利宁不再客气,缓缓站起,举杯祝道:“今天我们同学再次聚会,畅叙同窗友谊,愿我们同学之间的友谊更加深厚。祝各位事业有成,万事如意。也热烈欢迎吴波加入我们,干杯!
大家热烈鼓掌,齐擦擦碰杯,一饮而尽。
吴波发表感言:“五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今天再次见到同学们,万分高兴。祝我们的同窗之谊长长久久,也祝在座的各位工作顺利,幸福快乐!”
吴波的感言同样赢得一片掌声,大家碰杯,一饮而尽。
严雅欣说道:“我对吴波还是定格在五年前的青涩样子,今天一见,没有太大变化。”
姚利宁稍稍打量一下吴波说道:“比过去还是老成了一些。”
徐婧说道:“当时看到报纸上勇斗持枪抢劫银行的歹徒吴波,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才知道是你。没想到英雄人物就在身边。”
柳其亮说道:“吴波,我们为你自豪,来,碰一个。”
吴波和柳其亮碰杯,一饮而尽,谦虚道:“什么英雄人物,也是职责所系。”
苏紫涵端起红酒杯。晃了晃轻声说道:“谦虚过度就是骄傲的表现啊。”
你别说,这几位女同学可能是工作关系吧。挺能喝红酒。不一会儿,一瓶酒见底了。吴波就要服务员又给上了两瓶。他们三个男士的茅台还才下了少半瓶。
盛鼎酒楼是中式餐馆。吴波也就吃些喜欢的牛肉虾仁之类的。郭冰雨知道吴波是南陇县人,特意给点了一碗洋芋搅团。这就非常对吴波的胃口。吴波说吃上这家乡饭,我谢谢同学们。
同学聚会的一大特色就是交流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在言谈中,吴波才知道姚利宁最近成为了市委副书记孙贞元秘书。
从姚利宁给同学们有些志得意满的叙述当中,吴波才知道,姚利宁这个秘书是捡来的。不过机遇就是这样,姚利宁抓住了。
科技信息处要给孙贞元副书记报一份有关报告,孙副书记要求必须手写交给他。处长丁伟懒得手写,就把报告从电脑上发给姚利宁,让他誊写,因为姚利宁的字写的特别漂亮。孙副书记立刻就看上了那一手漂亮的钢笔楷书。然后丁伟处长亲自给孙贞元副书记把报告送过去。正好孙书记的秘书管子建要下派,孙书记就点名把姚利宁要过去给他做秘书,不过工作关系还暂时保持在科技信息处。然而干了几个月,级别已经定为正科了。
虽然姚利宁是电子科技大的高材生,在科技信息处也就是处理一些软硬件的常见问题,收集信息资料,所以能成为孙副书记的秘书就是很好的了。他自己也有意走仕途。
郭冰雨情绪非常热烈,说道:“姚哥,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你这些同窗兄妹们”
苏紫涵还是他一贯的淡然的说话方式,她在学校里有一个三轻才女的绰号。苏紫涵说话轻,走路轻,行动轻。他还是轻声慢语地说道:“利宁,你要是忘了我们这些人,那你就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吴波对这些从来都比较淡,只是很安静地微笑着听大家交流。这时为了应和场面气氛,也说道“苟富贵,无相忘。”
所有人都笑起来。徐倩说道:“姚利宁,你听到了吧?”
