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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克男抿嘴不说话,一身低压的气息走到墓室边上,伸手小心翼翼沿着石壁仔细摸索。
严嘉举着手电四处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状,只能屏声静气看着他的动作。
不出一会儿,只听他发出低低的一声笑:“找到了。”
陈皮咦了一声,走过去看究竟:“找到什么了?”
“门!”夹克男言简意赅道,又拿手电照向严嘉,“走吧。”
严嘉思忖片刻,走过去时,他已经将石门推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似笑非笑道:“女士优先。”
严嘉暗骂了一句无耻,但齐临下落不明,她也只能壮着胆子迈步朝里面走去。
越过石门,举着手电一看,才发觉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地道,看不到尽头倒不是因为长,而是前方不远就是拐角。
严嘉小心翼翼在前面走着,走到拐角处试探叫了一声齐临的名字,但除了她自己的回音,并没有其他动静。
她只能继续往前。
又到一个拐角处时,严嘉停下来,转身对后面两个不紧不慢跟着她的男人道:“怎么办?”
原来这不是之前那样的拐角,而是分了两个岔道,一左一右。
夹克男举着手电走上前,往两边照了照,又朝地上看了看,轻笑道:“两边都有人走过的痕迹,你看看哪个更像你男朋友留下的。”
严嘉皱了皱眉,朝地上看去,她带齐临去买过鞋子,知道他的脚码是多大。可南方地下微微潮湿的黑色泥土,虽然看得出来有脚印,但毕竟不像干燥的泥土灰尘地面,要看得出具体的形状实在困难。
她摇摇头:“要不然我们分头去看看情况?”
夹克男扶额想了想:“行。”说着转头对陈皮道,“你去右边,我和这位女士去左边。”
陈皮探头往左边黑乎乎的地道看了眼,支支吾吾道:“还是一起走吧,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的慌。”
夹克男噗嗤一笑:“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难不成真的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顿了顿又道,“我们都慢点走,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大叫,我马上过来。”
陈皮大概是看找不到什么借口,不情不愿点头:“行。”
见陈皮往右边走去,夹克男拉了拉严嘉的手臂:“我们也快点走,别耽误时间。”
但是两人才刚刚走了几步,就忽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喊。
夹克男拉着严嘉的手一紧:“陈皮!?”
说完,直接拖着严嘉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当两人跑进刚刚那右边的通道不到几米,只见手电光下,陈皮躺在地上,脑袋上正在淌血,看到来人,连滚带爬抱住夹克男的腿:“老大,鬼……真的有鬼!”
“怎么回事?”夹克男将他拖起来,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皱了皱眉。
陈皮捂着头道:“我刚刚走到这里,头上忽然飘来一个黑影子朝我撞来,真的是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夹克男蹙眉问:“你确定不是我们抓的那小子?”
“怎么可能?”陈皮哇哇大叫:“这黑影子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再说了那小子那么人高马大怎么可能飘起来?”
夹克男思忖片刻,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别怕,肯定不是鬼,是有人装神弄鬼。现在这地底下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别人。”说着又转头对严嘉道,“你男朋友不见估计也是跟这个有关。”
严嘉本来就一直提着一颗心脏,又害怕又担心,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脑子更乱,抓着捂着脑袋哀嚎的陈皮道:“撞你的人去哪里了?”
陈皮恶声恶气道:“就往里面去了!”
严嘉将他一推,拔腿就往里面追。
“我草!”陈皮啐了一口,还未落音,已经被夹克男抓着追了上去。
严嘉跑得很快,这条道七弯八拐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至于陈皮说的黑影,半点痕迹都没发现。
夹克男追上她时,声音带着怒意,抓住她:“不要乱跑!”
严嘉根本就不理会她,蹲下去看地上的痕迹,这回倒是真看到了一点印记,很淡很浅,比照他们刚刚的足迹,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踏出来的。
夹克男也蹲下,拉起严嘉仔细照了那地面的印记往前走,走了几米又是一处拐角,只是当他们拐过来时,地上的印记忽然消失。
然后忽然像是有一道劲风吹来。
“小心!”夹克男一声高喝。
砰砰两声,陈皮已经再次倒地。
夹克男眼明手快,松开严嘉,扑上那道准备往来时方向逃离的黑影。但那黑影当真如陈皮所说,轻得如同鬼魅一般,刚刚被抓住衣襟,却只是一个转身便挣开。
暗道并不宽敞,打斗的动作应该很难施展。可当严嘉举着手电照向缠斗的两人,却发觉这两人动作都敏捷迅速,在这地道内都不受禁锢,显然都受过专业训练。
夹克男的动作攻击力很强,但对着那看不到脸孔的人,却像是拳拳打在棉花上,他自己已经气喘吁吁,却仍旧没有将对方伤到一丝半毫,只不过他到底身手不一般,那人也一时没有脱身逃开。
陈皮反应过来,爬起来上前帮忙,但一近身便被一脚踹开,倒在地上半天嗷嗷直叫动弹不得。
严嘉不敢上前,只能举着手电质问:“你是什么人?把齐临弄哪里去了?”
