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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列颠联合王国臣民亨利的船只携带了三名中国人员返航,霍崇好几年之后才明白这帮英国佬到底走的有多着急。这时代的基本操作是,多停泊几天,尽量卖掉商品。
而且此时还是春季,英国佬一路南下,要面对东南风。这也就是英国佬的船只非常善于逆风航行,这才能坚持着南下。
这部分知识有些是霍崇后来听华夏船队讲述,更多的是两年后返回的三名人员的每天日记里所写。
三名人员的日记里最初记载的大概只有如何晕船这一项,至于晕了多久,三人基本不明白。等他们不晕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完全不明白所以的土地上。
之后抵达印度,三人快被印度的酷暑热死了。好在东印度公司的人对三人十分尊敬,腾出当地非常好的宅子给他们居住,之后很快就送他们上了别的船,直奔欧洲而去……
亨利船长刚到这边,就询问最后有谁生了重病,需要动手术的重病。
艾德爵士听了亨利船长的问题,有些失望的答道:“亨利,难道是因为你没赚到钱,所以找比你更惨的人么?”
亨利船长这才将装在玻璃小瓶里的吗啡拿出来,在艾德爵士疑惑的查看目光中,介绍这玩意可以令人无痛做手术的功效。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找印度人实验么?”艾德爵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此有见地的观点让亨利爵士当即明白了面前的艾德能成为爵士并非是单纯依靠他个人的家族出身。
亨利船长抵达印度的第三天,殖民地就找出了一个非得进行手术才能活下来的印度仆人。如果是以前,这个东印度公司的印度就可以自生自灭去了,此时仆人却如同一个英国人,被送入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医生也是‘铁石心肠的外科医生’中的一员,把人捆起来直接刀砍斧剁的事情都干过,用注射器上的小针刺入病人身体,连和风细雨都谈不上,完全是无风无雨大晴天的和平。
没多久,平素里完全没人喜欢触摸的印度仆人开始如玩具般被好多人摆弄,其中不乏东印度公司在孟买的高级人员。这些人平日里别说触摸殖民地上的印度人,连印度人去吻他们的脚,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都会感觉恶心。
东印度公司的大佬们玩弄一阵后还是不太敢相信,这帮印度人可奸猾得很,各种想方设法的偷懒。或许这种呆滞状态是装出来的呢?有大佬问道:“真的没有反应么?”
医生没说话,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拿起了手术刀。大佬们一看这动静,都连退几步。
片刻后,大佬们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甚至别过脸看不下去。虽然这些殖民者都做过很多坏事,但是用刀片切割人体还是超出了大部分坏人的承受底线。毕竟么,坏人和变态还是不太一样的。
手术做完的当晚,亨利船长已经被孟买本地东印度公司副手请去吃完饭。三天后,那个做了手术的印度仆人没有死,孟买本地东印度公司的头头请了亨利船长过去吃晚饭。
虽然还不会汉语,亨利船长依旧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他并没有立刻谈论吗啡价格,而是要对方提出价格。
果然,对方提出的价格已经在亨利船长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亨利船长也没有急。对方第一次提出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价,之后的谈判就是把这个价格抬多高的问题。
光是谈判就花掉不少时间。最终亨利船长只留下一小部分吗啡给自己的船只用,其他的都卖给了东印度公司。
这并非是亨利船长最期待的结果。如果可以的话,船长宁肯将吗啡直接带回到联合王国去。在伦敦有太多的医院,尤其是皇家医院,会对这样的麻醉剂不惜重金。
但是还不到亨利船长这么尽情的时候,因为联合王国只有印度殖民地才出产鸦片。在那份宝贵的协议中,双方采取鸦片换吗啡。亨利船长如果不给这帮东印度公司的家伙些好处,他们也不会给亨利船长好处。
“船长先生,请过目。”一张印花合同纸推到了亨利船长面前。
船长打开看了几眼,果然如他所想,东印度公司的头头虽然给了亨利船长一个很不错的价格,却也用一个合同给亨利船长套上了新的枷锁。吗啡必须卖给东印度公司,由东印度公司向欧罗巴地区销售。
亨利船长轻轻哼了一声,却爽快的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一旦签署了这个合同,这笔利润丰厚的买卖就将落入东印度公司的手里。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合同签署完毕,东印度公司的头头一脸虚伪的笑容,“船长先生,你想获得什么商品的专卖权?”
