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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要多查点地图和资料,应该没有更新了
皇甫嵩已经被征召,关中的兵马也已经落入董卓阵营的彀中。京兆尹盖勋虽然想要举兵响应关东的袁绍等人,但是没有了皇甫嵩的兵马,手中的兵力严重不足,已经不可能成为董卓一方的威胁,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够和皇甫嵩一样,接受了朝廷的征召。
三辅之事已了,眼下就是如何对付关东州郡了。
征召皇甫嵩、盖勋的朝廷车架行程缓慢,贾诩、阎行都是心系关东局势之人,所以回程并没有跟着朝廷谒者的车架一同缓慢返回,而是只带着精锐轻骑,日夜兼程,赶回雒阳。
而贾诩的本人的骑术果然如他自己所言,颇为精湛,一路上虽然都是策马疾驰,但竟然也能够安安稳稳地跟随阎行等人,进入到了河南之地。
他们是正月伊始就出发前往三辅,返回之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赶了一天的路,阎行、贾诩等人过了谷城,明日就能够回到雒阳,看着天色已晚,诸人也就在最近的亭舍中歇马休息,准备恢复体力,明天再加快速度赶回雒阳。
他们随身都有携带官府公干的节传文书,亭舍的亭长、亭父等人在京都附近地区迎来送往久了,眼睛也学得雪亮,一看这些来人就是刚刚完成紧要公干的朝廷官吏,而且随行人员身上还带着沙场的杀伐之气,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将阎行、贾诩等人安排在亭舍最好的房间中住下。
亭舍中迎来送往,来来往往的人众多。也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阎行、贾诩等人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一行人离开雒阳之后,雒阳城中又发生了诸多大事。
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弘农王刘辩暴病而亡了。
对于此事,贾诩和阎行听完之后,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从袁绍等人从关东起兵开始,就已经将废天子、弘农王刘辩置于风尖浪口之上,董卓要想让他拥立的新帝刘协把皇位坐稳,自然就要想办法除掉刘辩这个对刘协皇位威胁最大的人了。
前汉的大臣韩安国曾经一度失势下狱,被狱卒田甲百般折辱,他因此愤慨之下,说出一句有名的话“死灰独不复燃乎?”田甲冷笑回答:“然溺之。”
死灰复燃不管是在自然中,还是在人谋上,都是极有可能出现的,防止它复燃的最好办法绝不是如粗鲁的狱卒田甲所言那样,等它燃起来后,自己再撒泡尿将它浇灭了,而是要在它还没有复燃之前,进行挫骨扬灰,让这堆死灰彻底消失。
杀弘农王,也是如此。
第二件事情,是天子迁都长安。
这一件事情虽然临时急促,但是贾诩先前在三辅的时候,就已经从兵事、民生、天下大势、敌我对峙各个方面向阎行分析过,这雒阳的都城必须迁往长安的原因。
所以,此事也在预料之中,没有引起两人惊诧。
皇甫嵩接受征召入京的消息,先前已经在三辅用军驿羽檄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回雒阳,董卓得知之后,也开始在朝廷上利用《石包谶》的谶语造势,力排众议,坚决要将都城从雒阳迁往长安。
为此他在朝廷之上,面对杨彪、黄琬两位三公的诘问,大放豪言,说道:
“关中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杜陵有武帝陶灶,并功营之,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
关东兵事一起,战乱连绵,雒阳所在的河南地已经成为了战事的最前线,而董卓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必然要出兵进攻突破关东州郡对他的包围。
这个时候,如果天子还在雒阳,那将会让董卓的计划束手束脚,不敢大举出兵进攻,而且朝中一直以来就有不少官员和关东的袁绍等人私通书信,将朝堂公卿尽数迁往关中,有了崤函之险的阻隔,自然就能够断绝他们和袁家兄弟的及时联系。
所以,迁都势在必行,他就算用兵马赶,也要将雒阳的民众赶到长安去。
第三件大事,则是董卓杀了自己原先亲近的朝官周毖、伍琼两人,同时以灾异为借口,上奏天子,免除黄琬、杨彪的三公职位,改由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阎行得知这个消息之时,表面上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什么,而是随后又捧着一个木盆,里面盛了刚刚兑了少许冷水的热汤,亲自送往贾诩的房中。
三辅征召皇甫嵩一事圆满完成,贾诩和阎行这一文一武的合作也堪称完美,两人的交情也逐渐加深。而回程途中,虽然贾诩骑术精湛,但终究是上了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自然比不得阎行这等战阵鏖战、坐不离鞍的年轻人,因此阎行也特意对他礼敬有加,这用来烫脚的热汤,他专门亲自送了过来。
看着阎行亲自捧着木盆进来,坐在榻上的贾诩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彦明何须如此,这些事情让亭舍的人做就是了!”
