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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领兵杀出,前往救援傅士仁。杨恪见来了援兵,当下分出三四百骑前来冲击刘贤军阵。刘贤见状,长叹一声,只得领兵与敌骑交战,同时发旗语叫傅士仁收拢部队,前来与自己会合。
傅士仁此时落入下风,仅只在勉力支撑而已,看见刘贤旗语,急忙领兵且战且走。正在此时,兜到下游的贾信却已领兵杀到,迅猛冲阵,傅士仁遭到杨恪、贾信两面攻击,顿时再也立不住阵脚,往上游溃败而来。
刘贤见状,急忙发旗语叫傅士仁领兵从侧方浅水处退走,切莫冲撞自家军阵。
傅士仁虽非名将,但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当下领兵往浅水处跑去,贾信催动骑兵,在后紧追不舍,逃得慢的傅士仁兵马尽皆被砍倒在地。
刘贤见敌军骑兵大举砍杀而来,心下也有些惊慌,眼看傅士仁之兵已经逃过去了数百,当下刘贤也领兵开始且战且退,杨狼与副将狼忠亲自断后。杨狼挥舞长刀,状若疯虎,勇不可挡,狼卫的一众光头亲军也都奋不顾身,面对骑兵,竟不稍退,悍不畏死地举矛猛戳。
长矛足有丈八,竖矛如林,骑兵也不敢靠近,狼卫士兵就这么逼刺着敌军骑兵退回了扎马钉阵,鱼贯往绊马索阵内撤去。
贾信杀散了傅士仁的残军,复来战刘贤时,却见刘贤已经领兵快要撤走了。贾信当即勃然大怒,责问杨恪道:“我军之所以舍弃庞统,而来此伏击,为的就是擒杀刘贤。如今刘贤就在前面,你等为何迟疑不进?”
杨恪道:“刘贤亲军皆穿铁甲、持长矛,正好克制我军骑兵。众军无法靠近厮杀,故而只能眼看着他退走。”
贾信斥道:“为将者岂可贪生怕死?敌军出了营垒都不敢攻击,等他会合诸军,结成阵势,我军岂不是只能无功而返了?”
当下贾信催动骑兵,准备趁着刘贤之军回阵,阵前的扎马钉和绊马索都被暂时撤除的有利时期,追着刘贤之军冲杀进去。
贾信一声令下,数千骑兵顿时纵马而来,刘贤兵马此时正在进营,望见敌军大举杀来,刘贤生怕军阵崩溃,当下急令士兵止步,返身列阵,竖矛抵御。又命飞羽卫分列左右,放箭阻击敌骑。
此时刘贤率领的狼卫卡在军阵的缺口处,右边是唐白河,其浅水处还设有一圈绊马索,绊马索阵之后是惊魂未定的傅士仁残军。左边则是扎马钉阵,飞羽卫正在扎马钉阵之后列阵放箭。而木鹰率领的鹰卫则持枪在旁警戒,并随时准备增援狼卫。
曹军骑兵在贾信的强令之下纵马而来,面对密实如林的长矛,众骑兵都心里发憷,冲到近前,奋力挥刀,欲要砍开长矛,继而冲进去砍杀其中步兵。
然而长矛如林,劈开了前排的长矛,还有后排的。况且劈开身前的长矛,长矛斜着摇晃到旁边,又会指向旁边的骑兵。总之,如此冲阵,伤亡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古人计算过车兵、骑兵与步兵的战力对比,得出了一车当十骑,一骑当四步的结论。当然这是在中原平旷之地,利于车兵、骑兵纵横的地方,并剥离开营垒工事、兵种配合等因素之后,理想状态之下的战斗力对比。
不过这里所指的骑兵,也是指没有高鞍马镫之下的轻甲骑兵,而不是各种骑兵装备都成熟之后的重骑兵。
而在此时的唐白河畔,刘贤率领着装备精良的铁甲步兵,战斗力比之普通步兵要高一倍,又有飞羽卫的精锐弓兵在后掩护,再加上江边地形虽平,但多石子淤泥,也对骑兵造成了些限制。因此在战斗初期双方竟然打成了平手。
贾信看见大怒,对副将杨恪道:“以骑战步,岂有不胜之理?!为将者不身先士卒,士兵也必不肯死战!你是副将,正该领兵冲阵,还不快去!”
杨恪看了看前方激烈的交战场面,也自有些心惊,对贾信道:“观刘贤亲军,其战斗力绝不在当年的大戟士之下。大戟士面对白马义从固然惨败,但我军骑兵也不精于骑射,如此冲阵,与敌军步兵换命,实在不值。”
贾信怒道:“你何敢胡言乱语,乱我军心?再敢迟疑,军法从事!”
杨恪闻言无奈,只得催马上前,领兵冲阵。众骑兵见副将身先士卒,顿时士气大振,纷纷跟随杨恪努力作战。在一线作战的狼卫顿感压力陡增。
刘贤心下焦急,指着杨恪,回望塔利道:“看见那员骑将了么?给我射死他!”
