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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原地呆立片刻后,时承平掉过头,重新在自己找过的路段上再次搜索了一遍。
这一次,时承平不仅只是在马路上直线搜索,还在马路两旁的绿化带里反复查看——这是他忽然想到的一个可能性,如果路面上没有人,那么被撞飞的章可贞极有可能掉到了这些花花草草中。
时承平全神贯注地四处寻觅找人时,丝毫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双明亮如星辰的大眼睛正在悄悄注视着他:咦,这位时先生也不是那么冷心冷面嘛!
马路另一端,有几辆汽车响着鸣笛声迅速驰来,那是接到报警电话的交警们和救护车一起赶来救援了。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在黑夜的掩护下迅速离去。
几个交警下了车,带头的队长听时承平简略讲述了一遍车祸发生时的情形后,一边安排人用电锯锯开宝马车变形打不开的车门,以方便医护人员抢救被困司机;一边指挥着几位下属在出事路段寻找车祸受害人。
一行人折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仔仔细细地搜遍了事发地点两百米内的马路以及两旁的绿化带,只差没刨地三丈了,最终却什么都没找到——哪怕是一滴血都没有发现。
最初,对于时承平亲眼目睹的车祸经过,交警队长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作为一个旁观的目击者,他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可是找来找去都没能找到所谓的车祸受伤者后,交警队长不可避免地开始有所怀疑了。尤其是他反复查看了路面上没有一丁半点儿的血迹,这说明根本就没有人受伤。
交警队长深信,如果真有一个女孩子被宝马车撞得整个人飞起来,势必会造成严重的内外伤,马路上没有血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原本还可以从车头是否受损来判断有无人员被撞,可是车头已经因撞上电线杆严重变形,无法再辩认什么了。而这个路段又不是交叉路口,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也无法通过查阅录像来确认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有时承平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
“那个……时承平先生是吧?请问你会不会看错了?现场证据表明车祸中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事件呢?”
一直找不到被撞的章可贞,这让时承平百思不得其解。交警队长的这一问,让他颇为愤慨不满地说:“请问你在质疑我的智商吗?我亲眼看到的事实,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一边说,时承平一边在脑海中再次回忆了一遍之前发生的那场车祸。所有画面依然鲜明如绘,仿佛就在眼前倒带回放:失去控制的宝马车轰然撞向了章可贞;她的红裙子在夜色中像一朵红云般飞起来;然后熄灭的路灯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掩去了一切。
时承平坚信自己没有看错:“没错,我亲眼看见有一个女孩被车撞了,而且她还是我的新同事,她的名字叫章可贞。我记得她穿着一条红裙子,被撞之后,整个人像朵红云似的飞起来——咦,她当时飞得很高,大概有五六米那么高,会不会掉到两旁绿化带的树上去了?”
时承平说得这么言之凿凿,细节也讲述得有板有眼,让交警队长也就不敢掉以轻心了。万一真有人被撞伤了,他们却没有发现还一走了之,到时候伤者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亡,这个责任可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而且时承平的这个设想也很有道理,马路上一直找不到的人,或许真是被撞得飞到树上去了呢?
话一说完,时承平就立刻朝着马路一侧的绿化树下跑,边跑边仰头张望着头顶的树荫。这些树木都是生长了好几十年的法国梧桐,每一株都枝繁叶茂,撑起一团团的绿荫如盖。夜色中,白日的青枝绿叶全幻化成了同一种浓墨色,看不清枝叶间是否挂着一个受伤的人。
交警队长追在他身边说:“时先生,你说那个受伤的女孩是你的同事,那你有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如果手机还在她身上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手机铃声找到她。”
“这个办法好,你等一下,我先找人问她的号码。”
时承平可没有章可贞的联系电话,他只能打电话找助理阿昆要她的手机号码。被吵醒的阿昆对于顶头上司的午夜来电内容十分惊愕,惊愕得情不自禁地多了一句嘴。
“时先生,这么晚了你找章可贞干吗?”
时承平十分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我问你她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你别说废话行不行?”
阿昆顿时不敢再多嘴,乖乖地查了电话簿后就把章可贞的手机号码报给了时承平。一有了号码,他立即拨打,同时竖起耳朵警醒地谛听着,预备听到头顶某处树荫里可能传来的手机铃声。
可是,铃声刚响了两遍就被人接听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旋即响在耳畔:“你好,哪位?”
时承平呆了片刻:“你是……章可贞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
时承平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呆板地回答:“我……是……时承平。”
“哦,时先生你好,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公司附近的马路上发生了车祸,我看见……有一个很像你的女孩被车撞了,就想打电话……问一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
“我已经安全到家了,正准备睡觉呢。时先生,很感谢你的关心。晚安。”
挂掉电话后,时承平困惑无比也窘迫无比地对交警队长道歉:“对不起……我想……可能真是我看错了。我那位同事已经回家了,被撞的人不是她。我……今天晚上加了半宿班修图片,可能是眼睛超负荷工作太久、太累了,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看着他血丝遍布的疲倦双眼,交警队长理解地点头:“明白,长期对着电脑很伤眼睛的,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视力都不会太好。以后还是多注意休息吧。”
回到自己的车里后,时承平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迷惑不解地再次揉了揉:真是这双眼睛累得出现幻觉了吗?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清晰?
满怀疑惑地呆上半天后,时承平重新发动车子准备回家。当他的福特车驶过交警们还在善后的车祸现场,驶向前方依然全线断电的马路时,他怎么都不会发现,就在他行驶经过的路旁某一棵梧桐树上,树梢有一簇刚刚被折断的枝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而树枝的新鲜断口上,还挂着一角鲜红的布料。
第二天上午,去新视觉机构上班的时承平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章可贞。
她正在指纹打卡机那边打卡,窈窕身段上套着一件印花白T恤搭配一条及膝蓝色牛仔筒裙,满头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辫,显得青春气息十足。这样一具青春健美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昨晚被车撞过的模样。
时承平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发怔,怔仲间,她已经打完卡转过了身子。见到他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她礼貌地朝他点头致意:“时先生,早。”
“早。”
回应了章可贞的问候后,时承平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昨晚……回家路上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没有哇,一切正常。对了,时先生你昨晚打电话来说看到一个很像我的女孩子被车撞了,她没事吧?”
章可贞的反问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时承平却回答得很困难:“呃……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事吧。当时,我真以为被撞的人是你呢,因为她穿着一条和你一模一样的红裙子。”
章可贞歪着头莞尔一笑说:“是吗?就是因为那条红裙子,所以你还以为是我被车撞了。那条裙子是淘宝爆款了,我第一天穿着它走在大街上就至少和三个人撞了衫。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在淘宝上买那种销量上千的衣服了。”
一边说,章可贞一边抬起手来看了看腕表,然后呀了一声:“时先生,我不跟你说了。孟先生今天的拍摄工作安排得很满,我得马上进摄影棚。先走了啊。”
时承平点点头说:“好,你去吧。”
目送章可贞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窈窕身影翩翩离去时,时承平的大脑又自动从记忆库里搜出昨晚那个红裙飘飘足尖若舞的灵动身影,并对两者加以分析与印证。
印证的结果是,两个身影完全可以百分百地重合在一起。这让时承平更加困惑不安了:昨晚我看见的背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服装发型不同而已。可为什么出事的人却不是她,甚至还不是任何人——根本就没有人,one。这似乎不只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更像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OhMyGod,居然会出现了这么清晰的幻觉,时承平,你是不是该去看精神科了?