“贾公乃是相国倚重之人,跟着我等疾驰回京,一路劳顿,艳以礼相敬,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贾诩已经从阎行的手中接过木盆,将它放在榻下,示意阎行和他同坐,阎行近来和贾诩已经是颇为熟稔,也就没有客气,在贾诩坐下之后,他也相继坐下。
“贾公,你刚刚可曾听闻相国诛杀了周毖、伍琼二公?”
贾诩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他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头吃了一惊,其中伍琼也就算了,乃是袁本初原先一党之人,但是周毖却是和董卓、贾诩一样,乃是凉人,更是董卓昔年军中同袍周慎之子,董卓最初入朝之时,也得到过不少他这位具有同州、故交之宜的朝官的襄助,才慢慢在朝中站稳了脚步。
如今,董卓为了让迁都之事顺利进行,不惜杀了对他进行劝谏的周毖、伍琼,虽然有利于震慑人心,让迁都之事再无阻力,可这样对待故人之子,也未免太让人心寒。
至于,董卓杀周毖、伍琼两人的蹩脚理由,“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诸君至官,举兵相图,此二君卖卓,卓何用相负!”
在贾诩看来,完全就是一时糊涂的愤懑气话,董卓刚刚入朝的时候,根基不稳,自然需要对这些名士多加拉拢,如今将关东州郡的兵事完全赖在周毖、伍琼等人的头上,实在是不明智的想法。
试想一下,就算董卓不给袁家兄弟等党人的爵位官衔,莫非他们就拉不起一支队伍来反叛朝廷不成。
董卓的暴戾性格虽然能够为了实现自己宏愿志向而一时压抑住,但当他发现自己对士大夫、党人笑脸相迎、以礼相待不管用时,隐藏、压抑已久的暴戾脾气终于还是暴露出来,而且比压抑之前还要更加凶厉。
也不知李儒这个号称董卓的智囊为何没有出言劝谏?
想到这里,贾诩又联想到了李儒在自己离京之前,就已经从相国府中转任为弘农王的郎中令,这次弘农王的暴病而亡只怕就是他这个智囊的大手笔了。
而杀了弘农王虽然除了大义上的隐患,但是也引来了朝野的群情舆论汹涌,像李儒这一类的弘农王属下官员,为了平息舆论,自然是罢黜的罢黜、雪藏的雪藏。
李儒只怕也是得先雪藏一段时间了。
想清楚这些朝堂之上的盘根错节,贾诩的脸色波澜不兴,眼光也慢慢从榻上木盆中在烛光下荡漾闪烁的水波转移到了阎行的脸上来。
他苦笑着说道:
“想必相国也是一时气愤之举吧,否则后来也不会又重新表奏杨、黄二公为光禄大夫。”
光禄大夫乃是散官闲职,虽然官衔不低,但是并无实权,比起位极人臣的三公之位而言,自然是大大不如。
这也多半是董卓杀完人之后,又听到了属下的劝谏,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如此行事,才又恍然悔悟,又重新将杨彪、黄琬留在朝中,杨彪家族世代公卿,在关西士林中的名望,就如同关东的汝南袁氏一般,而黄琬同样也是公卿之家,关东望族,这两个人就算摆,也要将他们摆在朝堂上做个木偶草人,而不让让他们到了朝野之外,脱离自己的视线和控制。
“而且还表奏了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阎行听到贾诩没有说起后面朝堂的人事任命,又笑着将赵谦和王允的任命说了出来。
这两个人事任命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赵谦乃是益州蜀郡成都人,在迁都长安的情况下,用他为太尉,确实值得寻味。
而王允,则是并州太原人,听说因为和董卓都是边地之人,因此颇为亲近,董卓也对他甚是倚重,将他视为朝堂之中新的心腹大臣。
不过阎行可还知道,王允这位刚直的朝廷大臣不像他如今表现出来的表面亲善一样,尽心为董卓处理朝堂政务。
这个来自并州的朝堂大臣,未来可是会和另外一个并州人吕布联手展开一场朝堂的猎杀反扑。
贾诩听到阎行的话,以为阎行的意思是在说赵谦的人事任命和他在那一夜所说的天下策暗合。他淡淡一笑,对着阎行说道:
“这些事情,还需且观后效,子聪慧,慎勿多言!”
阎行知道贾诩的意思,也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