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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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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夫人,东街永济布庄的绸缎皆在昨日卖完了!”

    “西街的祥宇绸缎铺的好料子也卖空了,奴才去的时候正巧碰着那家掌柜在给伙计说,这月的布料卖的太快,要找人先去南边补货,一趟来回据说至少要七日!”

    “夫人,小的带着人跑遍全皇城的布庄,符合规制的布料都已经卖没了!”

    “怎么会!”何氏惊地从榻上坐起,脸上是止不住的诧异,“皇城里十几家布庄怎么可能一家都没有!”

    前面几个跑腿小厮皆苦着脸,为首的那个在何氏的逼视中硬着头皮开口解释,“小的隐约听那些掌柜的说,好像皇宫里下了选秀的懿旨不久,氏族各家便纷纷将布庄跟绸缎铺里的好料子买空了。”

    何氏闻言,眉心隐隐作痛,心口满是烦闷,却又不得不再继续想办法:“皇城脚下卖完了,你们就去临近皇城的府县,快马加鞭的去找。”

    小厮几个对视一眼,苦着脸说是。

    又过不久,李氏带着几个姬妾来给她请安,众人围着衣服料子的事,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何氏到底忍不住,挥退下人,亲手撕烂了一块帕子。

    “玉枝。”

    玉枝小心上前替何氏捏肩,小声在何氏耳边担忧说:“夫人,咱们如今要怎么办?”

    何氏在府上对待子女尤为偏颇,不说自幼被侯爷带在身边教养的两位少爷,只论公子跟姑娘,除了白意公子,大姑娘跟大公子是都没有份例分到好料子的。

    而且进宫选秀的日子眼看不足五日,选秀名册也已在昨日便上交宫中,都成了定数,所以,若在三日内还弄不到合适的布料,那侯府到时真就麻烦大了!

    “你且去何府一趟,找我母亲。”何氏毕竟是侯府主母,即使心中再怎么不快,也很快就缓过神,镇定道,“母亲素来节俭,想必今年府上的新料子还未用完,你先去借一匹来。”

    玉枝忙说是,小跑着带着几个丫鬟出了府。

    不到半个时辰,玉枝满头细汗地回到侯府,跪在何氏面前:“夫人,右通政夫人说她府上的新料子早在月前就已经全做成了成衣,如今只剩几匹粗布了。右、右通政夫人还偷偷告诉奴婢,其实原本府上还是有好料子的,不过宫中惠妃娘娘用度颇多,余出来的好物都送往宫中去了……”

    何氏听完几乎要仰倒过去。

    竟然全送进了宫!

    这个关口上,何氏若想递牌子进宫也要安排在几日后了,那又如何来得及?!

    何氏感觉头要痛炸了。

    “夫人,四日后大公子就要进宫选秀,不知新的衣裳料子可是准备好了?”

    午膳过后,桂嬷嬷来给何氏请安,又是催促一番。

    何氏只能勉强说:“下面人办事慢了些,料子还在采买的路上。”

    “劳烦夫人上心。”

    桂嬷嬷又跟何氏说了几句,之后又去厨房提了一笼新做下的热乎糕点,带回小院里。

    “嬷、嬷嬷回来了。”

    院子里,白果手里拿着支箭,正在同平嬷嬷一起练习投壶。

    他投的不准,十只箭都难中一次。

    “大公子又输了。”平嬷嬷将箭投如壶中,从桌上斟一杯清酒给他,是罚。

    白果喝下酒杯里清透的酒水,脸颊变得水嫩红润,恨不得教人伸手捏一把,肯定很软和。

    喝过酒的身体变得暖洋洋,白果眼里浮起一阵迷茫之色,仿佛是醉了。

    平嬷嬷轻唤他一声。

    白果茫然抬眼,一双清湛的眸子里像是煨着一汪清泉,温润而柔软。

    “大公子困了便回屋睡吧。”

    平嬷嬷牵着少年的手,素来淡漠地眉眼间隐约浮起淡淡的慈爱之色。

    “怎的一杯就倒了?”桂嬷嬷将食盒放下,见平嬷嬷从屋里出来,责备似地说,“你便欺又负大公子吧。”

    “大公子这几日练习颇为用功,该歇歇了。”平嬷嬷面色淡淡,把地上的箭支捡起收好,转头问桂嬷嬷,“昌平侯夫人可是买到符合规制的料子了?”

    桂嬷嬷笑了起来,压低声嗓道:“那位哪能这么便宜了她,你只看后面还有的磨呢。”

    第二日,去临县采买的几个小厮回了侯府,一堆人面容疲惫却两手空空,何氏的怒意终究忍不住,狠狠掷出盏茶杯,砸在一个小厮的脑袋上:“侯府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匹布料都置办不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厮们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外头的好料子都早早被人抢光,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冤,真冤。

    可何氏气急了,眼看就要把几人发卖掉。

    小厮几个哭饶起来,整个侯府后院里的奴才跪了一片。

    昌平侯进门就看见这么个场面,紧紧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哭闹不休,都成何体统!”

    “侯爷!”何氏心头一惊,站起身迎出去,“侯爷今日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

    昌平侯被几个奴才哭得头疼,烦闷地推开何氏坐到主位上,瞪她一眼说,“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让本侯今日成了全皇城上下的笑话!”