亨利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是他所想要的。专卖权,意味着以后亨利可以获得某种特定商品的交易权力,当然不是垄断。东印度公司才不会这么慷慨,船长们能拿到的只是某种商品的一部分配额。
可即便如此,也是亨利船长这么一个并非贵族的人能够做到的极限。
“我想获得鸦片的专卖权。”船长答道。
东印度公司的头头并没有特别在意。鸦片在欧洲也是一种很常见的药物,在海员之中更是如此。
唯一麻烦的是,此时的鸦片产地乃是孟加拉。得有孟加拉分部那边运到加尔各答销售。但是这不重要,只要想到吗啡销售到欧洲之后能获取的利润,这点小小的麻烦完全能接受。
大清坤隆二年夏末,也就是西历1731年6月。英国皇家医院里接连完成了好几台手术,接受手术的病人们仿佛死掉一般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外科医生用各种刀具切开肉体,去除病灶。再将肉体缝合起来。
每一台手术,都有三四十人观看。主刀的医生与护士加起来也就是四五个人,其余的都是医学专家与其他外科医生。
当每一台手术结束后,看着病人安详的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内掌声如雷,这些被形容为铁石心肠的外科医生都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几百年来,无数医生都期待出现一种能够令病人在残酷手术中沉睡的药物。当这个梦想终于变成现实的当下,没有任何医生能够不高兴。
除了欢喜之外,外科医生们也的确没有其他的感情。
当然,这些只用一个小箱子就运回来的药物迅速得到了定价,其价格已经超过同等重量的白银。
在东印度公司的伦敦总部,东印度公司头目找了几个人私下谈话。很快,几人受命而去。
《每周新闻》的总编辑在自家喝着朗姆酒,与东印度公司的人谈着最近发生的奇闻异事,听到竟然出现了令人切开肚子而继续睡着的药物,这位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哪里来的灵异故事。”
东印度公司的人员淡然一笑,“阁下,您认识王尔德医生么?”
《每周新闻》的总编辑收起了笑容,他当然认识王尔德医生。面前这个东印度公司的家伙说的话可以不信,如果王尔德医生也这么说的话,那就不能不信。
东印度公司的人员心中暗喜,看来他的任务要完成了。1621年8月13日,英国出版商尼古拉斯·鲍尔尼和托马斯·艾克尔在国王的特许下,创办了英国第一家定期刊物《每周新闻》(又称《新闻周刊》),英文news作为新闻之意,第一次用于刊名。该刊的内容取材于荷兰的新闻书,主要是国外消息。
吗啡这样的药物需要的是宣传,东印度公司已经有段时间拿不出什么激励人心的真正发现了。让《新闻周刊》发布新闻的话,局面可就完全不同。
总编辑第二天就亲自去见王尔德医生,却得知医生正在做手术。总编辑本想等一会儿,却想起此行的目的,就问道:“难道是那种可以让病人不动的手术?”
“是的,阁下也听说了此事么?”医院的人员说起这个心变化,满脸都是自豪。
总编辑想了想,拿出了一枚小银币在手中抛了抛,“能让我也去看看么?”
事情如东印度公司所期待的,几乎在同一时间,《每日周刊》《牛津公报》《评论》,三份报刊上都介绍了最新的麻醉药物。
1665年,著名的《牛津公报》创刊,后来改名为《伦敦公报》,并作为政府公报。
1704年,著名作家旦尼尔·笛福创办了《评论》周刊,该刊作为政论杂志的鼻祖,也颇有影响力。
三份报刊上都出现了关于麻醉剂的消息,事情就不再限于只有医学界一部分,也不再限于东印度公司或者一小部分英国上层社会。
只要读过这样报道的人都被这神奇的药物所震惊。连续半个月,整个英国上层的酒宴、会面、沙龙里,都是谈论着这神奇药物的人。
原本屠宰场一般的手术室是众人避之不及的所在,然而医院突然接到了无数请求,那些绅士们低声下气的向那些之前令人厌恶的医生们请求,可否允许他们旁观手术。
等到有些绅士直接被吓晕在血光飞溅的手术室内,这药物的大名更如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英国上层,连中层都知道了有这样的药物。
而消息并非只限于英国。先是海峡对岸的法国,接着是其他国家的医生都听说了有这么一种解决了几百年夙愿的药物。
英国并非是外科手术的发源地,其他国家的外科医生们甚至并不看得起英国同行。于是他们从各个地方出发,前往伦敦。有些是想看看药物的效果,更多的是想戳穿这帮英国骗子的把戏。
正如东印度公司所料,吗啡的大名插了翅膀般在整个欧洲流传开来。随着更多医生不得不承认这种麻醉剂的确有作用,吗啡的价格同样如同插了翅膀般开始腾飞
最初价格介于同等重量的白银与黄金之间,很快价格就超过了同等重量的黄金。之后又超过了同等重量的上等宝石,最后价格已经超过了同等重量的上等钻石。
到了九月,至少西欧各个王室都知道英国东印度公司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种神奇药剂。甚至连英国王室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将这种神奇的药物置于东印度公司最有权势的投资人,也就是英国王室亲自审批的专卖权名单之内。
此时吗啡真正的协议签署者亨利船长已经驾驶着自己的船,运输了货物再次驶入即墨港口,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青岛港口。
已经无需哔哔,亨利船长很坦诚的询问谈判人员,“先生,您有多少吗啡出售?”
