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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惯偷原以为自己看上的是两头肥羊,却偏偏没想到羊的确是肥, 可耐不住有人护着。抓住他们的侍卫眼看着就是训练有素, 十分不好惹, 惯偷们十分有眼色, 正要哭娘卖惨几句, 好叫人放了自己,但白果一声“静王殿下”喊出来,倒险些让他们吓尿了裤子。
“静、静王殿下?”为首的惯偷颤颤巍巍地重复道。
要知晓静王声名在外,皆传他是性情乖癖,暴戾无常的脾气,他们不过是盯上了两个以前从未在京城里见过的双儿罢了, 怎么就惹得这尊煞神出来做那英雄救美的人了?
这边几个惯偷还被吓得没能回神,紧扣着几个惯偷手腕的侍卫,却冷漠地看着几个偷子, 恭声向谢临的方问道:“殿下,这几人要怎么处置?”
谢临看向几人,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地淡声道:“天子脚下胆敢行偷窃之事, 便将他们押送官府问审。”
“静王殿下饶命!”
几个惯偷哭爹喊娘似地惨叫, 惹来街上许多百姓的围观, 偏声他们平时作恶作得多,又是京城里最有名的些个地痞无赖,这回终于不长眼偷到了贵人身上被当场抓住问罪,不得不谓是大快人心。
街中央站了不少人,谢临环视一圈, 与侍卫首领点点头,对方便抓着惯偷们先离开了,而围观百姓在之后也接连散去,只是仍时不时有那大胆的总把眼神往谢临与白果几个身上落。
白果对别人落在自己身上带有探究的目光总是不习惯,谢临走近他一步,替他挡开周围的视线,低声道:“先离开这里,我们到别处说话?”
白果立马点了点头,又看向卫良阴,眼中询问:“表哥?”
卫良阴虽不喜谢临挨得自家表弟那般近,但他也看出白果的不自在,而且谢临先前还帮他们抓了那几个惯偷,于是姑且点头道:“先走吧。”
虽然已经过了中午,但这会儿却也是不少贩夫走卒刚摆摊的时辰,离了先前的那条街市,再路过一条小巷,豁然开朗的长街上更是繁华,行人熙熙攘攘,仿佛稍不留神就能与同伴走丢了去。
“先前真是多亏静王殿下了。”走在拥挤的长街上,卫良阴将谢临与白果两人隔开,脸上笑容得体地说着场面话,自谦道,“刚才要不是静王殿下的侍卫突然出现,想来那几个偷子我一人也难以全制伏了去。”
白果闻言,眸中满是惊讶:“表哥方才……也发现那几人了?”
“那是当然。”卫良阴轻撇谢临一眼,笑眯眯跟白果说,“便是没有静王殿下,表哥一样能护你周全。”
他这几句话,一是将谢临替白果英雄救美的名头模糊了去,全将功劳牵扯到了那几个无名侍卫身上,二则是重点表示即便没有谢临出现,那几个偷子也得逞不了,好以此来证明自己肯定是要比静王这野男人靠得住。
谢临不是不懂卫良阴话里暗含的小把戏,但却只轻笑一声道:“卫小公子自然是身手不凡。”
“表哥厉害。”白果也跟着点头说。
卫良阴见白果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丝毫不再分给那静王,这才在心里满意了。
至于谢临,却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边,一时安静。
“果果,你想不想吃糯米团?”走路走到一半,卫良阴突然道。
白果愣了一下:“啊?”
“走了半天好饿,果果你不饿吗?”卫良阴皱皱鼻头。
白果摸摸肚子:“……是有一点。”
卫良阴见白果说饿,笑了起来,挑眉看向谢临,缓声道:“能劳烦殿下身边的奴才跑走一趟,替我们买些吃食吗?”
谢临不知卫良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点点头对身边的近侍道:“去买两个糯米团来。”
卫良阴说:“不止不止,静王殿下有所不知,果果还喜欢吃茯苓饼、无花果、煨蕃薯、云片糕……”
白果面色通红,拉扯住卫良阴的袖口:“表、表哥……我没想……”
卫良阴忙打住他:“哎,是我记错了,那些都是你不爱吃的。”说罢又偏头看向谢临说,“其实表弟他最喜欢吃的还是街角那家点心铺子里的栗子酥。”
“是吗?”谢临看了眼卫良阴,见对方眼底是硬撑着的心虚,倒也不拆穿他,只是对白果说,“那家铺子的栗子酥倒是京城一绝,可以尝尝看。”
卫良阴闻言,眼睛一亮道:“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走累了,想歇歇脚,可否请劳烦静王殿下走一趟。”
谢临轻笑:“有何不可。”
敢劳驾当朝静王亲自做跑腿买吃食,卫良阴还是第一人。
白果觉得不好,正要开口去拦,却被卫良阴拦住咬耳朵说:“果果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这静王若是肯给你买点吃食都不愿,还嫁给他做什么?只看他长得好看吗?”
白果张张嘴,小声道:“这……是陛下赐婚。”
“那也可以是反悔的。”卫良阴撇嘴说,“老爹别的不行,可是在陛下面前还有几分薄面,总不能我卫家替他谢家征战几十年,到头来竟然连后人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吧?”