    何氏脸色青白,作为昌平侯正妻,她还是头一次被自己夫君这般数落。

    “都滚下去。”昌平侯将满院的下人挥退,只留何氏一人。

    “妾身哪里做错事让侯爷蒙羞了?”何氏红了眼眶问昌平侯。

    “哪里做错了?”昌平侯冷冷地抬眼看她,“派下人满皇城大肆采买进宫规制衣料的不是你?虽说平日里你是对老大冷淡了些,但本侯也不好说你什么,可是你看看现在你都做了什么!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本侯的夫人苛待原配嫡子,连着本侯都被外面那些人说三道四地笑话!”

    何氏腿脚站不稳,摇着头说:“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叫下人采买布料罢了,前阵子其它氏族不也纷纷去布庄跟绸缎铺里置办过?怎么轮到她这里,大家便都觉得是她苛待长子?

    何氏不清楚的是,那些置办布料的氏族不过是一些小家族的分支,家底并不深厚,那些符合进宫规制的料子这些人置办起来自然不会有人议论,但昌平侯府这种世家门第就跟他们不一样了。

    你说你是世家大族,可竟连一身合规制衣服都要临时采买,不是惹人笑话是什么?

    经营了十几年的贤良淑德的好面皮被一朝撕下,何氏彻底慌了。

    而昌平侯也因此在外面丢尽了脸,这时更不愿面对何氏这张让他心烦意乱的面孔。

    眯眼瞧了会何氏,昌平侯拂袖道:“等老大进了宫,你就去祠堂跪着吧!前几年没给卫氏上过一炷香,这回就好好在祠堂里给她祈福!”说完,昌平侯便起身离开。

    何氏不敢置信地惊声道:“侯爷!”

    昌平侯脚步不停,只过偏头冷着脸说:“这几日本侯会歇在菊院,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来找本侯了。另外,最近就罢了世子的请安,本侯给他找了几个夫子启蒙,你无事不要去打扰他的功课。”

    这是…侯爷要把世子跟自己隔开?

    何氏面色惨白,还想说些什么,却在昌平侯冰凉刺骨的目光中,浑身凄凉,如坠深渊。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昌平侯前脚走出后院,玉枝等贴身丫鬟纷纷惊慌失措地跑进院里。

    何氏浑浑噩噩的看向昌平侯离开的方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仿佛是生了病,来势汹汹的,卧床不起了。”平嬷嬷伺候在白果身边不远处,一边看白果笨拙作画,一边同桂嬷嬷低声说,“不过她那料子的事还没办好,得催。”

    “催也没用。”桂嬷嬷摇头,“别以为她倒了,那位就会心软几分。”

    平嬷嬷淡淡皱眉:“可这日子再短下去,只凭侯府的几个绣娘,怕是来不及。”

    桂嬷嬷若有所思说:“许是那位还有别的打算罢。”

    离白果进宫选秀还有两日,何氏虽然缠绵病榻,但料子的事却不会因为她的倒下而凭空变出一匹。两位教养嬷嬷好似是没瞧见她的病容,一日里要来催三次,到了后面,昌平侯更是叫人来给她传话,话里意思便是如果大公子因为没有穿符合规制的衣裳御前失仪连累了侯府,那她这个侯夫人,也就不用继续当了。

    何氏被下人递来的传话又惊又气到再次晕了过去,可等她醒来后,还是不得不催促下人四处寻找合适的衣料。

    而就在白果即将进宫的前一日,何氏几乎已经快被逼疯要放弃时,东街的永济布庄却新到了一批精致绸缎。

    “料子肯定符合规制,而且是南边时兴过来的新款花样。”打听到消息的小厮激动地跑进后院同何氏禀报说,“那掌柜还说,他们这次还请来了南边的绣娘,据说技艺了得,四人合力便能将衣服连夜赶制出来!”

    何氏躺在榻上,刚喝下药的她嘴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苦味。

    玉枝给她递了一枚蜜饯,何氏吃下,顾不上钝痛的太阳穴,语气急促:“那还不快把绸缎买下,请绣娘来做!”

    小厮听了,激动的表情下有略微的犹豫。

    “还愣着干什么!”何氏催他。

    小厮跪在地上说:“夫人,那掌柜还说了,这么一件衣服赶制出来,恐怕要花不少银钱。”

    一件合规制的新衣顶天了能花多少银两?何氏想也没想便说:“不管多少银钱,让他们赶紧做!府上银钱不够,就从本夫人的私库里拿!”

    小厮得了准,匆匆退下。

    正院里,玉枝伺候在何氏身边,脸上陪着笑,讨好何氏说:“果然是老天爷保佑,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

    何氏也终于露出连日来第一回笑。

    起码,她侯府夫人的位置还是坐得稳的。

    次日一早,永济布庄按时将新衣送来侯府,同时宫里的太监也抬着轿子到了侯府门前。

    白果穿戴好衣衫,被桂嬷嬷小心塞了一个放着点心的荷包在手里。

    “若是大公子饿了,便吃些里面的点心。”桂嬷嬷嘱咐道,“宫里不比外面,一言一行皆被众人看在眼里,大公子需谨言慎行,莫要轻信它人。”

    白果紧张地点头:“嬷嬷放心,我、我会小心。”

    平嬷嬷只替他仔细整理好发髻,没有说话。

    匆匆告别了何氏又远远对着昌平侯在的方向一拜,在略显局促而好奇的心情中,白果踏上青色小轿,在朝露中出了侯府。

    而此时的侯府中——

    账房跪在地上支支吾吾。

    “你再说一遍,大公子那件衣服,花了府上多少银钱?!”氏几乎喘不过气地问。

    账房苦着脸,磕磕巴巴道:“一共是,二、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

    何氏低喃着重复一句,想到侯府里的一年开支加起来都没有这般数量,瞳孔便猛地一缩,竟是直直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再次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