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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夫一声吆喝,一勒缰绳,马儿驻足,马车停在了祥林雅舍门口。
辰时初,阳光明媚,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祥林雅舍对门的十二门面皆开,里面的人干得也是热火朝天。
“这是你家,这个点了,铺门还未开,怪不得你连酒钱都付不上。”
苏谨言和十戒下了马车,十戒望着祥林雅舍四个黑色大字嘴上是碎碎念,他似乎终于知道了苏谨言为何这样穷酸。
苏谨言站在祥林雅舍门前,他眉心紧锁,这个点祥林雅舍的大门确为应是大开的。
苏谨言看向耳门,耳门也是紧闭着,门前无挂锁。
苏谨言扣着门栓敲响了耳门。
苏谨言敲了三下,他并未再敲门,他的眉心锁的更紧,苏谨言意识到苏林可能出事了,可他并不愿往这方面想,或许是苏林去了王家面馆又或是老周头家里。
可耳门无挂锁。
这一时,苏谨言稳了稳心神,他手按在门上加上了力道,咔嚓一声,耳门被苏谨言推开。
十戒感觉苏谨言的不对,他跟了上去却未言语。
苏谨言和十戒进了祥林雅舍,马车夫摘下了帷帽露出了一双精致的脸,明眸含着惑色看向耳门的方向。
苏谨言和十戒的行为让她意识到不对,祥林雅舍很可能出了事。
十戒跟在苏谨言身后,屋里并未见凌乱,苏谨言脚步却未停,他朝后屋行去,苏谨言推开了苏林的房间。
屋里陈设排得整整齐齐,棉被却被掀起,苏谨言的心里咯噔一声,苏林真的出事了,他急步往床 榻方向行去,伸手拿起床枕上的书笺。
廖廖几字。
城西南郊广陵园。
……
马车停在了老周头的家门口,马车夫并未下来,苏谨言和十戒走进了老周头的家里。
小庭中,老周头悠闲的摇着躺椅,身旁放了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有茶水。
春水进了厨房拿来了茶碗,为苏谨言和十戒倒上了茶水。
春水的眼里有光,百里明月眼色如井水无波,十戒的眼光尽在老周头的身上。
苏谨言并未端起茶水,这一时,他哪有心情喝茶,老周头是世外高人,苏林出了事,这事苏谨言想让老周头知道,若老周头能相助,苏林十足十就可安然无恙。
“苏林暂时不会有事。”老周头并未睁开眼睛,这初春的阳光暖和却也是愰眼睛的。“可你不能一直不去广陵园。”
老周头叹了一口气,又言道:“这事是苏林的劫,同时也是你的劫。”
老周头这话苏谨言懂,老周头并不能出手,相救苏林的事得苏谨言他自己去做。
苏谨言未语。
春水可急坏了,她有些嗔怒,春水看向百里明月嗔道:“姐姐,爷爷不去,我们去,广陵园就算是龙潭虎穴本姑娘也得去闯闯。”
昨时的打斗,春水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百里明月牵动了一下旧伤,老周头只是熬了两副药,便是药到病除,两位姑娘此时确实是神采奕奕。
百里明月不喜言,却冲着春风点了一下头。
这姑娘不错。十戒面不动色,却想着苏哥真牛逼,人长得不咋的,这身边的姑娘还真是个个生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老周头未语,闭目养神,这清风暖阳确实令人容易犯困。
“何时出发?”春水的语气仍是显得浮躁,对于老周头袖手旁观春水还是很生气。
春水是气话,可春水只是生气老周头不出手,苏林出事,两位姑娘知道了又怎会冷眼旁观呢?
可苏谨言另有打算,这事两位姑娘参与的话,这救人的事更是不好办。
苏谨言垂首沉吟一时,抬头看向气呼呼的春水,言道:“爷爷说的对,我不出现的话,林伯一时就不会有事。”
“你这不废话吗?”春水睁圆杏眼瞪着苏谨言,讥笑道:“你一辈子不出吗?”
春水话一出口,她就非常后悔,苏林出事,这个时候苏谨言比任何人都要急,她不该闹脾气的,可话已说出口,她不想收回,只是春水这一时很生自己的气,她垂下头不语。
春水的好心,苏谨言怎不知道,春水赌气的话苏谨言又怎会放在心里。
“广陵园自是非去不可,时间自是不能久拖,可这广陵园我们知道多少?冒然前去不但救不出林伯,恐会让林伯陷入真正的死境。”
苏谨言微思接而言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抓林伯也是冲着我来,我想了一下这事应不会是日月教所为,很有可能是官府之人暗中所为,广陵园我们皆是不知,待我今晚暗中前去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广陵园此时显然已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苏谨言自投罗网,苏谨言虽说是夜间前去,可他一人前去,这不是去送死吗?这一时春水怎能心安,百里明月心里此时也是暗暗思量。
“和尚最擅长逃跑,这做贼的功夫自然是一绝。”十戒神情淡然,他看着苏谨言,言道:“晚上和尚与你一道吧,带着你逃出来应是没问题。”
“不好。”.