姚立宁笑说道:“我感谢同学们的深情厚谊,如果有能帮上同学们的一天,我绝对没问题。”
姚利宁的这个表态一下子把气氛推到了高潮。大家又纷纷举杯,柳其亮说道:“同学们,来,走一个,干”
同学们推杯换盏的,一会儿茅台也见底了。姚利宁就喊着叫服务员又上了一瓶。
又喝了几杯,吴波的电话响了。吴波拿起一看,是杜丽梅的电话,就走出包间,接起电话。
杜丽梅弄清了吴波的位置,告诉他,李蔚然局长的夫人在省人民医院做了胆结石手术,叫吴波和她一同去探望。杜丽梅让吴波马上下楼到盛鼎楼十字等他。她开车过来接吴波,一块儿去。
吴波就进了包间,给同学们表示歉意:“局里打来电话,有个要紧事,我得先走一步了。今天就谢谢同学们,以后我有机会再陪同学们好好聚一次尽兴。”
严雅欣说道:“吴波,你这可就不好了。今天你就是有多大的事也得把同学们陪高兴了。大家可是为你来的。”
吴波说道:“严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说着给同学们挥挥手,转身溜了。
柳其亮说道:“吴波这一走,也没个表示,单子还得咱们买。”
姚利宁说道:“切,六个人摊,一个人能摊几个钱。”
郭冰雨和徐婧面面相觑。本来计划是AA制的,现在吴波这一走,席面钱,两瓶茅台,三瓶顶级莫高黑比诺。每个人下来得多摊不少钱。她俩都是死工资,心里多少有些叫苦。
苏紫涵和严雅欣都无所谓,她俩都是六千以上的月工资,这点花费也就是毛毛雨。
况且苏子涵心里明白着呢,吴波的为人她很清楚。她轻声慢语地说道:“就你们这智商,我很怀疑,你们来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下。然后向门外喊道:“服务员,来一下。”
服务员进来了。苏紫涵就说:“买单。”
服务员微微一欠身,微笑着说道:“刚才离开的那位先生已经买单了,请各位慢用。”然后转身走了。
刘其亮这才说道:“吴波这小子,豪气,够意思。”
聚会散了,姚立宁和刘其亮一块儿离开。姚利宁心里有些不爽,说道:“这好几年过去了,吴波还是爱装。”
柳其亮知道姚利宁为吴波多少抢了些他的风头不开心,安慰道:“吴波就是那么个人,你又何必在意呢,大家不都是亲近的你吗?”
听了这话,姚利宁的心里舒服多了。
柳其亮又问道:“过个一半年的,你也就副处了吧?”
姚利宁说道:“现在人事关系还在科技信息处,应该是孙书记还想观察一段吧。最近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了。
柳其亮本身是忠厚之人,就对姚利宁说道:“你聪明优秀,把锋芒稍微收敛一些,绝对没问题。”
姚利宁听了非常高兴,说道:“柳兄提醒的太好了,借你吉言,相信会成功。从今后你就是我铁哥们,如果我将来发达了,咱们哥儿们共进退。”
杜丽梅开车接上吴波,行驶到省人民医院旁边的秀川路,对吴波说道:“你把座位上的那一箱奶子,还有一个红包,里面是600元钱拿上。记住,干部病房六楼,十床。我先去看,等一会你的老所长于大伟过来,你们俩一块儿去看。他会联系你的。
吴波不禁佩服杜丽梅思维谨慎,客气道:“丽梅姐,你这样干嘛呢?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什么过意去过意不去的,谁叫我是你姐呢。”杜丽梅说完让吴波下车,她就开车直接去了省人民医院。
不一会,于局来了。见了吴波非常高兴,两个人就一块儿去了病房。
吴波把礼品放下,红包放到床头柜上。对李蔚然夫人说道:“阿姨,好好养病,尽快恢复。”
李蔚然夫人郑云霞说道:“小伙子好精神呐。好好干,我看好你。”
于大伟副局长也把礼品和红包放下,两人客气几句就离开了。他们来医院探望主要也就是表达一个心意,来的人多,久留也不太合适。
出了门,于局说道:“看起来你今天喝了点儿酒。”
吴波说道:“同学聚会呢,接到杜局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于局说道:“那你还能喝不?咱俩找个地方来几杯。”
吴波说道:“就是不能喝也要喝,醉倒也要和你于局好好地喝一场。”
找了一家小酒馆,两个昔日的领导下级同事,酣畅淋漓的喝了整整一晚上酒。分别以来的思念,工作和生活都痛痛快快得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