参加谈判的人都不知道欧洲发生了什么,谈判人员觉得面前的外国佬口气太大,不快的说道:“不是有协议么?”
“我愿意用白银购买多出来的部分。有多少,我买多少。”亨利船长诚恳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吗啡到底能赚多少,但是亨利船长明白自己的确能在这个贸易里头大赚一笔。而且海上生意这么危险,早早逮住一种能大赚的狠狠赚一笔,然后在英国买一片庄园,过着财务自由之下的幸福生活才是最好的日子。
中方的谈判代表不太能理解英国佬的这股子劲头,觉得事情不对的他就把谈判消息带给了霍崇。霍崇倒是不太奇怪,这世界上据说利润超高的贸易就是管制药物。
但是从真正的生意角度来说,没有什么比合法贸易的管制类药物更赚钱的商品了。
合法贸易永远都比非法贸易来的赚钱,因为合法贸易量超级巨大。就如一个新闻,连墨西哥毒贩都已经利用他们贩毒获取的暴利购买武器向军阀转化,进而控制牛油果以及铁矿之类的贸易。
贩毒一年挣几百亿美刀,铁矿一吨就算是100美元。可一年出口10亿吨铁矿的话,就是1000亿。一个铁矿公司的贸易额就超过整个墨西哥几十万毒贩赚到的钱。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即便如此,看到了亨利船长运来的鸦片量,霍崇也有些肝颤。稳了稳心情,霍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询问那个王八蛋,让他讲清楚到底怎么弄到的这么多鸦片。”
“都督,要不要把这厮杀了?”谈判人员赶紧说道。
霍崇这才觉得自己咬牙切齿的反应未免太凶狠了,不过作为中国人,提到大规模鸦片贸易的时候喜笑颜开才是不正常的吧。
收起凶恶的表情,霍崇叹道:“人别杀,但是问清楚东印度公司怎么弄到的这么多鸦片。告诉他们,我们其实未必要这么多。”
“都督,是要杀价么?”谈判人员继续问。
霍崇愣了愣,就觉得专业人士不愧是专业人士,便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报告就送了上来。鸦片早在唐代已有少量输入﹐元明时南洋诸国贡品中也有此物﹐但均作为药材使用。西方殖民国家向中国贩运鸦片﹐最早有葡萄牙和荷兰﹐他们以澳门为据点向中国输入。
到18世纪﹐英国对中国丝茶的需要日益增加﹐而其工业产品在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的中国却很难找到销路。为了扭转必须以现金抵消贸易差额的局面﹐英国及其商人就积极发展毒害中国人民的鸦片贸易。
由于东印度公司的船只被禁止运送鸦片到中国,所以在孟加拉地区生产的鸦片要先在加尔各答出售,再在那里运到中国。
谈判代表也是经验丰富,甚至套出了价格。一箱印度鸦“公班土”成本仅二三百卢比﹐在印度的拍卖价格为1785卢比﹐在中国的卖价达2618卢比。
“妈了个x!”霍崇忍不住骂了起来。但是很快就不再骂,省的有人会错了意,把英国佬给杀了。
但是生气还是必然的。在1731年后的事情还没发生,但是霍崇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输运印度鸦片进中国被视为发财快捷方式。怡和洋行﹑沙逊洋行等外国企业均以私贩鸦片起家。鸦片贸易使英国改变了对华贸易的入超地位﹐单靠鸦片一项﹐就接近抵消从中国进口的全部货值。而鸦片贸易又为英属印度政府增加了一笔巨大的收入。1829年鸦片税收超过100万英镑﹐占英印政府岁入的1/10。英国商人以走私鸦片所得资金﹐从中国向英国本土输入茶叶﹐使英国政府每年增加数百万镑茶叶税收。英国资产阶级一面强迫印度农民种植鸦片﹐输往中国﹐一面又向印度大量倾销棉纺织品﹐利用印度农民种植鸦片的收入﹐为英国的工业品寻找出路。
这次亨利船长运来了五十吨鸦片,货真价值的五十吨鸦片。据说这位船长是用尽了所有资源,准备干了这一票之后后收手。
如果是在新中国,一次搞这么多鸦片,这位船长得被机关枪打成粉末。但是这次,他还算是幸运。不会死,而是会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