借着手电的光,她隐约看出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户外装,头上戴着一定黑色鸭舌帽,脸上缠着一方黑巾,完全看不出模样。
他对严嘉的质问没做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夹克男不小心被打倒在地。可就在那人要逃走时,忽然碰碰响起两声刺耳的枪声,伴随着严嘉和陈皮下意识的尖叫。
此时夹克男喘着气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支手枪,刚刚那两声正是他开枪打在那人旁边的地道壁上。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笑道:“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走,不然别怪子弹不长眼。”
那人倒是站住了脚步,但没有转身,只是稍稍停留,似笑非笑轻蔑地哼了一声,下一秒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前方的黑暗中跑去。
夹克男也不迟疑,连开三枪,又起身往前追去。
严嘉和陈皮顾不得其他,也迅速跟了上去。可没过多久,前方便没了动静,显然那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夹克男低下身,检查了一下地面,笑了笑:“有血迹,看来是打中了,我们慢慢找就可以,肯定跑不了多远。”
严嘉在他后面喘气,皱眉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连枪都有。”
夹克男将枪收回自己腰间,似笑非笑道:“一个抢劫犯有枪很奇怪吗?”
陈皮也似乎嘲弄似地笑了笑:”怎么?怕了?”
严嘉抿嘴不出声。
夹克男又道:“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人放火。”说着举着手电来回照了照,“我们把这条暗道再好好走一遍,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仅要找到那个人,也正好找找你男朋友!”
一直没见到齐临的踪影,严嘉也实在担忧,点头嗯了一声。
不过另他们意外的是,虽然这条地道不知是用来做什么,但表面看来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走了十几分钟才发现,原来就是一个环形的地道,在之前左右分叉处,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是绕了一圈抵达原处。
只是,他们走了这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中枪的人,也没有看到齐临。
夹克男想了想,拉着严嘉朝墓室的方向往回走,果然看到那墓室中央石棺处,有一个人影。
严嘉惊叫:“齐临!”
齐临从石棺旁边站起来,道:“你怎么下来了?”说着又对那两人到,“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夹克男眯眼看向他,又拔出枪指着他:“那个人呢?”
齐临耸肩道:“我追了,没追上,应该逃走了。”
夹克男怒道:“逃走了!”
齐临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他好像受伤了,应该就从刚刚的盗洞逃出去的,你的人不是在上面吗?我想他逃不掉的,所以就没追了。”
说完,他又蹲下身去摸那石棺。
严嘉吓得大叫:“小心别动!”
但那顶上的铁钩并未掉下来,她这才松了口气。趁着旁边的人心思不在她身上,她立刻跑到齐临身边,拉着他道:“这里有机关的。”
齐临点头:“我知道,刚刚我一直在琢磨这个,已经被我解除了。”
严嘉无语,别人都快紧张死,他倒是有闲心,想了想又小声问他:“你刚刚下来之后,怎么忽然就没音了。”
齐临回她:“我一落地就听到好像有人,立刻追了进去,不过在里面地道绕了几圈也没追上。”
“我叫你你都没听到吗?”
齐临摇头:“没有。”
严嘉无语。
那两人在他们谈话间已经走到来时的路,准备出去。夹克男不耐道:“还不快走!”
齐临赶紧将严嘉护在自己身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挟持她的。”
夹克男轻嗤一声:“东西都被人抢走了,劫持你们还有什么用?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一起出去。”
齐临把严嘉挡在自己后面,四个人翻过之前的石堆,来到盗洞下方。陈皮朝上面叫了几声,但是竟然没有人回应。
“我草,不是吧!人不见了?”他抖着声音骂了一句。
夹克男大约是知道出了什么事,也咒骂了一声:“行了,自己爬上去。”
陈皮讪讪:“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高怎么爬啊?”
夹克男大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笑了笑,转向齐临:“我知道你能爬,这样吧,你爬出去拉我们上去,我不会再为难你们。”
齐临哼了一声,把严嘉挡在自己身后:“我为什么要拉你们上去?”