白果心下有些急了:“可是……可是静王殿下人很好。”
“他哪里就好了?”卫良阴点点白果的额头道,“给你送点吃的喝的就是好人了?你没听过京城里都是怎么传他的,性情暴戾,喜怒无常,府上的人一个不好说砍头就砍头,说杖毙就杖毙……就这样,你还觉得他是你良配?”
白果脸色一白,摇头说:“静王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卫良阴叹口气,想到进京前亲爹卫西洲曾经暗中查到的一些事,知晓那静王眼下恐是心怀大位,便更不想让自己单纯的小表弟陷进复杂的宫闱纷争中,只咬咬牙道:“总之静王不是什么好人,果果你且看着表哥怎么让他露出真面目吧。”
白果愣愣地看着卫良阴,抿着唇,面色苍白着不说话。
卫良阴看得心疼,忙拉着白果,转移了话题说:“果果你快看,那边有杂耍!”
白果依言看去,隐约只能看到高抬脚尖抵着圆盘的女子站在另一个男子的肩头,动作看起来危险极了。
卫良阴是个爱热闹的,街市上有买杂耍的艺人,他乍一瞧见便忍不住好奇地拉着白果往人群里凑,不过他许是低估了百姓们看热闹时的热情,不只是他想挤到人堆前看个究竟,别人也是一样的心情。
于是挤着挤着,白果很快便跟卫良阴挤散开了。
“表哥?”
白果站在人群中,左右看不到卫良阴的身影,拧着眉鼓着勇气稍微大声地喊。
“小公子这是第一回来看杂耍,跟家人走散了?”白果身边,一位中年大婶抱着自家三四岁的小儿子,还在垫着脚往前看,嘴里还游刃有余地磕着瓜子,安慰白果说,“小公子你别慌啊,眼下人堆里乱,找人不好找的,不如就在这原地儿等着,等这杂耍完了,你许就能找着人了。”
周围拥挤的全是人,白果没太多安全感,脸色有些白。
那中年大婶儿也是好心,见他身上穿的料子都是顶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跑出来玩的小公子,于是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就要塞白果手里,还说:“小公子莫怕莫怕。”
白果正要局促地向这大婶道谢,却没想到前面的杂耍的艺人不知又做了什么,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跟呼喝声,人潮再次剧烈涌动,那抱着孩子的好心大婶儿也不见了。
但是那婶子的一番话到底让白果暂时压住了心底的不安与对人潮的惧意,他试探着人群外面走,却发现逆着人潮远比顺着走更加艰难,甚至在他往外走的时候,一些被挤到的百姓也被挤了出去,于是有的人便耐不下脾气道:“谁呀!谁呀!能不能别挤了!嗨,你这小公子这是往哪里走呢!”
白果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局促不安地低声跟人不停道歉,直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声在身后响起,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突然附上他的手背,扣住他的手指。
“为什么我一转身的功夫,你总是会变不见。”
谢临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言语中似是有些无奈跟责备。
白果转过身,似是不敢置信谢临竟然找了过来:“静王殿下……”
谢临闭了闭眼,上前拥住白果,几乎是将全部人揽在怀中,复又低声道,“不怕了,我带你出去。”
白果手指微微蜷缩,额头抵在谢临的胸前。
他心底本来还是怕的,乍见谢临突然出现在眼前,便忍不住抿着唇默不做声地红了眼。
谢临心底叹气,他知晓少年一向胆小,方才一个人在人潮中还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眼底隐隐的责备尽数变成了无可奈的心疼,所有心绪最终不过化作一道叹息,温柔地揉了揉怀里少年人的头发。
待两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谢临身边的几个奴才焦急地上前道:“殿下跟大公子没事吧?”
谢临松开白果,见白果身上衣服虽有些乱,但神色还好,便摆摆手说:“无事,卫公子可是出来了?”
几个奴才摇头说:“奴才们一直守在这周围,未曾见到卫公子的身影。”
谢临闻言,眼底略微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这丝情绪在他眼中转瞬即逝,他人尚未发现之时,谢临便又低头看向白果,语气中含着些轻哄的意味道:“卫公子许是还在人群中看杂耍,我给你买了栗子酥,先吃吃看?”
栗子酥一直被谢临放在怀里,白果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没回过神,便看到谢临不假身边的奴才的手,亲自拆开油纸包,拿了个尚还冒着些热气的点心,喂到自己唇边。
……仿佛须臾前人群中的无措与迷茫仿佛全都是假象,只有眼下谢临在耳边的轻哄才是真切而有温度的。
白果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张张嘴,便被谢临轻笑着喂进一口甜甜的糕点。
“好吃吗?”谢临低声问他。
白果只尝着嘴里的甜味儿了,耳朵边净是谢临呼在耳边的热气,耳尖连着红了一片,半晌才抬眼看向谢临,小声说:“甜的……可不可以,再吃一块?”
谢临笑了笑,将油纸包里的栗子酥露出来:“还有很多。”
白果抿了抿唇,便要去拿,不想被谢临拦开手。
“上面油多,莫要沾脏了手。”谢临如是说着,修长的指尖却又再次沾上那所谓油多脏手的栗子酥表皮,捏起一块喂到白果唇边,笑着说,“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二更在濒临吃键盘的路上
但是键盘吃了就没有更新了
所以
就先不吃它了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