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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沈睿庭是太子放过来的人。
赵将军权衡之后，道：“不行，过于冒险。”
左校尉心里嗤笑一声，看向沈睿庭满眼都是鄙夷。
文弱书生，惯会纸上谈兵。
沈睿庭心里打定主意：“下官愿立下军令状。”
“真是胆大包天。”左校尉越发嘲讽。
真要是立下军令状，那就完全没退路了。
要么死，要么成功烧掉对方军营粮草。
烧掉粮草绝对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只有死。
赵将军沉默片刻，才问他：“你真要立军令状？”
“沈校尉，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军令状？”左校尉嘲讽问沈睿庭。
沈睿庭淡淡道：“左校尉若是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讲讲。”
左校尉气得磨牙。
好小子，等死吧！
其它人倒是没左校尉这般直言得罪人，心里却都觉得沈睿庭太狂妄太没脑子了。
不是生死关头，谁愿意立军令状？
就算想立功，也不用这么迫切，拿命去换吧。
赵将军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当着众多将领的面，他也不好劝，只能答应下来，让沈睿庭立了军令状。
沈睿庭将信交给李方：“替我收好。”
李方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去！”
他很坚持，然后就被沈睿庭一脚踹出来了。
李方很不情愿的看着沈睿庭带着百来个轻骑离开。
明明他也能骑马打仗，怎么就不带他呢？
李方再不甘，也只能听军令。
当天夜里，睿王的军队就动了。
赵将军一晚上没睡，让探子紧紧盯着睿王的一举一动。
到半夜时，一阵心痛袭来，正与众将领商讨对策的赵将军一头栽到地上。
营帐里众将领慌了，赶忙去请军医。
李方没资格进赵将军的军营，见军医一个个进了赵将军的营帐后，其它将领神色慌张，他心里直打鼓。
“赵将军不会病倒了吧？”
念头一起，他浑身一个激灵。
“不可能不可能。”
两军对战啊，主将若是病倒，他们危矣。
他安慰自己，可看到那些将领们越发凝重的脸色，李方简直要哭了。
很快，他就得到指令，大军撤退。
这下他能肯定了，赵将军真就是病倒了。
部队撤退时，李方一直留心查看，赵将军并未如同以往般骑马，而是坐上了马车。
李方这下是彻底慌了。
才得到消息的圣上也是急得直咳嗽，惹得太医们全围在大殿外，随时等着进去给圣上医治。
一旁照料圣上的皇后也着急，赶忙安抚：“圣上保重身子啊！”
圣上此时哪里能听进去这些，连夜将陈阁老喊道宫里。
两人不知在里头商量什么，大殿的灯亮了一晚上，第二天圣上咳出血了。
陈小桑再被召唤进宫，帮圣上把了脉后，欲言又止。
皇后只得带着陈小桑去旁殿：“如何？”
面对皇后，陈小桑丝毫不隐瞒：“圣上这回中毒已经伤了根基，身子还没调养好，又不知因为什么郁结于心，劳思过重，又伤了身子。”
这话皇后也听众太医说过。
可如今形势又是这般，想让圣上好好歇着也不成。
她忧愁问陈小桑：“可能医好？”
陈小桑想了想，道：“我看过张院正开的方子，很好，我再开也不会开出思考更全面的药方了。”
论温补养身子，张院正是最厉害的。
她特意叮嘱：“圣上要好好静养，不能太操劳，也不能过于忧郁，心情很影响病情的。”
再好的药，也得病患好好歇息才有效果。
皇后应了声，让魏公公将陈小桑送出宫。
等她回去，圣上已经与其它大臣在商讨战事。
她作为后宫，又不好干政，只能在偏殿等着。
这一等，又是一晚上。
圣上一晚上没歇息，第二日一早又去上了早朝。
再回来，脸色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
皇后眼圈泛红，抓着圣上的手就劝他：“圣上，您歇歇吧。”
皇帝心软了一瞬，想要开口，喉咙发痒。
不想让皇后忧心，他只能合上嘴，硬生生将咳嗽憋回去。
他只得简单应道：“朕有数。”
“太医们特特叮嘱，圣上万万要多歇息。”皇后恳求。
圣上心里叹口气，喊了身边伺候的人将皇后送走。
皇后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忧，擦干泪离开。
出了大殿，就见太子正急匆匆往这边赶。
皇后拦住太子，就道：“你与母后说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想找个由头揭过去，就被皇后堵了回去：“你莫要找由头骗我。”
太子顿了下，才道：“赵将军病危，军医束手无策，北征军群龙无首，只能撤退，被睿王察觉，一路追着北征军大，我军损失惨重。”
“赵将军究竟得了什么病？”
太子深吸了口气，才道：“心疾。”
若不是军医救治及时，赵将军怕是已经没了。
皇后一怔：“就不能再派一位将军去？”
太子道：“我正要去与父皇商议人选。”
他没说的是，北征军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半人马，军中士气全无。
想要找个能重振士气，又有能力的将军并不容易。
当时选赵将军，就是因着他年轻些，身子一向都好。
这回若是再找身子更差的，去了前线病倒，那就不是简单的没士气了。
皇后只能让他去忙。
太子对着她行了一礼，就匆匆去了圣上的大殿。
只是他们还没商量多久，一封封战报如同雪花一般一片片飞到宫里。
除了北征军外，另外三路远征军也并不算顺利。
皇帝一份份战报看过去，喉咙痒得厉害，他握着拳头堵着嘴唇咳嗽。
越咳越厉害，直到白色的绢丝帕子染了红。
太子赶忙过去帮他顺背。
皇帝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此时，他脸上已经带了病态的潮红。
太子不忍：“父皇，您歇息吧。”
皇帝却摇摇头：“这次大战，只能成功。”
他布局大半辈子，不能在这一刻失败。
若是输了，他们刘家的江山就被他葬送了。
太子紧紧蹙眉：“儿臣以为，同时与八王和胡人相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派人与胡人议和，全力与藩王为战。”
皇上正思索，肚子一股猛烈的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