夹克男慢悠悠拉出那把枪:“你说为什么?”
齐临哼了一声,手脚攀上洞壁,但爬了两步,不忘恶声恶气道:“你们不准凶我女朋友。”
“行了,赶紧上去吧。”
野人就是野人,二十来米的土石盗洞,齐临徒手花了几分钟就顺利爬上去,过了一会他从上面丢下绳子。
夹克男让陈皮先上去,顿时陈皮一阵感激涕零。
严嘉刚刚跑了那么一通,浑身没力气,也不管身后的洞壁多脏,靠在上面,似笑非笑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夹克男嗤笑一声:“抢劫犯、盗墓贼,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严嘉道:“一个跟上面那几个人混在一起的抢劫犯,戴着一块几十万的陀飞轮表,是不太看得出来。你那支枪我也注意了一下,质地看起来不错。”
夹克男笑得更厉害:“怎么?干我们这行的就不能戴一块名表?枪的话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都买得到。”
严嘉笑了笑不再出声。
两人沉默了片刻,上面已经有了声音传来:“老大,快上来!老三他们确实出事了!”
夹克男眼光一闪,抓起绳子往上爬去。
于是下面就只剩下了严嘉一人,这种感觉比刚刚还恐怖,好在不久之后,绳子就抛了下来,齐临趴在上面喊道:“严嘉,你把绳子绑在腰上,我直接拉你上来。”
严嘉照他的说法做好,系好绳子后又紧紧抓住,齐临像是从井里打水一样,虽然不算太轻松,但也顺利直接将她给拉了上来。
严嘉刚趴在洞口地上,就听到陈皮啐了声:“我草,这家伙是不是人啊?力气这么大!”
而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见到地上躺着两人。大约是昏倒在地,夹克男正在努力唤醒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人终于缓缓醒来。
夹克男赶紧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三和小个子揉了揉脑袋,似乎很痛苦地回忆:“有个人忽然从洞口冒出来,我们没防备被他打晕了。”
夹克男咒骂了一句,起身打着手电检查周围:“不对啊,明明在里面受伤流血了,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
老三后知后觉问:“老大,东西找到了吗?”
夹克男未回答,陈皮已经先大骂开口:“被人抢先了!就是打晕你们的人!”
“啊!”老三和小个子异口同声。
夹克男过了许久才沉声开口:“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齐临将严嘉拉在自己身后:“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我拉你们上来,你们不再为难我们。”
夹克男轻嗤一声:“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不过这里这么远,难不成你们还打算独行?走出去我们用车子将你们送到大路上。”
“你们会这么好心?”齐临怀疑道,他转头对上严嘉,“我们要不要跟他们一起?”
此时严嘉心中已经有了一二,知道夹克男并非什么真正的抢劫犯,估计也不会真的对他们下黑手,便点点头:“我们坐他们的车,不然不知道要走多久!”
摸黑走出山里,已经是晚上半夜,到了小路上的面包车边,陈皮拿出之前的包,边打开便郁卒道:“老大,这次咱真就是空手而归了,就这点钱也不知还能吃几天。”
夹克男道:“没事,等找到机会我们再干一票。”
“也不知道那墓里的人是谁?太他妈恐怖了,被你用枪射中后竟然能爬出二十米高的盗洞,打晕老三他们,然后还没留下一点痕迹,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夹克男轻哼了一声:“是人是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抢走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
“去哪里拿啊?人都不见了!”
夹克男沉默不语。
正在翻弄包里财物的陈皮,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大呼小叫一声:“那两块玉不见了!”
齐临和严嘉本来坐在后面养精蓄锐,听他这么一叫,同时直起身:“什么?”
陈皮翻了翻:“老大,那两块玉真不见了。”
齐临凑上前,一把将他的包抢过来粗鲁地翻了一遍,果然他从小正那里得来的两块玉i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严嘉喃喃不可置信道。
夹克男眯了眯眼,忽然又笑了:“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齐临气急败坏地把包扔回给前面的陈皮,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继续睡觉。
陈皮被他砸得不轻,骂骂咧咧地想砸回去,但大概是想到他的力气,只得骂骂咧咧收了手。
此时正是半夜,车子开到大道时,夹克男忽然拍了拍前面的人:“老三,把车子停到旁边,我下去方便一下。”
车子停下,夹克男拉开车门,往黑漆漆的路边走去。而就在他消失在黑暗中的下一刻,前方忽然响起一阵警笛,老三手忙脚乱准备倒车,却发觉前后已经被两辆警车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