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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支突如其来的骑兵队伍,董卓骇然色变。
董军的营地处于靠近细川河与渭水交汇口的位置,往上游走,是一片丘陵地带;董卓费劲心思筑起的拦水坝,就在两岸丘陵之间。拦水坝关系董军生死存亡,董卓自然不会忽视了此地的防御。在丘陵的出口处,就有一支为数近千人的步军,依托丘陵地形布阵。这个地方,也正好护卫着原先左翼李蒙所部的侧后方,二者互为犄角,互相保护着对方的侧翼,加上河岸边随时可以出击应援的马军,董卓自认为这一番布置也算得上万无一失了。
可是随后的战事让董卓再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世事难料。断后的大军兵败如山倒,两军在河岸上下杀得难解难分,滇吾的句就部此时从上游迂回而至,猛攻此地的董军,叫董卓根本抽不出兵力前往支援。而几乎就在同时,虎字营中突然分出一部骑兵,往上游的战场直扑过去,与滇吾所部成前后夹击之势。
董卓满面通红,一对细目被睁得滚圆,凶光四射,朝西北方叛军所在的位置,茫无目的地巡视着;“老边,老边,是不是你来了,出来见我,出来见我!”董卓发狂一般大吼着,双手高举,不停地挥舞,状似疯癫。
董越几乎被吓得呆了,上前拉住赤兔马,连声喊道:“叔父,叔父……”董越以为董卓是急怒攻心,乱了心神,故而大声喊着,想把董卓喊醒。
董卓兀自狂怒之中,混不理董越,仍然自顾自大喊道:“老边,你出来,你出来!这是不是你的手笔,是不是……”
董卓此刻,已是恼羞成怒。从虎字营突破李蒙的阵地开始,董军各路人马始终被动挨打;而董卓自己,也是一再失算,处处被凉州军牵着鼻子走。自董卓从军以来,何曾有过如此狼狈失措的时候?更可恼的是,如果这些手段都是出自老边之手也就罢了,董卓自认技不如人,输给老边也不算多么丢人;可眼下老边明明不在,出战的北宫伯玉等辈都是董卓眼中有勇无谋的莽夫,最多再加上一个乳臭未干的老虎崽子——输给这样的对手,叫董卓如何不又羞又恼?此时失态,不过是他心有不甘,为自己遮羞罢了。
董越焦虑万分;“叔父,事已危急,速做决断,若贼人毁了水坝,咱们就完了!”
董卓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扭头回望上游战场,发现自家的兵马遭两面夹击之下,一触即溃,残余部众纷纷向山丘上溃退,躲避骑兵的冲击,却放开了大路,再也无法阻挡凉州军的行动。
句就部落的骑兵汹涌而来,沿着河岸突袭董军的侧翼。更让董卓恐惧的是,另有一支百余人的凉州骑兵,没有冲入战场,而是掉头杀向河岸。那伙骑兵人人手中举着一支火把,马后拖着枯木干柴等物,,直朝拦水坝而去。
一见此景,董卓立时猜到对方的企图,心头一寒,一言不发拨转马头,跃下河岸,赤兔马踩着碎步,在河床碎冰圆石上如履平地,径奔对岸而去——董卓跑了。
董越和段煨两人看着董卓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他离去时的决绝,一时都有些失神。过得好半晌,二人回过神来,对视无语。
董越惨然一笑,对段煨道:“段兄,你也过河去吧,今日之事,已不可为了。”
段煨脱口问道:“那你呢?”
董越扭过头,不去看段煨的脸色,目光落在阵中的某一个地方;“我得留下;那老虎崽子太凶,若没有人拖住他,谁都跑不了。”
段煨顺着董越的目光望去,虎字营的大旗在乱军丛中傲然耸立,迎风飘扬。这时,对岸董军突然发出惊骇的喊叫声,段煨骇然回头,却见上游的拦水坝上,冒起一团团乌黑的浓烟。
“快走吧,叔父过了河,很快就会毁掉水坝,到时候,就走不了了。”董越指了指上游的水坝,“水坝早就做过手脚,上面布满了柴草,一旦举火,不出一时三刻,就会倒下。原本是想全军过河之后,可以拦住叛贼追兵,不料反倒让叛贼利用了。”
段煨沉默良久,朝董越拱一拱手,拨马下了河岸。
董越转过身来,面朝战场狂呼:“众军,随我死战!”
…………
上游拦水坝上升腾起来的烟火异常醒目,被更多的人发觉;西岸的董军很快骚动起来。董军所有将士都知道,拦水坝就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他们此时还能坚持作战,只因为心中还存了万一之希望,能够击退叛军,退过细川河东岸去。此刻拦水坝出事,维系董军军心士气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也不只是谁第一个掉头往河岸边跑,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开始效仿。先是三五成群,而后百十人成群结队,董军最后的防线如同春日的冰雪,迅速消融。溃败的董军如潮水般涌向河岸,身后是杀气腾腾的凉州骑兵,屠刀高高举起。
拦水坝上,突然火焰高张,比先前猛烈一倍不止。整个水坝,都已经被浓烟笼罩。烈火熊熊,柴火燃烧时哔啵的响声,清晰可闻。
凉州军中,小老虎眉头紧蹙,眉目间尽是焦躁之色。他不停地抽打着马臀,战刀毫不留情地落在所有阻挡在马前的董军溃兵身上。有人被战刀斩断手臂,有人被乌骓马踏碎腿脚,更多的人在人群中悲惨呼号,又被汹涌而至的凉州骑兵踩踏成肉泥。
小老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的目光始终在人群中搜寻,只要找到自己的目标。
河岸边突然传来更大的喧哗声,喧闹的声响终于吸引了小老虎的注意。溃败的董军人群中,一支人马依然在奋战不休,抵抗着所有试图靠近河岸的凉州骑兵。
细川河下游虽然断流,但是能够渡河的地方并不多,上下只有数十丈长的一段河床,因是圆石铺路,可以供人踏足;不论董军溃兵还是凉州军追兵,此刻拥挤在一处,越是靠近河岸,就越是拥挤,地方也越是狭小。这一支董军,就死死守住这一段河岸,不容凉州军一兵一卒通过。
嘈杂的人群已经冲乱了凉州军的阵势,各部一时不能组织起人马来,竟而生生被拦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