苏谨言拍了一下脑门,这是关心则乱,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此时他可是在明,而对方虽在广陵园,他们实际上是在暗。
十戒不解,问道:“怕和尚拖了后腿吗?”
苏谨言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还真是惊着了不少人,唯一没惊着的自是闭目晒太阳的老周头。
“不是这个。”苏谨言朝十戒摇头,眉心一锁,言道:“这事我们暗着来只怕也是明,就算想暗着来只怕也由不得我们。”
十戒不语。
“这话何解?”春水看向百里明月,她未想到冷言不语的百里明月会有此一问。
“不对,不对。”
苏谨言围着小院踱起了步来,众人皆不语,苏谨言此时心神有些乱,这事还得他自己走出来。
春水和百里明月的眸光未曾离开过苏谨言的身上,两人皆是满眼忧色。
十戒此时如老僧坐定。
受制于人这事真的很难办。
苏谨言此时心神并非是乱,他还没有弄明白,既然他在明,他出现在祥林雅舍很显然对方知晓,可为何对方未有所行动?如若对方所想要找的人是春水和百里明月的话,应是早就知道她们两人的存在,还有为何他们只是抓了苏林让他去广陵园呢?
苏谨言看向春水和百里明月,看得春水和百里明月心里发慌。
可她们两人只是对上苏谨言的目光并未言语。
苏谨言只是看到了两双明眸里的关切之色,这一时苏谨言却仍陷在思绪之中。
苏谨言心道,难道对方并不知她们两人是为我所救,并不真正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又或者对方想从我的行动轨迹查出更多事来?
苏谨言看向老周头,老周头此时仍是闭着双目,暖阳下他似乎睡着了一般。
“爷爷,我现在前去可行。”
“行。”老周头此时睁开了眼睛,双手遮挡了一下阳光。
“她们若想去怎么办?”
苏谨言仍是看着老周头,春水和百里明月自然知晓苏谨言这话在说谁,春水急得站了起来,百里明月同样站了起来。
春水明眸带雾,她没有看苏谨言,而是看着老周头,冷静的问道:“爷爷,他若不在,春水还能活下去吗?”
满庭皆静,落针可闻。
许一时,沉静一时,苏谨言沉默了片刻看着春水叹道:“那就一起吧,龙潭虎穴我们一起闯。”
春水破涕而笑。
老周头闭上双目继续晒起太阳来,这阳光遮掩了老周头嘴角上的一丝笑意。
百里明月未语,她重新坐了下来,她的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阳光让她的俏脸有了一丝温度,如玉的肤色有了一丝血色。
得一知已足矣!何况是红颜知己!十戒感觉自己羡慕不来,谁让自己是个和尚呢?
……
马车行起往南城而去,小庭独留老周头一人闭目晒太阳。
开封西南城,包公湖水流过,马车沿包公湖南岸而行。
初春时分,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万物苏醒,这游湖之人甚多,马车只是缓缓而行。
“小师叔快看,风筝。”南宫依依欢而叫嚷:“风筝,风筝飞得好高呀!小师叔我也要。”
李相言还未应话,南宫依依便一路欢笑朝卖风筝的货郎跑过去。
李相言笑着摇头,便由着南宫依依欢呼。
这些天他们两人在西京大学府读书可被憋坏了,今时南宫文轩见天和日暖,便允许两人游湖踏春。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读书嘛不宜死读不出门,否则必定为书呆子一枚。
行路亦读书。
“吁。”马车夫清脆之声响起,她双手带紧了马缰绳。
马车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南宫依依不停躬身赔礼。
南宫依依一时不察,她差点被马撞上,这差一点自然是差上许多了,马儿怎会撞上她呢?可总算是南宫依依横过湖道逼停了马车。
幸好!没惊着马儿,这女扮男装的马车夫驾马车的技术活超绝。
“南宫姑娘,怎么是你?”苏谨言见马车停下,好似是撞上了游人,他便下了马车,这一看却是南宫依依在向马车夫道歉。
“苏先生。”南宫依依见马车上下来之人是苏谨言,一脸惊喜,笑道:“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受了惊吓。”
“没有,没有,南宫姑娘没事吧?”苏谨言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宫依依。
南宫依依脸上飞红,她想起了那日在西京大学府观水阁与苏谨言相撞之事。
苏谨言不明所以,他上前一步,问道:“南宫姑娘,你真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