塔利闻言,当即张弓搭箭,照准杨恪怒射,箭到处,正中杨恪面门。杨恪顿时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被自家骑兵践踏而死。
眼见将领战死,众骑兵心下大骇,纷纷勒转马头,向后逃去。贾信见状大怒,挥刀劈死了一名擅自撤退的骑兵,大声呵斥其余士兵返身再战,否则军法从事。众骑兵无奈,只得迟疑着掉转马头,准备再次冲杀。
此时刘贤趁着敌骑暂退,急忙领兵撤回了绊马索阵之后,木鹰适时领着鹰卫重新牵起绊马索,洒上扎马钉,将这一段缺口给补上。
刘贤见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看了看身前的狼卫,就刚刚两三刻钟的激战,居然就战死了百余人,活着的也近半带伤。
这些原本是南蛮奴隶出身的亲卫,真的是在舍命奋战啊!
刘贤心下感动,但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当下急令鹰卫与狼卫混编,列阵在前,飞羽卫继续射箭阻敌。同时命傅士仁集结残军,也上前来助战。
却说贾信呵斥骑兵返身再战,然而众骑兵心下犹豫,虽然返身,却都在铁钉阵前逡巡不前。贾信见士气已失,心下无奈,却又惧怕冷箭,不敢亲自上前领兵冲阵,鼓舞士气,只得催马绕着刘贤军阵观望,希望能找到破绽。
然而刘贤戒备甚严,贾信无计可施。双方正自相持,就见唐白河下游鼓角齐鸣,有一支船队杀到,却是吕介闻听刘贤被敌军骑兵袭击,急忙赶来救援。
吕介船队靠岸,派出先登船至浅滩上接应刘贤。贾信见状,心知今番已经不可能擒杀刘贤了,当下只得恨恨不已地领着骑兵撤走了。
刘贤见敌军走远,当下命令鹰卫打扫战场,一番清点,三卫亲兵战死近两百,几乎都是刚刚为了接应傅士仁而与敌骑短兵相接的时候战死的。而傅士仁的兵马经过大败之后,如今仅剩不到八百人,战损高达一千二百余人!!再看地上的敌骑尸体,倒在刘贤阵前的有六百多骑,而倒在傅士仁阵中的却仅有不到三百。
刘贤看得心下滴血,斥责了傅士仁一顿,随后不敢再轻兵冒进,当下与水军速度保持一致,水陆并进,继续往北去接应庞统。
当日傍晚,大军赶到两河口,庞统之军早已到了北岸,只是后方有满宠领兵远远监视,而河对岸又情况不明,故而庞统不敢贸然渡河。如今刘贤领兵到来,庞统顿时放心,先在河滩上筑起了营垒,令张嶷、董涂那领兵坚守,随后张南、冯习之军全部上船,恢复成为水军,分别在唐河和白河之上游曳。
满宠见刘贤、庞统水师强盛,只得领兵离了河岸,后撤十里扎营。
当夜天色已晚,刘贤本欲休息一夜,明日再接庞统之军回来。然而庞统却催促全军连夜渡河,水军不断运送辎重粮草和士兵,忙活至二更将尽,方才将所有人员物资全部运过河来。
随后庞统又催促刘贤将陆寨移往高处,水军船只则全部靠岸下锚,用缆绳固定在岸边的大石头上。
众军刚刚移营完毕,约莫三更过半,上游唐河、白河之水突然暴涨,淹没了原来立营之处。却是满宠见庞统之军精锐,早就打定了水淹庞统的主意,因此一路逼庞统至两河口,却并不着急进攻。
不过庞统计算着援兵将至,故而也顺水推舟,直入两河口,终于在水军的帮助下安然渡河,让满宠的精心算计完全落空。
当夜庞统分出一支兵马监视水情,其余兵马安睡。众军安顿完毕,刘贤却与庞统秉烛夜谈。就听刘贤道:“如今我在襄阳城下垒土为山,不断逼近襄阳城,预计再有五六十日便能夺取城池。倘若满宠援兵到达襄樊,我军便将前功尽弃。能否分兵沿唐白河驻防,将满宠之兵堵在北边?”
庞统摇了摇头,道:“如今曹操所置之荆州刺史李立领五千郡兵驻守新野,满宠后路无忧,有的是时间跟我们耗。但敌军尚有二千余人的骑兵,这支兵马飘忽不定,难以堵截。既有可能南下去增援樊城,也有可能绕道去汉水上游渡河,然后增援襄阳。倘若他突然杀到襄阳城下,与曹仁里应外合,我军必定大败。当此之时,我军战线不宜拉的太长。处处设防,便处处薄弱,反倒容易给敌军骑兵以可趁之机。不如收缩阵线,水军沿汉水布防,步军则全力攻打襄阳。”
刘贤闻言,点了点头,叹道:“骑兵战力强悍,机动性又高,实是我军大患。如今沿着汉水作战,我军还能依仗水军之力,与其周旋。但日后北进中原,水军无法抵达,形势必定更加不妙。看来,组建骑兵刻不容缓啊!”
庞统也赞同地道:“不错!步兵对阵骑兵,胜则无法追击,败又无法逃走。胜则小胜,败则大败,确实疲于应对!在我军骑兵没有练成之前,的确不宜北伐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